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样吗?”
“会的会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做了什么,老天爷眼睛大着呢,秦姊姊这样好的人,肯定会有后福。”双玉接话。
秦五娘被主仆俩说得收拾起眼泪。
必宥慈侧过身,看着熟睡的小宝,触触他粉女敕的脸颊,她也心疼啊,才两个月的娃儿,就要承受这么多的苦痛,若真有前世今生,下个轮回,老天会将少给的福气还他吧?!
“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我们好好疼他,不留遗憾。”
“我听小姐的。”秦五娘道。
就这样,秦五娘安心在关家庄子住下。
腊月二十,秦五娘已经在庄子里住上一个多月,丈夫昨天上门,让她带着小宝回家。
他说:“别折腾孩子了,就快过年了,我们带小宝回家团圆。”
他的无奈,秦五娘明白,夫妻俩抱着痛哭一场。
必宥慈不忍,留他们多住两日,“明儿个进城,让许大夫给小宝多备下几日药,既然要团聚,总得让小宝平安度过这个年,对吧?”
两夫妻同意了,隔天一早,刘叔就送两夫妻和小宝进城看病。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大,瞬间覆盖出一片银白世界。
侯一灿依旧没有消息,关宥慈等得心焦,却不敢在明面上表现。
中午,关宥慈在算帐时,发现京城各家铺子的收入在这个月里都少了几成,有少两、三成的,也有少近六、七成的。
怎么回事?只有爷的铺子这样,还是所有人的铺子都这样?如果只有爷的铺子营收减少,她该不该怀疑,有人要对付爷、对付镇国公府?
住在城郊,宅子虽然便宜,可坏在消息不灵通,也许待在城里能知道得多一些。
念头起,关宥慈坐不住,她想往城里走一趟,这时候却来了个意外访客。
“盼盼姊?”关宥慈难掩讶异。
“宥慈,我来知会你一声,京城风声紧,反正快过年了,我干脆提早关门歇业,我让阿样看紧铺子,姑娘们那边也好一通叮咛,让她们待在屋子里,哪里都别去,趁这几天,我打算走一趟祈县,再挑几个姑娘回来教。”
她没想到冰山美人的生意会这么好,现在上门看戏的人比关起门听姑娘弹琴说笑得多。
“风声紧?发生什么事了?”
殷盼盼面容凝重,犹豫半晌后回道:“我猜宫中有变。”
“姊姊怎么会这么猜?”
“七、八日前,孙平惠到冰山美人,他看上羽尘,可当时羽尘正在接待江胜,早几天就预约好的,哪能说换就换?没想到孙平惠大闹一场,悻悻地指着江胜的鼻子说,他再嚣张也没有几日好光景,还让羽尘等着,说是等过完年就来赎她出去。”
必宥慈皱眉,侯一灿虽然不在京城,可是殷盼盼经常卖消息给岳锋叔,跟着殷盼盼,她多少知道些朝中大事。
皇子与二皇子的东宫之争已经摆上台面,孙平惠是大皇子的嫡
亲母舅,虽说碌碌无为,却是孙家未来的掌舵人,而江胜是二皇子党中最厉害的军师,孙平惠敢指着江胜的鼻子嚣张,莫非……
“盼盼姊,你来的时候,经过同文斋……”
殷盼盼明白她想问什么,这丫头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岳锋的主子爷打死不让她进冰山美人,否则冰山美人肯定能成为侯府最重要的眼睛。
“不只同文斋,岳锋手下那几间铺子都关起门了,我问过左右邻居,才晓得是这两天的事。”
丙真出事了?“盼盼姊,京城里还有其它消息吗?”
“侯二爷半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你?”殷盼盼不解地问道。
必宥慈摇摇头。
殷盼盼一拍额头,是她想偏了,朝廷的事事关重大,侯一灿怎么会告诉一个小丫头?连岳锋也是在两个月前才晓得他家主子爷管的事……大得惊人。
什么纨裤?那是装给外人看的。
“两个月前,北疆告急,镇国公和世子爷领军北征,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惯例,可这回不见粮草,镇国公和世子爷就得先提枪上阵……”
就是要岳锋帮着筹粮草,他才晓得侯一灿的身分有多惊人。
“没有粮草怎么上阵,这当中莫非有人使坏?”
“可不是吗?皇上跳脚,大骂百官,可谁也不敢出头,就你们家二爷傻,一无官身、二无职位,好处没捞到,先掏出白银五十万两,还自愿带着银子北上买粮,幸好南北大道已经开通,粮草及时送到前线,没让大军饿肚子。”
第十三章诡谲的情势(2)
两个月前的事?关宥慈明白了,所以那天安溪哥找来,侯一灿匆促间离开。
“然后呢?”
“北疆打得火热,朝廷纷乱,这两天京城大街上,兵马司的人到处巡逻,听说皇上罢了早朝。”
“这样……不对劲。”关宥慈沉吟道。
殷盼盼追问道:“哪里不对劲?”
“照理说,不管是打仗或民变,局势越是混乱,皇上就越要摆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好安定民心,既是如此,怎么会在这时候罢了早朝,除非……皇上有难?”关宥慈大胆假设。
没错啊,冰山美人正赚钱呢,要是碰上国丧……唉,做娱乐业的,最怕这一茬!“不知道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下的手?”
“盼盼姊,若朝廷真有变动,京畿大营……”
“是,京畿大营就会派军队镇压。”
明白了,京畿大营原本掌控在侯一钧手上,有他和镇国公在,京城不会乱,若有心人想搅动京城这池水,必得先调走镇国公和侯一钧,所以……想到这儿,关宥慈心惊胆颤。
“这是内神通外鬼!一方面调走镇国公,好将京城控制于掌中,再用一场必败之仗,铲除不肯站队的镇国公府,将大周兵马尽收囊袋,盼盼姊……”
必宥慈焦虑的神情落在殷盼盼眼底,这么快就想通了?侯一灿身边果然没有弱将。
殷盼盼接着道:“出城的时候,我听见北方传来消息,说国公爷和世子爷兵败,投降北夷。”
荒谬!谎言!镇国公府里老镇国公和女眷们都在,谁会相信这么荒唐的指控?可是百姓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看着脸色惨白的关宥慈,殷盼盼拍拍她的肩道:“我们只是弱女子,在绝对的权力之下,什么事也做不得,这样说虽然自私,但这种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明哲保身才是对的。
这几天你别出门,家里还有备粮吗?如果没有,这两天让刘叔到
敖近买些粮米,约束好下人,尽量别往外跑,关起门户,安生过日子……”
接下来殷盼盼说了很多,但关宥慈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殷盼盼一走,她立刻吩咐道:“双玉,让刘叔备车,我要进城一趟。”
“刘叔送秦嫂子和小宝去看大夫,还没回来。”
必宥慈等不了他们回来,她换上厚袄子,披上大氅,她的马术还不行,但她毫不犹豫地骑上白马,往城里一路疾驰。
出乎关宥慈的意料,镇国公府并没有乱起来。
自从儿孙领兵出征,老国公爷便拘着下人,深居简出,低调过日子。
这天,镇国公战败、降敌的消息传来,老国公爷刻意封锁消息,只召了媳妇和孙媳妇及府中总管进花厅密谈。
避事进门窠报,不久关宥慈进了大门,老国公爷炯亮有神的目光盯箸她,她不慌不乱,向老国公爷行大礼。
“你说,你是阿灿的义妹?”
“是。”除这个身分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站在这个大厅上。
老国公爷道:“阿灿不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