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近乎全湿,狼狈万分。
原来雨大风大,大自然的喧闹让她连有人进门都没发现。
“啊,学长你来了。”她笑起。“总不能你千辛万苦来了没事做,给你逗猫。”
“好啊。”徐辉平接过逗猫棒,脸上有淡淡微笑。
看着那只凶人又怕人的猫,只是看着逗猫棒,一动都不动,到后来慢慢地摆着头做颈肩运动追逐那只假蜻蜓,朋朋开心笑着。
重新将猫安置回原处,巡视一下社办状况,锁门踏出,两人站在门口看着狂风暴雨,比来时更猛烈,而斜斜的雨打在脸上,还满痛的。
炳哈哈。朋朋笑了起来。“学长,刚刚来时,我的伞就坏掉了。”
徐辉平也笑起。“我的也坏了。”
朋朋有趣地打量这位学长,他的发都是湿的,雨水打在他脸上,顺着轮廓滑下,她看着那张脸上难得出现的、笑成这样的轮廓。
甚至,嘴角那上扬弧度也有点不寻常。
“朋朋?”
有些疑惑。她侧着头看向他,很辛苦地,在雨打之下眨着眼看着他。“我们算交往一年了,好像也该开始约会了。”
她有些呆愣,清清嗓:“我其实……以为你满讨厌我的。”
这一年他对她就只有使唤和奴役而已,她当欠人情债,还起债来毫无怨言。徐辉平笑得浅。“不,一点都不。我从不说违心之言。”
朋朋看着徐辉平的脸,想着,一个人要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微笑说好,就这么简单。
***
一大早,轮值星的徐尹宽来到米咪街猫协会,便开始他的今日工作:喂猫、清洁、打扫环境、查看认养讯息与相关论坛信息。
苞着,他追踪白猫小余被认养之后的动态,认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小余后来被改名叫雪球,整个家里都是他的游乐场,还有一只猫哥哥陪他,看起来适应良好且幸福满点。
自己女乃出来的猫咪,当初要开放认养前,朋朋和燕屏都曾询问过他的意见;他想养也很舍不得送出,却觉得自己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于是硬生生放弃养猫念头。
苞他同一日进入米咪的小余都已经获得幸福了,那他呢?
徐尹宽叹了一口气。
他点开手机影片,刘凯馨正哼着歌,摆动身体,而后“哒啦”喊着,手一扬,侧过身,后方出现蛋糕,她捧起,唱起生日快乐歌。
“宽宽,生、日、快、乐。”甜腻的声音、甜美的笑容。
这辈子从没人喊他“宽宽”,听来颇恶心,但当时由凯馨嘴里冒出这样的昵称,他却非常喜欢……
“午安。阿宽。”胡燕屏走进来,亲切招呼着,随手把便当放在桌上。“这蛋糕很贵耶!而且还要排队喔。”瞥眼后研究徐尹宽手机上的画面,羡慕地说着。“咦?”徐尹宽不解。凯馨说是她亲手做的,他还资助她拜师学艺呢。
胡燕屏告诉他蛋糕品牌品,光听名字就觉得很贵。
徐尹宽关闭影片画面,转移注意力般开始吃起便当。
上回去追爱换桌联谊,完全没有下文可言;虽然朋朋和阿舜都说,就当是认识朋友、练经验值,顺便看看会不会遇到凯馨。
但这一个月来,徐尹宽想了又想,却对于自己在找寻什么,迷惘了起来。
他真的爱过刘凯馨吗?关于她所有的一切,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所知道的非常表面,两人也未曾谈过严肃的未来计划。凯馨之于他,和曾经着迷的女星相差无几,只是一个在遥远的荧光幕里、一个曾活生生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而他自己,又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如果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对象,那参加再多联谊活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第8章(2)
徐尹宽看向胡燕屏,她边吃便当边用手机查看猫咪社团讯息。这位大姐亲和好相处,似乎也是单身,可是彷佛一点都不急……
对上胡燕屏好奇询问的视线,徐尹宽只好赶紧切换话题。“大姐,为什么喜欢订这间便当啊?”都买斜对面的那间,天天吃下来有点腻耶。但身为志工,吃免费的不能挑,乞丐哪有选择权。
胡燕屏啊了一声。“不好意思,都没跟你说过,免费便当是阿水伯提供的,斜对面便当店就是他开的。”
“啊。”原来阿水伯是认养他徐尹宽的好心人之一,助养他饮食部分。“请了两个陆配人手之后,阿水伯就清闲多了。”
“为什么阿水伯不是开牛排馆啊!”虽感恩但仍无奈,类似的菜色好腻喔。胡燕屏噗哧笑出声,让徐尹宽颇感新奇。
这是他第一次逗女生笑,是这位大姐笑点太低吗?
啊!是共鸣!辈鸣!
原来耍嘴皮子只是花招,制造共鸣才是真功夫。徐尹宽心想。
“也难怪阿舜都不吃便当。”徐尹宽决定坦白心里话。“我们要不要建议阿水伯改善配菜啊?”
讲归讲,还是乖乖把豆芽菜和冷冻三色蔬菜吃掉。他发现大姐也一样,珍惜盘中飧,不挑食不浪费。
好养不代表不抱怨,果然他的话再次让胡燕屏噗一声笑出。“好啊。不过阿水伯大概是想说肉大块吃比较饱。至于舜学长不吃,因为他比较挑,免费对他没吸引力,他不喜欢的东西他就没兴趣。”
徐尹宽猛点头。阿舜的确是这样,很符合那臭脸个性。“对了,大姐,为什么你会叫阿舜学长啊?”当面都叫阿舜的,但在背后谈起,都喊舜学长。
“因为辉平学长和舜学长,还有朋朋和我,都是同一间学校毕业的啊。”
“你重考哦?”徐尹宽好奇。后来才知道阿舜比他还小,朋朋更是,这阵子都被比他还年轻的人罩着,阿舜和朋朋,认养了他的心灵。
“没有哇,我应届,跟朋朋是同班同学啊。”
徐尹宽的排骨自筷子间滑下,落回便当盒里。
他偷偷打量这位大姐——不,燕屏的脸,仔细看才注意到,她吃亏在脸型为方,所以看来年纪较大,但皮肤与脸部线条确实还很年轻……呃……叫人家大姐叫了两个多月,怎么都没人指正他?
燕屏又好奇看他一眼,徐尹宽不好意思,很快找其它闲聊主题。
“大——燕屏,你今天好早。”平常都下班后傍晚才来。
“今天朋朋休息啊,所以我下午请假来顾着,你等会要打工吧?”
“朋朋请假?!”徐尹宽惊呼,加人猫协后从没看过朋朋休息。
“嗯,因为今天是辉平学长的……生日。”燕屏话讲一半,顿了片刻,才补完句子。
徐尹宽迟钝了片刻才理解,望向房门合上的玉缘办公室。那么……阿舜今天应该也不会来吧?他猜想。
***
准备出门前,王朋朋站在窗前,陪野板看着不知名的野花与蝴蝶。
那十来盆盆栽,曾经有美丽盛开的花——
忆起两年多前,主办完联谊活动,回家看到新婚夫婿在前阳台照顾花草,有着熏衣草、金鱼草、大波斯菊等。
“啊,辉平喜欢种植花花草草。”她被耳濡目染,和他一样说话起头有个语助词,像是理解什么,也像是顿悟什么。
“啊,不是。”笑意显现在他脸上。“是野板喜欢蝴蝶。”
为了野板喜欢蝴蝶而种花的男人。
她蹲在丈夫身边,看着他仔细计算肥料份量放人盆栽。
“野板也喜欢小鸟啊。”每次看麻雀近窗就狩猎模式ON呢。“鸟类会让野板太激动,不好。”
她笑弯了眼看丈夫,他回看,嘴角的笑容不散。
不知怎地,她与辉平,总是习惯他在左边她在右边,于是她抬头就会看到他眼角的那颗痣。她非常喜欢他笑起时,那颗痣就伏在卧蚕上面;也喜欢他认真讲道理时,尽避脸上平淡但深深的情绪总会在眼角间流露,跟那颗痣很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