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南镇军被人克扣伙食,到后来又传出是军粮被人盗劫,如今关于南镇军的传言已传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你再等等,不出两个月,你的仇就能得报了。”这事皇上已兵分几路,派人在暗中调查。
他已交代孟冠,让他留在南镇军大营的人按他的吩咐行动,倘若一切顺利,那把火会烧得君连泗一败涂地、身败名裂……
报仇的事杜紫芯已不心急,即使没亲眼见到,她也能想象得到,在那盗换军粮的消息传出来后,邵家如今只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惊又怕,这才是最让人煎熬的。
“听说了吗?咱们的军粮原来是被人偷换了。”
“怪不得呢,我就说咱们的伙食怎么会越来越差,这其中果然有鬼。”
“是谁这么大胆,连咱们的军粮都敢偷换?”
“这事负责粮草的粮官绝对跑不掉,军粮被人偷换他岂会不知。”
“这种事不可能全是他所为,背后若是没人唆使,给粮官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你的意思莫非是指……”
“在这南镇军里还有谁能一手遮天?”
“可我听说元帅得知这事之后也非常震怒,扬言若查出是谁偷换了军粮,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狠话谁都会说。”
一群被派来山上挖掘水道,要将山泉引到山下营地里的士兵,趁着休息时议论着这事。
而此时在大帐里的君连泗,面对私下前来找他的邵中德,神色阴鸷。
“这事已传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怕也是传到皇上耳里去了,万一皇上派人追查,如何是好?”
君连泗一脚踹向邵中德,怒骂道:“这馊主意当初可是你想的,你现在来问本帅怎么办?!”
邵中德被踹得冷不防摔倒在地上,他心里怒恨,但脸上不敢流露出来,爬起来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当初下官只提议把军粮里的白米悄悄换掉两成,如此一来就不易被人察觉,可没想到那粮官居然如此贪心,竟把那些白米换走了七、八成,这么做这事哪里还能再瞒得下去?”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指责粮官,实际上却是在埋怨君连泗。
若非君连泗授意粮官这么做,那粮官哪里敢这么明目张胆,他简直要被君连泗害死了。
君连泗冷哼了声,“事情做都做了,现下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原本他确实让粮官只换下两成,而后发现军营里并无人察觉此事,他索性让粮官换下三成,最后他的胃口被越养越大,接着四成、五成、六成……到最后换到了八成。
“粮官的事本帅自会处理,你回去赶紧把那些嘴巴不严的人都给处理了。”他比了个灭口的手势。
邵中德一愣,会意过来,明白君连泗这是打算推那粮官出来做替死鬼,连忙颔首,两人再商量了几句话后,他就连夜赶回京城。
他前脚一走,君连泗立即派了两个心月复要前去将粮官灭口,伪装成畏罪自尽的模样。
不久,那两名心月复回来禀道:“元帅,粮官不在他的营帐里,属下分头去找,也没找到他。”
“难道让他给逃了?再多派几个人去找他,记着这事别惊动任何人,一找到他就杀了他。”
“是。”两人再走出大帐,找来十几人暗中在营地里搜捕那粮官,但找了整夜,一直到翌日都没能找着人。
“该死,他竟在这当头给我逃走!”君连泗暴怒,如今粮官逃走,没了替死鬼,谁来担下这罪名?他气急败坏道:“再多加派人手给我搜,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生死不论!还有,派人即刻传消息回京里,若是见到那粮官露面,杀无赦!”
四日后。
孟冠护送那粮官暗地里来见君连笙,君连笙在与他密谈了一席话后,悄悄带着他进宫求见皇上。
君连尧没想到君连笙竟把南镇军的粮官给带来了,有些意外,接着在听见那粮官所陈述的话后,脸色越来越凝重。
“……元帅一开始只让下官换掉两成的良米,以米糠充之,而后三成、四成……到最后越来越多,下官害怕,不愿再听从他的命令私换军粮,可他竟以下官父平的命来威胁下官,下官不得不听令于他,继续昧着良心为他偷换粮米。”
听完他所说,君连尧沉下脸质问道:“那些被偷换的粮食都送到哪里去了?”
“那些换下来的粮食,是由邵中德大人安排人偷偷运走,再转卖给陶国的商人。”
得知他们竟暗中勾结邻国,把偷换来的军粮贩卖给他们,这行径无异是通敌叛国,君连尧大为震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克扣咱们士兵的口粮,却拿去喂饱敌国的军队!”
彬在地上的粮官吓得整个人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第10章(2)
一旁的君连笙这里出声缓颊,“请皇上息怒,陈将军自知所犯之罪不可饶恕,但因担心被灭了口,而让这起滔天大罪就此被隐瞒下来,令皇上无法察知真相,因此才冒着危险私下里潜逃来京,想将所有的事面禀皇上,恰好遇上臣,因此求臣带他进宫,他虽铸下大错不可原谅,还请皇上姑且念他这份忠心上,饶恕他家人的性命。”
通敌叛国是抄家灭族之罪,这粮官自知难逃一死,因此只求他能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以保全他家人的性命。
君连尧虽满脸盛怒,但心中已平静下来,如今有了这粮官的这番证词,他可以直接派人拘捕君连泗进京审问,而南镇军的兵权便可趁这机会收回,那些昔日里跟着穆亲王的将士也不会再有异议。
君连尧沉吟片刻后,说道:“念你尚未泯灭良知,自首举报这件滔天大罪,朕不会追究你的家人。”但饶他一命却是不可能。
听见他这番承诺,那粮官涕泗横流的叩头谢恩。
粮官被人押进大车后,君连尧看向君连笙,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事倒是巧,他潜逃进京,没遇见谁,偏巧遇见了你。”
“兴许他是得知臣在朝中不结党营私,所以才特地找上臣,否则他若找上其他的臣子,未必有命能来到皇上眼君连尧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的大臣涉案?”
君连笙俊雅的脸露出疑惑道:“臣以为,私换军粮,再转卖到陶国,仅凭着君连泗与邵家,要想只手遮天似是不可能。”顿了顿,他再补上一句话,“不过这事也许是臣多虑了。”
经他这么一说,君连尧面色一沉,“看来这次朕得彻底清查,朝廷里还有多少拿着朕的俸禄,不担朕之忧,却吃里扒外的逆臣!”
“元帅,属下刚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那粮官逃进京里自首,抖出了所有的事,如今邵大人和右相都已下狱,皇上还派了人要前来抓您回去问罪。”
听见属下的禀告,君连泗又怒又惊,心知若被抓回去,以他所犯下的罪,定无活路。
如困兽般焦怒半晌后,他脸上露出残暴嗜血的阴狠,“没人能治我的罪,只要夺得了那皇帝的位置,谁也杀不了我!”
暗中布置一番后,他召集大营里的将士,义正词严的说道:“弟兄们,经本帅调查,发现这次军粮被偷换的事全是朝廷的阴谋!我父王生前率领南镇军,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捍卫了大运王朝的江山,可功高震主,朝廷早就对我父王和咱们这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南镇军心生忌惮,因此才会趁着我父王病重之际,让人暗中换了军中的伙食,藉此来离间咱们弟兄的心,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要夺取南镇军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