“你是谁?作什么偷听别人讲话?”想到刚才自己的蠢话全落入别人耳中,没看清楚藏在阴影下的脸,她就先行出声。
往前一步,龙羿天让她看清楚自己,“是我。”
“啊,将、将军!”在心中大喊不妙,童允绿连忙退后三步,福了福身将烧红的脸藏了起来,低着头,“对不起,将军,小绿不知道将军有偷听的嗜好,小绿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半是气、半是饿,童允绿竟然拐着弯讽刺将军,她一想到自己刚才乍看到他,竟然是想尝看看他的滋味,就更是不服气。
无心理会她的讽刺,龙羿天对她的好奇与已经到最高点,瞧瞧她现在这个模样,嘟着小巧红唇,羞答答的看着地上,真不知是欲擒故纵、还是真性情如此?
“想不想吃百酒醉鸡、金玉鲜羹、外加一条酥炸黄鱼?”听到如此诱惑,童允绿什么都抛诸脑后,立刻露出本性,睁着那双闪动着食欲、像小狗一样期待的双眼,“想!”
忍住笑,龙羿天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有多想?”
“非常想。”
笔作沉思状,“那……如果我请妳吃这一顿,妳拿什么报答我?”
听见将军要索偿,童允绿眼中火花立刻消灭成灰,“可是……我没有银子。”
“我不缺银子。”
“不缺银子?”这下她更苦恼,“那将军缺什么?”
“一个侍寝的女人。”龙羿天双手环胸,神态悠然得分不清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有点惊吓,不过随即一股这么做很对的感觉让他恢复正常,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女人。童允绿的脸颊轰的烧红,她当然知道陪寝是什么意思,不过要在将军府里头陪将军的寝,危险性太高了。
不要说让林总管知道,怕是对她失望透顶;凤荷翔更是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还有府里上上下下消息灵通的仆佣,她还能再像以往一样与他们谈笑吗?
可是她真的好想吃啊!童允绿露出既渴望又害怕的表情,挣扎了半响,才痛下决定。
“对不起,将军找别人吧!”说着,童允绿再度逃跑了。
第4章(1)
有趣!龙羿天看着小绿跑远的背影,他好几年没对女人产生半点兴趣了。
忙着烦忧动乱、忙着出征打仗,龙羿天正好名正言顺的不近,唯一发泄渠道,是窑子里付了钱就可以摆平的妓女。
从小就对女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坏印象,他的娘表面上柔弱、私底下却常背着爹红杏出墙,幸好在事情还没渲染开来之前,他娘就难产死了。
龙羿天想到当时爹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他就不由得感叹,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爹的种?
女人,向来狡猾,连自小照顾自己的女乃娘,到头来还不是想侵占这将军府,一尝荣华富贵的滋味?
可这小绿,有种清新的气味,还有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龙羿天越是回想她的一颦一笑、说的一字一句,就越发好奇。
漫步会蟠龙厅,不意外地看见班宰相被林安等人缠住,正等着他。
“我说龙将军,贵府的招待还真热情。”班昊岳没好气的讽刺道。
在龙羿天眼神示意下,原本故作忙碌热情状的人,立刻散去,顿时,蟠龙厅只剩下他与班宰相。
“不敢当,班大人赏光驾临,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
“少废话,独留我一人,不就是有事相求?”班昊岳真是不明白,自己明知这是场鸿门宴,还硬是送上门来为的是哪桩。
“既然班大人如此直率,那就不辜负大人好意。”龙羿天笑了笑,“我是想请大人在皇上面前说个几句,关于招降之事。”
“说哪几句?”班昊岳无聊的想打瞌睡,最近他是召谁惹谁了?一方送礼送金的拜托他主战,这另一方则是设了个鸿门宴请他主和。
到底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宰相,又不是皇帝老子。
“南方的叛党不足畏惧,只要攻破红旗阵营就等于大获全胜;北方叛党,在我数次试探下,有意谈和,差那临门一脚,我却被皇上召回……”龙羿天无奈的扶着额。
“我看那北方联军首领,挺有一套的。”班昊岳像是忽然有了聊天的心情,天外飞来一笔。
“仇绝侠是个人才,野心也很大。”龙羿天在不确定班昊岳是敌是友前,他不会轻易透露仇绝侠的底。这几年的征战,意外地让他这天朝大将军,与北联叛军首领结成好友,这发展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班昊岳思索了半晌,“将军,你说这仇绝侠有没有作皇帝的本领?”为了他的自由与快乐,他决定豁出去问了。
“班大人,这问题何以成立?我都说了他有和谈的意思……”龙羿天越谈越不明白这宰相想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先回答我。”班昊岳甩了甩手敷衍着。
“本领自然有,不过我是不会让他做出逆天而行的事。”
“什么逆天而行,我说龙将军,你想得太严肃了,我看这北联军的产生也是顺应天命,若天朝有个万一,也是注定的。”班昊岳一想到自己可以开始告老还乡的念头,他就喜上眉梢。
龙羿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国宰相说的话,他难道不想保全自己的国家、保全自己的地位吗?
“有我龙羿天在西京的一天,我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龙羿天怒气冲冲的说。
瞧他气得,班昊岳同情地看着他,忽然,语重心长的说:“龙将军,咱们皇上没有治国的才干,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与其让国家败坏,还不如让有心人接手,百姓才能安定下来。”
龙羿天诧异地看着他,“班大人何以如此悲观?”
“伴君如伴虎,我再了解咱们皇上不过了,他根本无心朝政、整日玩乐、骄奢无度,为了建那花霞宫,不顾百姓之苦加重课税,以致引起叛乱,我是劝也劝不动、骂也骂不听,早已死了那条心。”
虽然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神秘不已,现在更加上行事诡异、作风怪诞之名,班昊岳从来不去向别人解释什么,不过对于一心为百姓、尽忠职守的龙羿天,他向来有一份欣赏。
“我看那北联军首领很有帝王风范,不仅很快统驭了北方多支叛军,更严管士兵、安抚民心,成为北方地下君王,这样的人,才该让他坐上龙椅。现下,改朝换代才是天下百姓之福。”龙羿天毕竟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对于朝中之事,自然没有班昊岳这么清楚,他的思绪直来直往、不拐弯,效忠了天朝皇帝,也没想过要改变。
“可是班大人为何不看看西京,所有百姓乐天知命,对皇上爱戴有加,即使赋税变重,皇上也非全无建树,整修了通港的运河、筑了黄河的提防,全都是皇上下的令。”
“即便皇上贪玩了些,我们这些作臣下的多担待一点也就足以弥补,何苦要百姓承受改朝换代之苦呢?”因为你不是跟皇帝对仗的那个倒霉鬼!班昊岳在心底呐喊,他说的那些建树,那一项不是他逼着皇帝吐出赋税去做的?
龙羿天看班宰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明就里的问:“难道班大人另有隐情?”
“我可以拖住周详一阵子,直到我告老还乡,以后就没我的事了。”知道自己说不动龙羿天顽固的脑袋,班昊岳也懒得多动唇舌。
“告老还乡?”龙羿天疑惑地看着班昊岳,“大人今年贵庚?”
“近不惑之年。”班昊岳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他才三十刚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