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坏了,就待在屋里好好养着,别到处乱看。”沈云锦接着举起手说了一声“告辞了”,转眼便溜下梯子,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
齐明聿像是被雷劈到了,动也不动的僵着身子望着围墙的另一边,远远在一旁观看的周皓平再也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老鼠不但没捉到,还遇到一个嘴巴比你还刁钻的姑娘,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吗?”虽然齐明聿是一个吝于言词的人,可是耍起嘴皮子绝对是又狠又犀利,也不知道惹哭了多少姑娘。
半晌,齐明聿终于寻回声音了,“隔壁庄子住的是谁?”
周皓平挑起眉道:“嘴皮子功夫不如人家,想以势欺人吗?”
“笑话,不过是个小丫头,用得着我以势欺人吗?”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知道是谁,不是吗?”
“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算了,今日他就自认倒霉,遇到一只会咬人的老鼠……这只老鼠他记住了,千万别落在他手上,要不今日之仇,加倍索回!
沈云锦带着紫燕仓皇的逃回屋里,感觉心脏还在狂跳……
其实,她不若外表如此理直气壮,只是想到成了窃贼,人家将她送官,她有可能一辈子老死在此,她就不能不冷静下来。身为一个来自自由国度的穿越者,她对这里的接受度远在京城之上,她乐得被人驱逐在此,可是娘不行,一个女人长期不在丈夫身边,很容易变成怨妇,何况娘还是被她……不,是被原主牵连……总之,明年及笄之前,京城那边一定会派人将她们母女接回去。
“姑娘,吓死我了,我真担心那位公子不放过我们。”紫燕紧抓着门,因为两只脚已经软趴趴的想跪下来了。
沈云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担心什么?我又没有越过围墙摘桃子。”虽然没预料到会成为现行犯,但她也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
“姑娘,隔壁的公子会不会向夫人告状?”
“你看他搬来那么久了,可有过来打一声招呼?”
紫燕想了想,摇摇头。隔壁的庄子从来都是大门深锁,若非从庄子里飘散出来的果香太浓烈了,她还以为没人居住。
“别担心,我们以后说不定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得先忍着,别再垂涎人家的桃子。”
沈云锦忍不住龇牙咧嘴,“你家姑娘岂是如此贪吃之人?”
泵娘你真的很贪吃啊!四年前来这儿的时候,姑娘像是恨不得住进厨房,经常搞得自个儿成了黑炭人,夫人还担心的以为姑娘被馋鬼缠身呢。不过这些话紫燕只敢放在心里。
“放心,你家姑娘是有脑子的人。”沈云锦又打起精神往外走。
“姑娘去哪儿?”紫燕赶紧撑着虚弱的双脚跟上去。
“看桃子,想法子。”
紫燕突然拐到脚,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含泪目送蹦蹦跳跳而去的身影。
泵娘啊,难道你不能消停一下吗?奴婢已经被你折腾得连路都快要走不了啦!
第一章隔壁贪吃的老鼠(2)
成为古人,最教沈云锦难以咬牙忍住的就是以权势欺人的恶行,看了就让人想冲过去暴打一顿,真是人渣……念头一转,沈云锦不自觉地握拳,而下一刻紫燕就伸手扯住她,用颤抖的声音提出警告。
“姑娘,不可冲动,夫人说过了,二爷是打发姑娘来此‘思过’,二爷的面子能用一次,再来一次可不见得管用,若是姑娘再闹事,传回京城,我们回京之路就遥遥无期了。”
“我又不想回京。”
沈云锦觉得很郁闷。回京是必然,但一想到回京城,很可能面对一场争斗,她就很纠结,虽然从原主身上接收的信息支离破碎,可是直觉告诉她,原主的死因不单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家人害死的……
她认为是自家人,这是因为原主不过是养在深闺的十岁姑娘,不可能在外头惹上什么杀身之祸。
“明年姑娘就及笄了。”言之下意,姑娘必须回京城挑夫君。
沈云锦故意漠视紫燕话中真正的含意,“我喜欢这儿,日子过得很惬意。”
“姑娘不想回京,可是夫人心心念念着回京。”
沈云锦瞬间蔫了。
然而看着恶霸调戏卖唱的小姑娘,而小姑娘的祖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脑子飞快的转动,她凑到紫燕的耳边说了几句。
紫燕迟疑一下,点头起身出了厢房。
深呼吸,默默数一、二、三,沈云锦强迫自个儿漠视人渣……数到一百,她期待的喧哗声终于传来了。
“安王回来了……安王回来了……”
这时,有个小厮冲进茶楼,凑到那位调戏唱曲小姑娘的公子耳边,转眼之间,他脸色就变了,接下来彷佛脚底抹了油,咻一下地冲了出去,而身边伺候的人先是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接着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唱曲小姑娘,显然是封口费,便赶紧追了出去。
沈云锦见了眉开眼笑,这位安王绝对是庆丰的福星,真是太好用了……她对他的崇拜如滔滔江水,但愿有生之年能结识这位大人物。
“姑娘,我们回去了。”紫燕打开厢房的门探头进来。
沈云锦点点头,开心的起身离开。
棒壁厢房的齐明聿已经目瞪口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笑盈盈的周皓平,充满敬佩,“没想到六爷如此好用!”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没想到我这个没权没势的王爷竟然如此有威严。”这是周皓平的由衷之言。
没权没势?是啊,明面上看似如此,因为身子不好,长年居住南方,远离朝堂,还真是无权无势,可事实上他在南方真的只是养病吗?还有,他可是当今皇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他的一句话比皇上后宫的妃子还管用,能说是无权无势吗?
不管如何,寻常人是不会想到拿这位王爷威吓人。
齐明聿再度将目光移向隔壁厢房,稀奇道:“这个丫头如何知道六爷如此好用?”
周皓平微挑着眉,“你如何知道这是她安排的?”
“六爷可别告诉我,你瞧不出这是她的手笔。”
“她的丫鬟出去不久,就闹出这么一出戏,这应该是她的手笔没错。”
“当然是她。”齐明聿若有所思的轻敲桌子,对她起了好奇心,“她如何知道六爷可以震慑住知府家的小霸王?”虽说安王为人正直并非隐密之事,但是除了当官的,寻常老百姓不会知晓。
“你知道那一位是知府家的小霸王?”
“我来庆丰之前,已先派人模清楚这儿的情势,知道这儿最麻烦的人物就是知府家的小霸王。”顿了一下,齐明聿补充道:“这是我的习惯,不喜欢当个睁眼瞎子,六爷不必想太多了。”
“我知道,你来此是为了修身养性。”周皓平绝不承认这是讽刺。
齐明聿好像没听见,自顾自的道:“虽然庆丰有个安王,但是王府的大门长年深锁,主子久久出现一次,安王在庆泛筝佛不存在似的,知府在这儿的地位可谓无人敢挑战,也因此知府唯一的嫡子才会养成这么一个小霸王。”
“也许只是试上一试,没想到竟然管用。”
“如此巧合?”齐明聿冷哼一声,一想到她堵得他哑口无言,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我看那丫头就个狡猾的!”
“那丫头?”周皓平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就不相信六爷听不出来。”
不过,周皓平偏偏跟他唱反调,回以茫然的眼神,逼着他只能硬生生的道:“她就是六爷庄子隔壁那只会咬人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