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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出头天 第34页

作者:寄秋

“宁儿,我不是女子。”在脸上抹香脂像话吗?他要怎么带他那些兵,一人分给他们一瓶香膏,告诉他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成清宁不理会他,兀自把双掌擦热,贴在他留疤的面颊以全身的重量按揉。“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成清宁的这几句听来叫人鼻酸的话,不断在皇甫桓耳边回绕,好似她身上淡淡然的幽香,一波一波勾着他的神智,想克制又忍不住靠近,捕捉那唯有她才有的独特味道。

不是浓重的香气,而是若有似无的气味,想去嗅闻时,它如风隐藏,若不经意一呼吸间,又飘了出来。他真的不能站吗?

皇甫桓将手放在三年里从未站直的右腿,似怀念又似苦涩的来回抚模,感受它曾有过的强健。他想站吗?

这是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的事,马上征战的男儿谁不想双腿健步如飞,一个跨步便能诛杀敌人于长枪之下,让敌军避走黄沙荒漠。

可是他的愿望并非当权者所要的,他的伤残令人安心,萎靡不振更是上位者所喜,若是无后,那一位便高枕无忧。

如果他的王妃是成清仪,无后又何妨,他碰都不想碰她,这样的结果肯定令那一位满意,貌合神离的皇家夫妇。

但是他的小狐狸肯定是要孩子的,从她对成弘武的宠爱看来,她是喜欢小孩的,想当娘。

“罗三。”

罗佑东在家里行三,上头两个哥哥是种田地的庄稼汉。

“王爷,你喊属下有什么事?”没瞧见他很忙吗?要帮王妃做什么蒸馏器的。

“去把君无恙找来。”他要用他。他一怔,“君神医?”

“能解了我的毒才是神医,反之是庸医。”当年他也说有点难度,宫中流出的秘药少人能解。

“王爷要治你的腿了吗?”罗佑东喜得跳起来,军人的直率展露无遗。皇甫桓面色沉如水的一点头,“也该是时候了。”

他退让的也够多了,不能一直处在挨打的情况,该是奋力反击的时刻,他不能辜负一直跟着他的将士们。

“嘿嘿!王爷是因为王妃吧?她老在你耳边嘀咕着,还说要做什么四脚拐杖让你复健用。”复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他看得懂王妃画的图,若能以四根木柱拄地,王爷便能自个儿向前移动,不必依靠轮椅。

皇甫桓不能动的是右腿,而他的左腿其实没事,弯曲、伸直都没问题,当初他把毒逼到右腿封住,因此他的腿从大腿以下到足踝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和冷热,彷佛是死物。

可是经过这些时日成清宁的精油按摩和热敷,他的腿居然有微微的感觉,虽然一样虚软无力,但他能感受到烫,以及一股热流在小腿处环绕,缓缓地流动。

一度,他的脚指头动了一下,他以为是错觉,但已经令他欣喜若狂了,他不是全然没希望。

“话多。”和王妃无关。他欲盖弥彰。

“不多、不多,全是实话,自从王妃入府以来,咱们王府有人气多了,不再像以前鬼气森森似的,如今走在府里常听见笑声,还有跟花一样好看的婢女……哇!王爷,你干么用纸镇扔我。”还好他闪得快,不然准砸出个包。

“本王让你来看女人的?”选进府的奴婢、婆子不算多,可还是吵,以前安安静静的多好。

罗佑东挠着后颈干笑,“不看白不看,好看呗!王妃说了,美的事物让人心情愉快,有机会欣赏就欣赏,不要错过大好时光。我书读得不多,当然要听王妃的。”

“你听王妃的就不听本王的?”皇甫桓否认他在吃味,王妃在府里的人缘好过他,一有事几乎人人向她询问。

妻子太能干显得丈夫很无能,皇甫桓“无所事事”已经很久了,王府的修葺,王妃让人找工匠,园子里要植花种木,王妃列表画草图,买婢买仆,王妃决定,甚至五百侍卫的伙食、衣服、日常所需……王妃一并接手。那王爷做什么呢?

做脸、蒸脸、治脸,一声不吭的任由王妃摆布,还要泡澡,每日一回在加了精油的紫檀木澡桶待上一刻。剩余的时间他便看王妃蒸馏精油,萃取香药中难能可贵的精华,那些弯弯曲曲的管子看得他很好奇。然后读点兵书,午后睡个觉,再做个腿部按摩,一天就过去了。

王爷很悠闲,逍遥似神仙,王妃很忙碌,忙到天黑还觉得有很多事还没做完,两人的角色互换。

于是乎府内各人不论大小事,都不由自主的找上好说话的王妃,只要王妃点头的事,王爷从不说不。罗佑东面讪的颈子一缩,“也不是这么说,属下两个都听,可是王爷呀!连你都听王妃的,属下不敢不听。”

“谁说本王听她的,本王只是不想和妇道人家计较太多……”皇甫桓的强词夺理有些气弱,他又闻到熟悉的草药味了。

“桓哥哥,我用苍耳、半蹄草等给你熬了鸡汤,内喝外敷,你的毒没解也去了一半,快趁热喝,一滴也不准剩下。”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常趁她没注意时偷偷倒掉。

家有悍妇,管得真严。“这些汤药不用喝了,我已经决定找大夫来看我的腿,你的偏方怕会影响药性。”愣了一下的成清宁让人把鸡汤放下,目光沉静如山中深潭。“你不怕那一位又找你算命?”

算他能活到几时。

皇甫桓挥了挥手让罗佑东出去,书房外的老槐树碎影叠叠。“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我只要有银子赚就知足常乐,顾好我的小家便余愿已了,其他国事天下事,我管不着。”但她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她管不了的事便是他的责任。

“那一次我中了毒躲到京城外的小庄子,那时我便怀疑是他下的手,我的警觉性向来很高,不是信任的人近不了我的身,可是苦无证据,无法证明是他指使。”所以他只能吞下暗亏,更加防范身边的人。

一山难容二虎,双龙在天必有一伤。

“就算证实了你又能拿他怎么样?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至高的权力,无上的力量。

皇甫桓沉目,冷诮道:“他不敢要了我的命,至少在明面上。我在军中待了十多年,无人能及的声望始终在百姓心中,少了我,他掌控不了边疆百万大军,西南、西北、南蛮都有我的人在,我一死,边关就乱了。”

“因此他让你成废人。”这一招挺有心计的,既能稳定军心又可以铲除异己。

“是我权衡之下所做的结果,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又不想兄弟阋墙让母后为难,所以暂且退避一时,消弭其戒心。”

他的毒没解,宫里的那两位轮流派太医来诊治,一个是不想他好,在药里加料,让他体内的毒更加难解,一个是真心盼着他好,想让他重新站起来。

皇上与太后,亲母子无误,但母子不同心。

“桓哥哥,是我拖累了你,你是为了我才想奋力一搏吧?”她觉得很愧疚,原来她也是红颜祸水。

皇甫桓失笑地将她拉进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我的儿女不能活在亲爹的窝囊里。”

“你想太远了,我的癸水才过不久,你要当爹还得再等等。”她也不想太早生,这年代生孩子风险太大,稳婆的接生技术太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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