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曲唱毕,丁红镜温柔的为邹荣海斟上一杯温醇美酒,体贴问道:“大人何以面露愠色,是谁惹得大人不快?”
邹荣海几杯醇酒下肚,无话不说,“还不是那龙门山的樊刚,让本官恨得咬牙切齿。”
“樊刚?红镜这两天也听人提过他的事,”丁红镜一笑,“他干“什么事让大人如此气恨?”
“哼!他劫了都马侯托庞记票号及万达镖局押送的十几车金银珠宝。”
丁红镜不解地问:“他劫的是都马侯的东西,大人有什么好恼怒的?”
“那是因为……”邹荣海不好说出事情的真相,话锋一转,“都马侯的东西在我开阳境内丢了,我难辞其咎。”
丁红镜掩唇一笑,“原来如此。”
郑荣海想起她刚才说这两天也听人提起过樊刚,好奇地随口一问:“你说这两天也听人提起樊刚,是什么事情?”
“喔,”丁红镜嫣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客人酒后胡言乱语,未必是真。”
“酒后胡言乱语?”邹荣海眉心一拧,“究竟是什么事?”
“我也是听小马说的,”她又为他斟了一杯酒,眉眼间尽是轻松惬意,“他说前两天放欢楼来了两个自称万达镖局镖师的客人,非常阔气,一口气跟春姨点了春湖、夏衣、秋香跟冬梅四位妹妹,还喝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听到万达镖局四个字,邹荣海的酒醒了一半。
镖师这行当虽饿不死却也富不了,区区两个镖师哪来的钱可以一口气点上春夏秋冬四位名妓?
“然后呢?”他急问。
“其中一人喝得开心,打赏四位妹妹各十两黄金,出手阔绰令人咋舌。”丁红镜续道:“几位妹妹问起镖师这行当怎能如此富贵,那人便提起几天前樊刚劫了万达镖局十几车的镖物之事。”
邹荣海目光一凝,“继续说。”
“他或许是酒后疯言疯语,不一定是真,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丁红镜小卖关子。
邹荣海更急了,“快说。”
丁红镜点头,“他说镖物早已被他们调包,樊刚劫的是十几车的破布跟石头,而真正的黄金珠宝都藏在龙尾镇的某处听到这儿,邹荣海的脸色已冷得教人害怕,眼底迸射出彷佛要杀人的锐芒。
丁红镜睇着他的神情,声音柔柔地道:“大人,那应是客人酒后的醉话,不必邹荣海冷冷地说了句,“酒后吐的,必是真言。”
第10章(1)
从丁红镜口中听闻万达镖局调包镖物之事后,邹荣海立刻派人跟踪骆聪父子俩,赫然发现他们竟然真的落脚在离幵阳二十里远的龙尾镇,并与其它镖师频频出入一处旧谷仓。
邹荣海得知此事,怒不可遏。他怎么也没想到骆聪父子会如此胆大包天,竟敢黑吃黑,私吞所有财物。
为免惊动人在开阳的李颐,他迅速且秘密的集结一支百人部队,常服打扮并分批出城,然后快马赶至龙尾镇。
在邹荣海的人马赶抵龙尾镇的同时,骆聪父子也正指挥着镖师们着手将十几车的金银珠宝移往他处。
就在这时,邹荣海的百人部队破门而入。
邹荣海的人马身着便服,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官兵,见突然冲进来近百人,骆聪父子俩及其它镖师立刻摆开阵势迎敌。
“敢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骆聪问。
“谁跟你是朋友?”人群后头传出邹荣海的声音。
闻声,骆聪父子俩一震,互视一眼。
邹荣海自官兵间走出,冷冷的看着骆聪及骆晓风,他唇角一撇,笑意不达眸底“骆聪,骆晓风,你们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糊弄本官?”邹荣海在开阳呼风唤雨,从没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搞,可骆聪父子俩却黑了他。“可惜啊,百密终有一疏,你们决计想不到两个管不住嘴巴的镖师会供出你们的勾当。”
骆聪跟骆晓风又互看一眼,父子俩都在想,到底是哪个镖师供出一切?这几天,所有镖师都待在谷仓里,唯二离开的就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啊……
然而此时是谁管不住嘴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迹已败露,为求活路,绝不能让邹荣海跟他的人马离开此地。
骆聪跟镖师们使了眼色,低声道:“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说罢,他一马当先冲上去。
见状,骆晓风及其它镖师也提剑上前,与邹荣海的人马展开殊死战。
正当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谷仓外传来震天价响的呼号,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侍卫成列进到谷仓之中,架势一摆,万分威武。
就在邹荣海及骆聪父子感到困惑之时,敦亲王李颐自侍卫行列中步出。
邹荣海见李颐现身于此,刹时间说不出话。
“开阳布政使邹荣海,你勾串万达镖局骆氏父子调包都马侯之财物,该当何罪?”李颐神情严肃。
“王爷明察!”邹荣海眼见东窗事发,立刻先发制人,“下官绝无勾串骆氏父子。”
“喔?”李颐眉梢一挑,一脸兴味。
“下官无意间得知骆氏父子为吞镖物,杀害总镖头赵安峻以嫁祸黑龙寨主樊刚,并将镖物藏于此地,于是立刻集结官兵前来缉拿,为免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才会乔装出城,未告知王爷。”
听邹荣海那一声王爷,骆聪父子立即猜到面前这极具威仪的男子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潜行御史,敦亲王李颐。
看邹荣海为月兑罪竟反咬他们一口,骆聪及骆晓风都十分恼火。
“狗官!放你的狗屁!”骆晓风按捺不住,几个大步上前,单脚下跪,恭谨一揖,“王爷,草民骆晓风是万达镖局的镖师,草民父子二人将都马侯的财物运送至此,完全是总镖头的指令。”
他斜瞥邹荣海一眼,续道:“总镖头获得消息,得知开阳布政使邹荣海与黑龙寨勾结,欲劫掠都马侯的财物,于是命一行镖师将镖物先运送至安全之处,然后再行其它镖道押至侯爷指定的地方,未料总镖头虽有真知灼见,却还是死于非命。”
“无耻小辈,胡说八道!”
“狗官,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众所周知!”
“骆聪、骆晓风,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贼父子,为了金银珠宝背叛赵总镖头,才是罪该万死!”
两边一来一往叫嚣对骂,互相指控,教李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
他的笑声教互咬的邹荣海、骆聪及骆晓风愣住,纳闷狐疑的看着他。
“狗咬狗,一嘴毛。”李颐笑意一敛,神情严肃地说:“邹荣海,你身为开阳布政使,不思治政,为百姓谋福,反倒贪赃枉法,戕害人民,为夺他人田产物业,甚至干下灭门这种天理不容之事,这妆妆件件皆是死罪难逃!”
闻言,邹荣海一震,面露心虚之色。
“骆聪、骆晓风,”李颐目光一凝,直视着骆聪父子,“你父子二人受赵总镖头之恩,竟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为私吞都马侯的财物,竟联合邹荣海这个狗官,意图杀害总镖头以嫁祸黑龙寨主樊刚,该当何罪?”
“王爷,没有的事,一切都是邹荣海这狗官所为,他……”骆晓风还想再辩。
“骆晓风!”一声年轻女子的怒喝传来。
骆晓风听出那是谁的声音,内心一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道人影自侍卫后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是赵灵秀,她身后则跟着赵安峻及押着火狐、谢光明及遭檎官兵的樊刚跟马希平看见早该死去的赵安峻跟赵灵秀,骆聪跟骆晓风登时瞪大双眼,一脸白日见鬼般的表情,嘴巴不自觉的张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