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素说得简单,无瑕却是一阵感动,“多谢。”
萧素素摆摆手,大剌剌的说:“不谢不谢,没啥的,只是有一样我得提醒你,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丈夫爱上青楼那是天性,不过他也就是上青楼过个眼瘾而已,其他的事是做不出来的,你只管放心,到了云湘国也不要太拘着他了,好歹给云湘国的同行姐妹留一口饭吃。”说完掩嘴而笑。
无瑕顿时啼笑皆非。
饯别完毕,无瑕除下沉重的凤冠,江天舒除下了新郎帽,两人翻身骑上秋海棠牵来的大黑与大白,带着身后的四匹骏马,对着秋海棠与众姐妹拱手,然后向着前方飞驰。
身后突然响起歌声,忧郁而柔婉,带着沉重的悲壮——
“少年曾有梦,愿做万人敌。抢海世事迁,豪情志不移。今携绿珠去,何惧风雨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无数少女的声音加了进来,伴随着兵戈的交击声,利箭破弦声,士兵的惨叫声,还有马蹄哒哒奔跑的声音。
在无数人朦胧的泪眼里,这一仗,注定会写入峻崎国史册,因为这一仗,是两个人与一国的交战。
在峻崎国的历史上,或者说,在全天下的历史上,绝对没有这样的一仗。
第三十章罡风神箭退追兵(1)
箭如雨,枪如林,无瑕长剑在手,剑花翻飞,她为江天舒挡下了前后左右所有的利箭。
江天舒长弓在手,手中的利箭飞出,一箭一人,绝不落空。每”箭都射向敌人的右手腕。他不伤人性命,却用最短的时间解除对方的战斗力。
两个人从来没有合作战斗过,今天是第一次,但两人的合作竟然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夕阳之下,箭雨之中,两个大红色的人影,在跳跃,在腾挪,在翻飞,那是两道红霓,那是两团火焰,那是两团飞动的光和影,那是两个在箭雨中飞翔的神。
那绝美的画面,让旁观的人们目眩神驰,无数赞叹和尖叫声响了起来,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沈青鲤!”
江天舒就是沈青鲤!
江天啸站在城楼上,看着前面的混战,皱眉怒道:“还骗我说是从师父那里继承来的,原来他就是沈青鲤!不成,我得派人再与他谈谈,他不能只给这么一点!”
在数十人受伤之后,江天舒的箭镞指向处,前面瞬间空出了一条道路,一条空荡荡的道路,江天舒在前,水无瑕在后,策马奔驰。
蓦然一声虎吼,“不许怕!如果任凭一个叛国臣子和一个敌国公主如此离开峻崎国,我们峻崎国的面子往哪儿搁!”
江天舒定睛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前面执戈立马,不动如山的人正是南名山。
南名山身后的一百多名士兵,弓弦全都拉满,冰冷的箭镞反射着银白的光。
南名山喝道:“江天舒,你父亲忠于国事,殇于国事,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反叛,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江天舒看着南名山,手上的弓缓缓放下,他将箭插回箭囊,淡淡说道:“南叔叔,我知道你是护着我的,所以我不对你动箭,但是你必须知道,是峻崎国对不起我们父子,不是我们父子对不起峻崎国!我现在只是想要护送我的女人回云湘国而已,还请叔叔让路。”
南名山怒道:“这叫什么理由?这个女人是你能要的?她是云湘国的公主!如果按照云湘国的规矩,她就是云湘国的正统继承人,你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江天舒微微笑道:“南叔叔,我问你,在知道无瑕是云湘国公主之前,你会反对她与我的婚事吗?”
南名山怔了怔,“当然不会反对。”
江天舒又问:“那在你知道无瑕是云湘国公主之前,有人要杀无瑕,你会同意吗?”
南名山怒道:“当然不同意!水无瑕是峻崎国的功臣,只要没犯大罪,谁敢轻易说个杀字?”
江天舒随即冷笑道:“既然这样,我想问南叔叔,你也知道,崤山关的大功是无瑕立下的,无瑕的父母不是无瑕选择的,那为何要将别人犯的错误,栽到无瑕的头上?你就不能看在无瑕为峻崎国立下大功的分上,放无瑕一马?”
南名山又怔了怔,半晌才怒道:“如果不知道她是云湘国公主,那一切都好说!现在知道她是云湘国公主,我如何能放她离开?水无瑕若只是一个庸碌之人也罢,可她不是庸碌之人!”
江天舒又问:“就因为无瑕可能对峻崎国造成威胁,所以你一定要将无瑕留下?”
南名山看着无瑕,诚恳说道:“我也知道这样做对水无瑕极度不公平,但是处理朝廷大事必须走一步看三步,既然知道未来有潜在危险,那为何不先阻止?我向你保证,只要能留下水无瑕,我绝对担保她的生命安全,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她的性命!”
江天舒有些心冷,“然后,囚禁她一辈子?”
南名山点点头,“那是自然。”
江天舒缓缓说道:“南叔叔,我与你的分歧就在这里,父母的事是父母的事,作为峻崎国的功臣,无瑕不应该在峻崎国遭受任何委屈。请你让路吧,我不愿意对你动箭。”
南名山怒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冥顽不灵?你不对我动箭,你如何挡得住我!”他指着江天舒与水无瑕,厉声喝道:“拿下!”
士兵一拥而上,只是他们也知道江天舒是自己将军极为重视的人,所以兵刃都往不厉害的地方招呼。
水无瑕手中宝剑挥动,挡住一部分的箭镞,但因为士兵们一拥而上,一时照顾不到,右手臂竟然被划了一道口子。她知道不能让江天舒分心,因此没有叫出声音,只是将剑换到左手,继续战斗。
敌人重重包围,前面的路还很遥远。
江天舒手中挥动着长槊,这是战斗的时候无瑕从另一个士兵手中抢夺过来的。无瑕并不擅长使用这等长兵器,她知道江天舒会用,就顺手插在大黑的马鞍旁。
因为与南名山之间有一份人情在,江天舒并没有下重手,只是眼神一扫,却看见无瑕的右手臂满是鲜血,当下惊道:“你受伤了!”
无瑕安抚道:“小伤而已,没有大碍……”说话之间,一柄长矛冲着无瑕咽喉刺过来,无瑕急忙闪避,但是因为闪得太急,身子晃了一晃,几乎摔落马下。
士兵们见无瑕差点倒下,竟然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欢呼,鼓足勇气,继续上前。
江天舒一声虎吼,长槊划过,竟然将几柄长矛全都砸断,槊头连点,一连刺伤了四、五个士兵。
士兵们见江天舒发狂,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
江天舒道:“无瑕,你跃到我马背上,咱们背对着背!大黑神骏,它驮得动!”
无瑕答应了一声,果然从大白的脊背上一跃而起,坐到江天舒的身后。
说话之间又有士兵上前,长矛长刀,一齐往两人身上招呼。
江天舒挥动长桀,扫落了四、五件兵刃,只听见一个士兵一声惨叫,竟然是被江天舒的长槊刺中了肩膀,摔落地上惨遭大黑铁蹄踏过,登时不知死活。
江天舒伸手一捞,将那士兵手中的长刀抢到手中,递给后面的无瑕道:“会用长刀吗?”
无瑕接住,一刀挥出,挡住几个士兵的长矛。
江天舒的长槊再度如灵蛇一般刺出,又将一个士兵刺落马下。
南名山一声怒吼,自己冲上前来,江天舒手中的长槊与南名山的长槊撞在一起,两根槊杆弯曲成了可怕的弧度,只听见“喀嚓”一声脆响,江天舒手中那炳花梨木缠泡桐油长藤槊杆竟然就这样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