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雨阳有意回避下,两人并未相见,一前一后各带着手下,悄然分别由饶江两端乘船骏进白雾峡。
此刻阎玖央的船来到江心,收帆下锚,他举目四顾,浓雾遮天,什么都见不到,只觉这段江面的寒气格外冷冽。
他回头问同样站在甲板上的席珞,“你说中元会灵珠,那灵珠在何处?”
“等。”席珞只说了一个字。
“等什么?”
“等灵珠吐露灵光,才能知道宝珠所在之地。”灵珠吸取天地精华,只有在每逢七月十五时才会散发出它的光华,平时它就宛若一颗普通的珍珠,看似平凡无奇。
“什么样的灵光?”阎玖央再追问。
席珞淡淡说了句,“我也没见过。”
阎玖央只得命楼昭他们分别站在不同方位,随时留意四周动静。
此刻除了江水流动的声音以及鸟鸣声与鱼儿偶尔跳跃之声,十分静谧。
阎玖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唯恐错过那道灵光。
席珞也静立船头,凝神屏气,四下留意。
楼昭和其它侍卫身上都各自裹着一件斗篷,他们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衫和薄裤,以便随时要下水。
半晌后,一道尖锐刺耳的鸟鸣遽响,惊得众人下意识地仰起头,隐约只见白雾峡上方有道巨大的黑影飞掠而过。
阎玖央沉声道:“只是应隼,别分神。”
就在他话落瞬间,席珞指着左侧江面道:“灵光出现了,在那里。”
“快下去取灵珠。”阎玖央即刻下令。
楼昭和数名侍卫很快月兑去身上的斗篷跃进水里,由于大雾遮天,为了怕他们迷失方向找不到船只,因此他们各自身上都事先绑上了一条绳索,另一端系在船上,方便牵引他们上船。
就在他们跳进江里时,另一端也有数人同时跳进水里,那是尚雨阳带来的手下。
两批人同时潜进江里,想寻找灵珠的踪影,但他们在江底搜寻半晌仍一无所获。
他们来回寻找数遍,最后体力陆续不支,只得各自游回船上。
楼昭是最后一个上来的,“王爷,属下来回找了许久,连江底的土石都翻过来了,并没有见到什么灵珠。”
阎玖央神色沉凝,“不会是被尚雨阳的人先一步抢走了吧?”
“我们几人一边搜寻一边监视他们,发现侯爷那边的人也同我们一样,什么都没找到。”
席珞沉思地盯着江面,然后她忽地仰起下颚,看向对面的峭壁。
阎玖央觑向席珞,本想开口问她,她师门还有没有留下关于灵珠的线索,见她盯着那绝峰峭壁看,也望了过去,那一瞬间,他隐约瞥见白雾间有道光芒一闪而逝,他惊讶指着山壁道:“那里似乎有光芒闪动。”
同一时间席珞也恍然大悟地出声道:“我明白了,那灵珠并非是埋在江底,而是藏在绝壁之上,方才江面那道光,应是灵光所投映。”话一说完,席珞便飞快跳下水里,准备攀向绝壁拿取灵珠。
楼昭也带领着几个轻功较好的侍卫下水跟着游过去。
尚雨阳的船只所泊之处较接近那处绝壁,他发现有数人朝这里飞快游来,目的似乎是前方那片山壁,心思一动,抬头一望,须臾后便从飘渺的白雾间隐约瞟见峭壁上乍现的灵光,当即下令手下下水攀崖。
由于靠得较近,他的人抢先一步攀上那处绝壁,席珞他们紧跟在后。
越往上爬,上方的雾气便越稀薄,为了夺得灵珠,席珞与楼昭迅速从旁越过他们,尚雨阳的人不甘落后,也加快速度,两方人马竞逐攀爬着峰壁,待到快接近顶峰时,众人瞅见山壁里一道缝隙间隐隐闪烁着光华。
席珞迅速伸手探入那拳头大的裂缝中取出一只玉匣,光华便是从那玉匣细缝处散溢出来。
她无暇细看,揣入怀里,想先带下去。
陡然间,下方有人抛来一道带钩飞索,迅雷不及掩耳的勾走那玉匣,玉匣猛然从她怀中掉落。
楼昭想伸手捞住却来不及,眼睁睁见它直直坠下,最后被下方一名瘦小如猴的男子接住,他的身手也宛如灵猴,一接到玉匣便利落地回头攀下绝壁。
“站住,别走,那是我们的。”楼昭怒喝追了下去。
那瘦小男子在半途便往下一跃,纵身跳入江中。
第10章(2)
此刻饶江上白雾已逐渐散去,两艘船已可看见彼此,阎玖央一直伫立在船头观望,看见那瘦小男人跳下来,想游回船上,而楼昭他们也一路追下来,即使方才看不清上头的情形,此刻一见此情状,也登时明白那灵珠必是被对方所夺。
他不顾自个儿水性不佳,毫不犹豫纵身跳下水里,朝那瘦小男人奋力游去,想截住灵珠。
船上候命的两名侍卫见状也赶紧跟着下水,保护自家主子。
尚雨阳立刻命人下水挡住阎玖央,好让夺得灵珠的手下带着灵珠顺利返回船上。
两方人马在江里遭遇,顿时打了起来。
阎玖央眼见那瘦小男子往尚雨阳的船上游去,愤怒又心焦,他扬高音调朝那瘦小的男人利诱道:“只要你把灵珠送过来,本王便重赏你十万两银子。”
那瘦小男人闻言微微一顿。
尚雨阳见状,唯恐手下贪财背叛,也高声说道:“十万两银子可买不了他妻小的命。”提醒他若胆敢背叛,他妻小必会没命。
那瘦小男子不敢再犹豫,加快速度往船游去。
楼昭他们想追过来,却被一名面色黧黑的大汉带人给缠住,一时分身乏术。
阎玖央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拿着玉匣的男子游回船边,沿着绳梯爬上船,将怀里的玉匣交给尚雨阳。
尚雨阳欣喜地打开玉匣,眼前顿时大放光华,炙亮的光芒从里头一枚如鹌鹑蛋大小的灵珠上散发出来,那光亮得刺眼,他急忙重新掩住盒盖。
阎玖央望着他手上那只玉匣,面冷如冰,沉声开口,“尚雨阳,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灵珠?”
尚雨阳抬眸看向在江里的他,温雅一笑,口中却说出残忍的话,“若我要王爷的命呢?”
听见他竟敢对自家主子如此不敬,楼昭护主心切的怒斥,“放肆,我们王爷乃千金之躯,岂容你轻蔑不敬。且这宝物是在我大智国境内找到,本该属于我大智国所有,尔等来此强夺宝物是何道理?”
尚雨阳眉一挑,义正词严地反驳,“这宝物虽是在大智国找到,却是属于我先祖所有。一百多年前,他被觊觎这宝物的同门师兄所害,而致使这灵珠流落在他人之手,最后被埋藏在此处,如今我只是取回先祖遗失之宝,何来夺宝之说。且我此番是奉吾皇之命前来取回宝物,若你们想强夺我先祖之物,被吾皇得知,必会震怒,届时只怕会伤及两国情谊,引发祸端。”
他这次之所以前来大智国,为的便是要取得此宝,返回大鑫医治皇后的头疾。
半年多前不知何故,皇后每日皆会头痛欲裂,太医束手无策,各种方法都用了仍治不好皇后的病,他得知此事,想起家族传说灵珠一事,遂禀告圣上,愿前来寻找灵珠,带回医治皇后的病。
闻言,席珞惊讶地望着他,这尚雨阳竟是当年师门那位偶然得到灵珠的前辈后人。
当年师门那两位前辈连手夺得灵珠后,埋藏在此处的其中一人是她的师祖,那另外一人便是那位得到灵珠而被害的前辈的兄长,想必是他将此事传给了后人,这尚雨阳才会知晓灵珠的下落。
思及灵菲的毒已无法再拖下去,阎玖央沉声道:“你当真要本王的命才肯交出灵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