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出事?”辛雅风瞇起一双有如狼般的利眸凝视她。
“哈哈哈——”苦薏大笑回击,两手一摊,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辛雅风,你想吓唬谁啊,当初订了一大堆条件,连罚则都非要白纸黑字写清楚,深怕被碰到一根寒毛的人是谁?枕头自己拿,各自睡吧,好梦。”
在田里工作一整天,苦薏已经累了,她伸个懒腰就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了。
“……所以,你笃定这两年我都不会碰你……两年后你打算怎么办?”辛雅风看他的寝室已经到处是她的杂物,她随手搁着的书、笔记本,各色原子笔,床头上还有她的闹钟和水杯,她已经在他的房里生活了一个礼拜,睡在他的床上了……
“两年后啊……不是我自夸,我个性好、人缘好,老少咸宜。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这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是会有感情,到时候靠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帮太爷爷、太女乃女乃捶捶背,陪女乃女乃跳跳舞,和爷爷一起去做公益,中午帮公公送便当,唔……顶多每天晚上去婆婆房里跪一跪,反正厚着脸皮撑完最后几个月,等土地过户,我再负荆请罪——以后我们就自由了!”苦薏抱着满床柔软的被子,一脚跨在被子上,把脸埋进充满阳光香气的被子里。
每天都有专人整理床铺晒被子,白天在田里忙碌一天,晚上洗过澡后躺在干干净净的床上,抱着这床被子是她最大的享受了!
“你从来都没想过……”
辛雅风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苦薏抱住被子就想打哈欠,但是隔壁更衣室的主人还不滚过去,频频出声干扰她的睡眠,她揉着眼皮催促他,“想过什么?”
她从来都没想过……就此成为他的妻子,和他一起生活……吗?
“另——种情况,也有可能日久生情的人换成……你和我。”内心滴滴答答,小水滴慢慢淌流进心田,灌溉了冒芽的爱苗。
苦薏张大着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周公拚命来找她,她的眼睛都快张不开了,还听他说梦话,真是——
“唉……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你这个人真的是很多虑,我又不能剖心肝给你看,证明我心里只有千秋大人一个人……好吧,实话跟你说,跟你结婚之前千秋大人他亲口允诺,他愿意等我三年。所以呢,你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吧,你这片国家风景是受保护的,风向再怎么改变,野菊花也不会吹进国家风景区去……野菊花的花粉啊,就算没有一阵风来,也会自己飘进西门家……去找我的千秋大人共结连理……呵呵呵……”
说得苦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说着说着咯咯直笑,眼睛一闭准备带着周公去发她的“千秋”大梦,突然地震一样——
辛雅风把她身上的被子抽走,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用行动宣示了主权。
苦薏一脸错愕,没想到辛雅风会来这招,本来她还打算死皮赖脸赖在床上不起来,看谁能撑到最后一刻得床位,但是等了老半天,“枕边人”一躺下来就没动静了。
苦薏转过脸瞪着他,辛雅风来真的?他真的不打算把床让给她……
苦薏吞了一下口水,张口一声花痴的赞叹,“哇啊……真不愧是国家风景保护区,横看、竖看,贴近看,枕头上这张侧脸怎么看都是完美啊!怎么办,我心慌慌,我情意乱,我心猿意马,我要亲——”
苦薏说到自己脸都红了,紧握着一只拳头捶胸,气到她从床上跳起来,指着他大骂。
“辛雅风,身为一个绅士,你这样有失风度吧?”
“你不必把我当绅士。”
哇啊……好冷的口气,她几时得罪他了?
“呜呜,辛雅风……就算你不把我当女生看,我还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只是看起来黑黑干干瘦巴巴罢了。”苦薏两脚一跪,坐在床上擦眼泪。
“我从来都把你当女生看……不过是你叫我放一百二十万个心的,不是吗?”辛雅风冰冷的声音锁着闷着炸不开的酸味。
“可是你再怎么放心也不能爬到女孩子的床上来啊!你读四书五经的人,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你会不知道吗?”苦薏抓着刚才还属于她的棉被数落他。
“你说大话之前先看清楚,这里是谁的房间,谁爬到床上来?占地就想为王,你是土匪吗?”
苦薏一怔,冷冰冰的辛雅风,像吃了炸药的辛雅风……他也跟女人一样有月事来吗?
“呜……辛雅风……”
苦薏不死心地拉着棉被假哭,辛雅风一个动作把被子卷在身上,碰都不让碰。
“我女乃女乃说,地板寒气重,女孩子不能躺地上睡,会让子宫受寒,要是我以后生不出孩子来,你将会因为今天的恶行内疚一辈子……辛雅风,我连祖母都搬出来了,你怎么还能够无动于衷?”
辛雅风是因为出差太累,还是因为她入侵他的地盘没事先通知他,很少看他脸色这么难看……
苦薏眼看着大床没她的分,连充满阳光味道的棉被都离她远去,没辙了……今晚只好暂时由她来当隔壁更衣室的主人。
“呜呜……”苦薏还故意呜咽两声,存心让辛雅风内疚,才抱着枕头走进更衣室。
狭长的空间整齐吊挂着辛雅风的衣服,她搬进来以后,也占了一格的位置,不过大部分衣物还放在小木屋。
她和辛雅风扮演恩爱夫妻,她还扬言两年内要怀上辛雅风的孩子,总不能辛雅风才1回来,她就跑去主屋要床垫、要被子……
积木屋白天都有人进来打扫,不能被发现她和辛雅风没睡在一张床上,她明天还得记得把枕头摆回床上去。
苦薏望着一杆子衣服,本来想找一件来当被子盖,突然她望着一排大衣灵机一动,走过去一把抓住——
本来是想一把抓下来,没想到大衣太重搬都搬不动,做人果然不应该贪心啊……苦薏把一杆子的大衣往地上扔,铺一铺,迭一迭,再踩一踩,果然……
辛雅风够高,大衣够长,衣料够厚,再把枕头摆上去,苦薏整个人扑上去刚刚好……
唔——质感真好,又软又暖,比起她铺在小木屋那块床垫来丝毫不逊色,不愧件件是名牌,这堆大衣加起来赛过外头那块名牌床垫了。
苦薏把一件大衣的扣子解开往身上盖,然后她忍不住就开心地笑了——
科科科……一想到辛雅风明天早上打开更衣室看到他的名贵大衣被她拿来当垫背,压得像一堆咸菜干,不难想象——冰山一秒变火山,当场气到整个炸开来!
噗噗噗……光想到他脸上的表情,苦薏作梦都会笑了。
希望她明天早上装得出一脸无辜来,就说她乡下土包子,小小花农不识名脾货,盼他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苦薏在脑袋里“惩罚”完辛雅风,就带着一脸笑容去梦周公了。
无法上锁的玻璃拉门里,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辛雅风爬起来,拿着床上的被子打开拉门,低头一看——
好像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她。
苦薏躺在他的大衣上,手里抱着他的大衣,看起来就像……睡在他的怀里。
两年后啊……不是我自夸,我个性好、人缘好,老少咸宜。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这就是说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是会有感情……
辛雅风嘴角生了笑容——望着她怀抱着他的大衣,就已经牵动他的感情,未来两年看着这张睡颜的日子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