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意有所指,我至今仍认为不该跟其他族通婚,咱们的生存空间有限,本来就不应该在数量上增加,维持现今的数目才能长长久久的保存。”
虽然他们还没有粮食短缺现象,可是人界的温室效应所造成的气候变迁已有些影响到五界的平衡,妖精界的蜜蜂变少了,蜜源地的花卉少了蜜蜂散播花粉,很多花就只开花不窭,一年生、两年生的植物一旦开完花便枯死。
没有种子就不会有新的植物发芽长叶,少了蓬勃生长的花草,他们的食物来源便会不足,族人越多,食物的耗损越快,若有一天真的吃完了,他们就只有挨饿的分。
“谬论,偏见!哪一个族群不是量制胜,我们妖精小小的一只,哪里都可待,一棵十公尺高的大树就能盖妖精学院,容纳上千名学生,我们在树上筑屋,睡在花苞里,拥有一片蜜源不断的花园,我不知道你在忧心什么。”众多的族人一只又一只穿梭花丛树叶中,看了才开心。
“再小也要吃,即便我们的体形不大,但是耐不住量多,若再无节制的繁殖,一、两百年后,我们的居住地便会住不下,到时粮食的供应也会出现问题,由小看大,我的主张才是未雨绸缪。”妖精虽然善于照顾植物,但是要他们辛勤育花,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天生的习性难以改变,妖精们喜欢玩乐,成天无所事事地飞来飞去,不是睡觉就是在吃,不像蜜蜂辛苦地囤积过冬的食物,今天有风便飞行,一遇到下雨便躲进树洞里清理薄翅。
妖精没有固定的房舍,除了皇宫和少数的贵族有自己的居所外,其他都是随遇而安,几株草便能编成圆形的草窝,一家人住在里头,草枯了再换一个地方,不停地更换。
也有的比较精明会在枝桠间盖屋,三角状、蘑菇状、斜角屋顶、云形屋……各式各样的屋子筑满一树,这种房子能住得久,也不用担心草枯了要再移窝,换个新窝。
但是,妖精的天性是懒惰,他们肯为住的地方费点心,可不见得会为了吃而去开垦,眼前就有吃不完的花蜜和果实,谁肯流一身汗做傻事,等没得吃的时候再说。
安姬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人类的数量是我们的好几千倍,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是你只看到富裕的一面,在很多贫穷国家的人类连吃都没得吃,年年饿死不少人,他们是我们的借镜。”控制数目是必须的,确保蜜源地的食物足以供给整族人,身为王子的责任便是让族人吃得饱。
“克雷格,你又要跟我吵吗?”她挽高袖子,一副要和他大车拚,舌战三天三夜的样子。刑清霆银、黑两色的瞳色交替,忽暗忽明,“安姬,我们休战了,记得吗?不要再任性的挑起战火。”他容忍她,一时。
“我还是会回去的,那里有我的爸妈和兄弟。”她美丽的双眼睁得很大,似在挑衅。
他一顿,慢条斯理的摩娑下颚。“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希望你别挑动族人的反叛心,让他们以为你才是对的。”
她有不少追随者对异族通婚十分热切,只是不够勇敢,不敢踏出那一步,止于观望而不行动。
“我本来就是对的,是你因噎废食,人界的果子和花卉种类多到数不清楚,若能带些种子回去撒在土地上,几年以后,你担心的事将不复存在。”她才不信有肥沃的土地种不出甜美的果实,他们那边没有西瓜和哈密瓜,那么大颗的瓜足够吃上好几天,种上一个能够养活数百张口。
安姬想着还有一种叫南瓜的植物,有一种品种大到可以在里面盖房子,保存得久又不容易坏,若是地里有个几颗,一整年就不用愁了,光煮南瓜汤、南瓜粥、做南瓜饼就饿不着。
刑清霆眼中微闪一抹亮光,“不是不可行,但族人肯不肯配合?他们习惯随兴而为,若骤然改变怕是适应不了,而且这里的种子能不能在那里发芽犹未可知,两边的土壤毕竟不同。”
“也没你想得那样难,我养的植物都长得很好,给它们充分的养分、阳光、水,就成长得朝气勃勃。”乐天派的安姬从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事,镇日与花草为伍她就开心了。
他眸光一闪,“也许我该去瞧瞧你住的地方。”
她想都不想的拒绝,“休想,本小姐的香闺不开放参观。”
“安姬,我是想就近取经,看看你为何能如鱼得水在人界住得乐不思蜀,把他乡当做故乡般乐在其中。”他来了三年还是受不了此地的脏乱和废气,还处处是剌耳的吵杂声。
“知道网络吧?上面有很多教学,你可以从中学习,你和我的个性大不相同,我喜欢的你未必喜欢,让敌人进入我的地盘太不智,你不会认为我有这么愚蠢吧。”她不会给他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的机会,让他模清她的底好反过来对付她。
即使形影不离的相处十数日,阴影太深的安姬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时时刻刻的提防。
仇结狠了,想解开不是容易的事。
“敌人?”他失笑。
安姬哼了声,不想再跟他吵下去。“纽约的空气真脏,一下飞机就坐车也没接触到外界,怎么就一身难闻的气味,懒得跟你说了,我去洗个澡,你不许偷看,一会儿我躺一下补补眠,不许吵我……”
大苹果人口多,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女人的化妆品,男人的古龙水,小孩的痱子粉,汽车的废气,热狗、洋葱、大蒜之类的食物味,以及地下道的污水,发臭的死老鼠……
城市在进步,但有些东西还是没法改善,看似站在流行尖端的纽约市也有腐败的一面,穿着邋遢的游民翻着垃圾桶找东西吃,野狗一般四处流浪,走到哪睡到哪。
爱干净的安姬闻到的便是这个城市的腐臭,她敏锐的鼻子因无形的异味而难受,急着去冲洗。
她拿着换洗衣物走进设备豪华的浴室,哗啦啦的把水开到最大,果着身子站在水量充沛的莲蓬头底下,任由热水冲洗身体,眼微闭地感受水滑过肌肤的舒奭。
水声很大,几乎听不见其他异声——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用着自制的洗发精洗发时,安姬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倏地用身体去感受空气中的波动。咦!有什么在爬行……等等,爬行?
她忽地一颤,猛地拉开浴帘,只见昂起身躯前半部的蛇和她的视线对个正着,黄褐色的眼是圆的,吐着分岔的舌。“啊——”
第4章(2)
正在检查门窗的刑清霆听见浴室那边传来凄厉叫声,悚然一惊,顿时三步并作两步撞开上锁的门。
“安姬,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咦!为什么饭店里有蛇?”差点遭蛇吻的他连忙缩腿。
一条手臂粗的眼镜王蛇先竖起它的身体,扩张颈部做威吓状,带着毒液的牙往外翻,凶相外露,像是被激怒了,滑行得相当快速,见到移动的事物就扭动身躯奋力一扑,张口就咬。
险象环生的刑清霆好几次差点被咬,原本只想驱蛇的他在眼镜王蛇不断地进攻下,心一横,手一出,捉蛇七寸,对着蛇颈一扭,放手,还在蠕动的蛇身慢慢失去动静,在确定它不会再有任何伤害人的能力后,他跨过蛇尸走向半扯落的浴帘前,刷地拉开帘子。
里面空无一物。
安姬到哪里去了,难道会平空消失?
“安姬?”他轻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