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摄影师好像纳纳接不上话,优年故意打趣:“NOW!帅哥这么多,应该美女也不少,把我们这些必须上萤幕的都比下去了。”
“没有没有……”摄影师嗫嚅,手上忙着调光。
“我刚才好像有看到一个小帅哥,上次来没看到的。最近有新人吗?”优年口气似在聊天。
美编陪着聊:“喔,你是说襄知吧!他是我们的特约美工,跟大家还不熟。”
“社里有你们这些业界的第一高手,还需要去外面特约美工啊?”优年状似惊讶。
资深美编撇了撇嘴。她还没看过襄知的作品,不过这么年轻,能有几把刷子?
“大伙都说是他的公关姊姊帮他拗来的工作。襄依真是美女,把明星都比下去了。”
“哦?”优年眯起眼,难道刚才她看到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牧洛亭居然开窍了,特别招揽美女进社?NOW!本身也有公关部门,搞什么特约?她的鼻子一向灵,事关牧洛亭,心里加倍黏黏糊糊地不好受,这件事她管定了。
出了NOW!她立刻拨通手机。
“优大主播,”一个声音偏尖的男声。“我要你去查两个人。”
“一次两个人?”男人笑声更尖了,“该不会是哪个名人劈腿吧?”
优年皱鼻。她用邱益光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个男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她还没真正走到那么不入流的格局。“是一对姊弟,NOW!新的特约,姓襄。”
“姊弟啊?真新鲜。”
“尤其那姊姊,看一下她和社长有什么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明白了。”邱益光说得黏乎乎的,优年不想再多说,挂了。
美女吗?优年想。刚才如果对弟弟就那样亲密,那对姊姊……
没想到不近美色的牧洛亭也有破功的时候。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优年握紧手机,大步走回车子。
***
转进家里巷子,襄依远远看到妹妹。她在家里和杂志社的时间都不多,原本她在市区就有自己的工作室,跑公关的更得满市跑,这年头就算可以线上网上联络,当面谈生意还是免不了,尤其自己这张脸很有用,她一向不吝抛头露面。
几次在社里碰上牧总编,工作之余没闲工夫去烦心别的,妹妹似乎画得上手,也继续在“安心”帮忙,这阵子她早出晚归,已经几天没跟妹妹好好聊上一句。兴匆匆正要叫出口,后知后觉看到她身边有人蹲着,居然是牧总编!他在干嘛?
走近几步,还有数十公尺之远,她才看清楚他正在为小知绑球鞋的鞋带。襄依脚步打住,这是什么情况?牧总编日理万机,忙起来也跟她一样到处跑,她有时去他办公室还会扑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就见牧总编站起身,居高临下对小知微笑;先是模了模她的头,小知蹙眉,他笑开,把她手中的袋子拿过来,对她说了什么,小知摇头。
啊!牧总编一定是问可不可以进去,被妹妹回绝了。襄依半跑上前。
小知终于看见她,好看的眉蹙得更紧。牧总编跟着回头,襄依笑盈盈站在两人面前。
“牧总编!有事找我们吗?外面这么热,进去说吧!”
牧洛亭不疾不徐道:“我就不打扰了,只是顺路送襄知回来。”
襄依已经快速打开门锁,“哪有过门——不——站在门前还不入的道理!那就是我们失礼,我可过意不去。”公关就是公关,说得多礼又风趣。
“不用。”襄知说。这次襄依却少见地强硬起来,嘻嘻哈哈、装疯卖傻将妹妹一把推进门去,接着对牧洛亭做请进状,还走到他后面,一副他不进门她也不进之态。
牧洛亭踌躇。襄知不愿的事他不想做,不管自己多好奇她家中的情况。他望向门内的襄知,她还在蹙眉。
“真的不用。”他摇头,身子退离门边,忽然想起来,从袋中拿出两个柿子和一个释迦给襄依。“送你们吃。”
襄依有些气馁。妹妹本来就难拗,大老板虽然帅,那份清冷气质却教人不敢真的造次或故装亲热。
但就这样放牧总编走吗?妹妹不喜男人接近,牧总编能跟到家门前实在不可思议,不管发生什么事,事后问妹妹绝对问不出名堂。
“老板大人,你不进门还送礼,这我哪敢收?算我拜托你,就坐一下,我马上切水果大家一起吃!”
平时的牧洛亭拒绝任何人或事,尤其是女人,可以不动声色又不着痕迹,让对方没法坚持下去。但襄依是襄知的姊姊,他无法比照办理。他深吸一口气,想到的温和藉口刚到嘴边,就听到襄知叹口气。
“进来吧。”
牧洛亭眼睛闪亮,立刻说:“那我只打扰一下。”
他得找机会谢谢襄依;她可能没察觉,但小知是为了她才点头的,因为对姊姊容易心软。
进了前院,看得出襄家住一楼是为了种花花草草,虽然院子不大,公寓也不新,但所有盆栽都打理得茂盛整齐,尤其前院和客厅,一眼望去没有多余的摆设,简单清爽。
这像小知的风格,牧洛亭想。
襄依高高兴兴捧着水果就闪进蔚房,她要慢慢蹭,没端水果出来前,大老板绝对走不成。
襄知把背包放在柜子上,伸手要拿他的,他卸下沉重的黑色背包交给她,电脑、稿件、公文,他这背包就像行动办公室,没别人碰过,这么自然就交过去,他半对自己笑笑,环顾客厅。
“小知子也回来了吗?”里头传来柔和的中年女声,接着一名清丽妇人走出来,看到站在客厅的两人,美目睁得老大。
“伯母您好,我是牧洛亭,小知的同事。”
襄妈吞下惊异。小知的同事?带回家来?她笑了,快步走向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坐啊!知子,去端茶。”
襄知看了牧洛亭一眼-什么也没说便依言离开。
牧洛亭坐下来。襄知的母亲就坐在对面,他有些忐忑,襄知会不会觉得她被他和姊姊打鸭子上架?他完全没想到她家里有长辈在,又是被她严重分神的结果。
“小知子的工作不常有同事,所以我很高兴你来,”襄妈笑得温暖。
他识人无数,通常很快便能揣测出一个人的性格。襄知的母亲是比较传统、但温和包容的人,他很为小知庆幸。
“襄知很有才华,杂志社非常幸运能有她加入。”
因为牧洛亭衣着考究,外貌也出众,襄妈很自然地问:“你是她上司吧?”牧洛亭不想含糊过去。
“我是社长,不过其实只是襄知的朋友。”
襄妈不免惊讶。“你是……老板?”
“的确是合伙人之一。”
襄妈并非市侩之人,但看他的眼光疑虑了起来;小女儿深交的朋友不多,和大人物更是从无交集,这大有来头的出色男人话中的意思,她是听对了吗?小知子现下仍一贯男孩打扮……但又的的确确让这男人进门了,襄妈愈想愈惊异。“你们怎么认识的?”
“只是数面之缘,偶然认识的。”牧洛亭稳重地说,“我也跟襄知去‘安心’,她真是很热心的人。”
连“安心”的事女儿也让这男人参与吗?襄妈看牧洛亭的眼光益发不同。
“妈,你也喝。”襄知端来两杯茶,后面跟着捧着一大盘水果的襄依。
襄知一进来,牧洛亭的眼光就定在她脸上。他明白她母亲和姊姊都在密切审视他,忖度他对襄知的想法,他应该步步为营,因为第一印象非常关键,但他更担心她现在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有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