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哼应,不知是回应他的话,抑或只是本能。
身体相连、纠缠,感受着对方最细致幽微的情绪脉动,如此亲密,如此甜蜜,原来,这才叫。
有爱,才做得出丝丝缕缕、入心的缠绵。
饼后,松懈下来,软倒在他怀中。
他收紧臂膀,牢牢地,圈锁住她。
她是他的。
青梅竹马、蔬果行老板什么的,都滚一边去,此刻占据她身心的,是他。
这或许,就是他今晚非要诱拐她、抱抱她的原因。
他用力地,吸吮她,在红潮未退的颈肤啜出一枚红痕,珞下属于他的印记。
“宝贝,你知道吗——”他柔缓地、催眠似地在她耳边吐声。
“嗯?”
“青梅竹马、海枯石烂、情比金坚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你千万别傻得去相信这种鬼话。”
“……什么?”她一蒋没模着头绪,感官泰半还沉浸在酥软余韵中,脑子晕乎乎像团棉絮。
“你不要不相信,这是有市调数据的,情变分手的情侣中,有六十八趴都是青梅竹马—起长大的。”什么鬼数据,当然是弧?不用钱,不过某人说来脸不红气不喘,摆出一副学究专业貌。
不是说男人做完爱后最好拐,思考能力趋近零?女人应该也差不多吧?趁现在!
“你想想看,同一张脸看久了,能不腻吗?有没有道理?”
她好像……有点听懂了。
可是,还是好难理解,前一刻还热情拥抱,他甚至还在她身体里,却已经在暗示她,没有不会变的感情,同一个人,看久会腻……
她以为,应该还有多一点时间的,再多努力一点,让他没有时间看别人,没有空隙淡掉……
他已经……开始淡了吗?
她知道他心性不定,也做好准备,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
“所以……”她恍恍惚惚,一颗心空晃得没有着落。他究竟想跟她说什么?
“所以现在看起来再怎么正直有为好青年,都难保以后不会歪掉,你看那个八点档就知道,那个什么志群的有没有,黑到洗不白,真的!”
二堂哥他是黑不了,但若要黑别人,那是没在心慈手软的。
他知道,在她心中,仲齐哥的地位不容撼动,那是她人生的光,无论如何会搁在心上,敬重、仰慕。
这个他不会、也争不了宠,反正人家就是那道白月光,他很认分当墙上的血蚊子。可是那个什么群的,就不用讲仁义道德了,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杂鱼,全数消灭。
“志群?”脑袋一下转不过来。为什么会提到他?“关他什么事?”
“对,不关他的事,所以你看我就好。”接得好顺。
“我一直……都只看你。”
“嗯。”这样就对了,完全照他的剧本走。
他很满意,咧嘴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奖励地啄她一口。“宝贝真乖。”果然后超好拐。
“那……你呢?”她惶惶然,问道。
“我什么?”
“你……腻吗?”
“当然不会。”嘿嘿,原来她也想拐他。可以唷,他可以装傻给她拐。“晓寒宝贝赏心悦目,就算变成黄脸婆,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黄脸婆。”
所以……他没腻。
微慌的心,落了地。
她倾前,轻吮他的唇,温的,一如以往,轻怜蜜意地蹭她唇心,对她的热情,很立即地回应在她身体里,满满撑胀着她。
“再来一次?”缓缓蹭动,摩挲她。
“嗯。”后半夜,她完全确定了,这男人对她的狂热与兴致,不曾稍减一分。
后来,虞晓寒前思后想,思绪理顺了,总算弄懂他说那些话究竟是哪根筋拐到,而杨叔魏却一辈子也没发觉到,那晚要黑别人,却差点把自己给黑掉这件事。
(阿弥陀佛!天公疼憨人,笨蛋的福泽总是比较深厚)
***
假期的最后一天,杨叔魏收好行李,出来找虞晓寒。
“姊去院长室了——”背后灵晃出来,悠悠地发声。
他回头瞄了一眼。
臭脸小孩依然很臭脸,但是经过晓寒给他突破盲肠后,他心里多少有点底。
所以臭小孩真的只是想找话题跟他亲近、熟悉一下而已吧?
看他无时无刻从他身边冒出来,杨叔魏不觉有些好笑。
被人卫星定位的感觉……还挺妙的。
“欸,考虑得如何?跟我们住,或寄宿学校,选一个。”没第三个选项。
难得有机会在臭小孩面前展现威严,他霸气撂话,不容拒绝。
“寄宿学校。”虞晓阳秒回,连考虑都没有。
“……”某人瞬间炸毛。“到底是有多不想看到我!”
真心换绝情。
晓寒宝贝根本是骗他的。
玻璃心碎裂,他要去告状。
去院长室找人、不巧里头有客人,他不便进去打扰,里头的谈话似乎差不多也到尾声,他在门外站一会儿,便见晓寒开门送客。
看到门外的他,似乎一愣。
“来跟院长道别,感谢这几日的招待。”他说。
虞晓寒点了一下头,他越过她进屋,而她送客人离开。“朱先生请。”
与院长话别完出来,提着行李上车,这几日混熟的大人、小孩出来送客,虞晓寒被叮咛有空要常回来——当然,带他一起。
两人上车后,杨叔魏启动引擎,看见虞晓阳抬手,朝他轻轻挥了挥,细声道:“姊夫再见。”
他轻笑。“再见,小阳隞。”
臭小……好啦,其实也没那么臭脸,直到这一刻,细细玩味,愈想愈觉这小孩惹人疼,就像她。
初始,会觉冷漠、难以亲近,但慢慢的,只要你有心,会发现他们冷硬表相下,那颗真诚柔软的心。
他们,都有一种特质,让人想起,便觉心头发软的特质。
可爱的小表。那小小声、害羞无比的“姊夫”,把他心都喊融了。
回程路上,他愈想愈不妥,开始跟她碎念:“小阳阳说他要住宿耶,才几岁而已,装什么独立?”十岁的孩子,被丢进宿舍,生活自理,身边没有大人关爱,缺乏家庭温暖,会不会长歪呀?
“不行不行,你再去劝劝他好了,至少头几年跟我们住,等大一点,真的想要私人空间再住宿也不迟……”
虞晓寒带笑的眸瞅视他,放任他在那里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看起来,就是那种会把小孩宠坏的慈父类型。
欣赏够了,她才慢悠悠地启口:“尊重他的意思吧。”
“你都不担心?”
她摇头。“不担心。”
育幼院与学校,差别能差到哪?晓阳性子她了解,歪不到哪去的。他从小就是很有自觉的孩子,自主性与自我约束能力都比一般同龄孩子高许多,从不造成旁人的困扰,会选择住校,应该是不想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若勉强他,反而会让他有心理压力。
“好吧,那不然来谈谈你担心的事?”
“什么?”
“例如朱先生。”
“你听到了?”
“一点点。”刚好听到尾巴。“不用担心,你把朱先生的联络方式给我,我回去找代书跟他谈。”
“你要干么?”
找代书能干么?杨叔魏睨她,晓寒宝贝变笨了。“他要卖地,那我买就是了。”
“……”可以不要用市场买萝卜的口气说吗?
他看得懂这眼神喔!“对啦,我财大气粗。”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干么不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掉就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低哝。“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
“有必要。”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她静了静,没搭腔。
他本想回——就当是聘金好了。
但又觉得,那样讲好像逼她非嫁他不可似的,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