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着鼻子,小心的扶起他,让他靠着她,“那我让伤口少流点血吧,我讨厌红色。”悄悄地,她凝聚魔力,将会场中一株能止血的植物轻轻炼化,取其叶,使其枯萎,快速烘干辗成粉末,白细的手宛如撒花似的将细末撒在伤口上,狰狞的伤口顿时不再有血汨汩往外流。
其实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俩的互动,好几万个观众急着逃命,保全人员尽责的疏散人潮,避免有第二次的爆炸。
可是他们还是会担心被人发觉异常,因此不敢直接施法治伤,只能暂时止血,不让伤势恶化。
背没那么痛了,还有心思说笑的刑清霆轻声一笑。“红羽族听见会很伤心的,他们以红为骄傲。”
红象征火焰,象征无上的力量,崇拜火光的红羽族自称是火神的后裔,他们在集会的广场中央建立一座高台,中间大火不断,一整年不熄灭,有固定的人添油,认为火一灭就会带来灾害。
“哼!我又不是你,容不下不同发色的混种,红羽族的石榴很好吃,我常去做客。”她闷声的说着,声讨他的同时也强调各族融合,不能因个人的偏见而造成分裂。
“安姬,我受伤了。”她的身上很香,有一股自然清甜,似花香,似果香,又似新绿的女敕草。
“所以呢?”她都亲自照顾他了,他还想怎么样,不补刀已经很厚道了。
“别在我耳边叨念,让我安静一会儿,你的声音让人头痛。”虽然不再出血,刑清霆仍虚弱地要人搀扶。
他不是现场唯一受伤的人,靠近插花的数十人分别受到轻重伤,有工作人员也有观众,现场乱成一片,救人的、被救的挤成一团,而他是伤势较重的几位。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先做检伤再送上救护车,分轻、中、重三处摆放伤员,警方姗姗来迟,正在勘察现场。
闻言,她一瞪眼,牙磨了又磨。“有本事你自己站起来,不要靠着我,我的声音又碍着你什么了?”
他俯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她当下脸红的一啐,看向他两腿间的鼓起。
“别让这边的医护人员把我带走,我的伤他们治不了。”妖精的血和人类不同,他们只是外观像,本质差之千里。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此时医生走了过来,测了刑清霆血压和心跳数,看了看灼伤的程度做检伤分类,刑清霆腕上系的是“急”的记号。
医生一走开去查看其他伤员,安姬很快地将他的急症牌码和另一个中级患者交换。
“你还能走吗?”总不能一直待在原地,外头有很多细菌,容易造成感染。
“我试试……”他吸了口气,努力在她的帮助下站起身,但是这一动又扯痛了伤口,他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不行?”血不流了,倒是汗水不要钱的往下滴,看得她心头一紧。
脸白得像张纸的刑清霆大口呼吸,他不知道身上流的是血还是汗,只知道衣服都湿透了。“让我先喘口气……”
“老大,我来。”
一个熊样的壮汉走了过来,粗得像树干的手臂一把将他扛起就走。
“嘿!你要把人带去哪里?”一名医生挥着手阻止。
“我们有私人的随队医生,你们尽量抢救其他伤者,不必为我担心。”全程用英语交谈的刑清霆看似若无其事,但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最多再几分钟就会晕厥。
“是吗?”医生有些怀疑。
“是的,我们就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了,请尽快医治其他需要救助的人,不要因为我个人的因素而耽误了。”
他说得十分诚恳,令人信服,再看看忙不过来的同事,医生最终同意放行。
“好的,希望你没事,若是你伤势起了变化,请到我们医院。”一说完,他赶着救治旁人。
下榻的饭店离表演地有一段距离,粗壮的男人扛着刑清霆走进饭店时还引起一阵骚动,差点让饭店经理报警处理,经安姬一番解说下才稍微理解。
此时的刑清霆已经有些半昏迷,他能听得见周遭的声音却睁不开,电梯上楼,出电梯,插入房卡,开门……他的感官比往日更敏锐,可是若无行动力。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才一会儿功夫不见,人就变成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熊大,他平时对你最严厉,你终于找到机会偷袭他啦?”啧!可真是惨不忍睹,没一块好的皮肤。
本来也要到表演会场的杨桃因有东西忘了拿而折返,她前脚离开不到十五分钟,后脚就发生爆炸,她在路上有感觉到微微震动了一下,但她在位于地震带的台湾住了几年,这点小小的摇晃根本不当一回事,只当是哪里的地下水管爆裂,和她没多大关系。
谁知拿了东西刚要出门,门先她一步打开,一个血人儿被扛了进来,倒把她吓了一大跳,好在她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很快就恢复正常,连忙把床上的棉被取走,让扛人的熊大把人放平。
“不……不是我,我没有……”涨红脸的熊大直摇头,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他外表看来凶恶无比,个性却有如小白兔,温驯而善良,是挺有趣的反差。
“他受伤了。”看不惯杨桃的慢吞吞,想自己动手的安姬急着赶人。
“我看到了。”伤得不轻。
杨桃走到浴室刷手,又用酒精消毒双手和手臂,拿出手术工具。
“看到了就出去,我要替他治疗。”虽然白魔法中没有复原术,但能减轻疼痛,防止伤口发炎。
至于发烧是必然的,只要熬过去了,后续医疗便不成问题。
闻言,杨桃失笑的一扬手,“刑主任没提过我以前在医院工作吗?我是具有外科医师资格的家庭医师,我们保全公司有五位医师,平时执行内勤,做些文书工作,若有人身子不适便能派上用场,我们算是全能者。”
“那你快帮他呀!没看他都晕过去了。”她的话能不能少讲一些,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头一次看到刑清霆血色全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虚软无力的任人摆月兑,安姬心里有些抽疼难受,她不喜欢看见这样的他,感觉像是她害了他。
“别急,他的血已经不流了,只要把扎进身体内的物体取出再缝合,上点药就成了,我们保全公司的员工出任务常受伤,我治疗过好几个,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事,我很快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心上人。”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沉不住气,一点小事也哭得泪眼汪汪。
心思专注在床上男子的安姬没注意杨桃唠唠叨叨说什么,只当她和平常一样犯了话痨,她左耳进,右耳出没当一回事。
只是那一句“心上人”由耳边滑过,令她耳朵动了一下,又倒带回去过滤完,当下恼怒的想大吼。
“他不是我的心上人,你别老把他和我绑在一块,鱼和飞鸟是食物链,不能共存!”
杨桃拿了一把手术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吃吃地笑着,“好啦,知道你脸皮薄就不取笑你了,男女感情刚萌芽时总有几分羞怯,等情火正炽之际,想拉都拉不开,哭闹着要在一起……”
“杨桃,留心你的刀,不要当它是锅铲挥来挥去。”她就不能专心做好手边的事吗?“没事,我耍惯了,伤不了人,你来按住他的肩膀,别让他因疼痛而乱动,熊大,按着刑主任的腿,不要踢到我,要不然我刀一歪切错了地方可不太好……”她边说边笑,还表演飞刀技术,把清醒的两个人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