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紫鸢做了什么,不管你信是不信,都不是出自于我的命令。”公子淳不得不低头认了。
“三哥将紫鸢教得极好,精明能千,所有交代她的事都办得妥妥当当,就一点不好。”
鲍子淳不会蠢得以为老五讥讽的口吻,真是在夸赞紫鸢。
“她并非真的听命于我,我居然看走眼,不得不说三哥真是好本事。”公子封抚掌称赞。
“紫鸢死了,这口恶气你也出了,该是够了。”
“紫鸢明明活得好好的,三哥怎地口口声声说她死了,这般咒她,可不是好主子。”
鲍子封不认就是不认,看老三能奈他何。
鲍子淳硬着声,“你究竟要不要交出弦月?”
“三哥,弦月不在我这儿,你怎么老跟我要人?”公子封好无辜,好快意。
思凡受伤,昏睡两个日夜,紫鸢多年来潜伏在他身边,这些帐可不是老三说够了就够了。
鲍子淳再也没办法佯装温和无害,“你的答案是不,真要和我硬碰硬?”
“三哥——请恕我资质驽钝,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再也不需要了。
鲍子淳起身,不与他瞎缠,“五弟,别忘了,狗急可是会跳墙,事已至此,你我已无话好说。”
鲍子封嘴角噙着冷笑,“你我本来就不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倒是三哥真是得好好找弦月姑娘,说不准她跑到哪座荒山野岭,逍遥快活。”
鲍子淳怒瞪说风凉话的老五,愤然甩袖离开。
鲍子封凉凉道:“三哥,慢走。”
戒备森严的王宫大内,豪华殿堂再华贵美丽,也总是让人慑于天威,喘不过气来。
大王端坐在朝堂之上,看着下方罗列两行的儿子与大臣。
打从他最疼爱的乐死了之后,每一夜欢快后的他都睡得不甚安稳,老想着其他儿子是否也如同响,意图谋夺大位。
骇人的恶梦不断折磨,大王一下梦见碧在他茶水里下毒,一下梦见淳带兵攻进王宫,一下又梦见封害他落马,一下又梦见策与爵连手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以至于他日渐憔悴,消瘦不少。
乐死了,剩下的儿子没一个特别讨他欢心,没一个能让他信任,他得时刻提防才行。
“还有没有事要上奏?”
鲍子淳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儿臣有一事请求父王。”
“说。”大王利眼微眯。“儿臣想请求父王赐婚。”
来了!大臣们听见公子淳请求赐婚,想起近来听闻公子们皆对右相的掌上明珠大献殷勤,想来三公子打算夺得先机。
“左相千金俞思凡姑娘秀外慧中,蕙质兰心,儿臣自小与她一块儿长大,对她一见倾心,今日斗胆请求父王成全。”
三公子淳请求大王赐婚的对象非意料中的右相千金,而是左相千金,让大臣们大感意外,从三公子那收到不少贵重礼物的右相一怔,不满敛住恼怒。
温和的左相愕然,毕竟他心知与女儿较常往来的是五公子,而非三公子,三公子怎会来这一招?
一旁的公子封听见老三的请求,脸色未变,连身形都没动过。老三在他这里要不到弦月,便要再对思凡出手是吗?
“这是喜事,你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大王若有所思,俞思凡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他也听内侍说,淳送了不少礼给右相及右相千金,今日求亲的对象为何会变成左相千金?淳在想什么?
鲍子淳低垂着头,隐去唇角得逞的笑容。
鲍子策气坏了,恼于老三竟然觊觎他的五嫂,他偷偷瞥向五哥,只要五哥一记眼神,他便能意会。
鲍子封强迫自己不动如山,冷眼旁观,急,只会坏了大事。
大王的目光刻意停留在面无表情的公子封身上,他听内侍说,封也送了不少礼给右相及右相千金,可他也没忘,封与左相千金走得很近,所以封心里到底属意谁?或是两个都属意?
一双碧眼,拥有异族长相的二公子碧也上前一步,躬身作揖,“父王,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大王挑眉——沉着声,“说。”
“儿臣也与左相千金思凡姑娘自小青梅竹马,对她心仪已久,想请父王为儿臣与她赐婚。”公子碧朗朗请求。
鲍子淳只预料老五会阻拦,怎么也没料到中途杀出的是喜欢书册更胜于女人的老二。
鲍子碧于心底冷笑,老三心狠手辣派人烧了他的书楼,这梁子结得可大了,既然老三想娶俞思凡,他就让老三娶不到。
鲍子封仍旧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高兴老二从中作梗。
不甘寂寞的公子策嘴角上扬,也上前躬身作揖,“父王,儿臣也喜欢思凡姑娘,请父王赐婚。”
鲍子封脑子转了转,步上前,躬身作揖,朗声道:“启禀父王,儿臣也想请父王为儿臣与思凡姑娘赐婚。”
右相又急又气,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光景,摆明喜欢珍珠的公子们,居然全都改变主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珍珠哪里及不上俞思凡?
左相见公子们接连上前请求赐婚,内心惴惴不安,冷汗直冒,他自是清楚女儿与谁情投意合,不过其他公子也得罪不得哪。
大臣们瞪大眼看着公子们一个个上前请求大王赐婚,心下全打了个突,不都说公子们喜欢右相千金,纷纷送贵重礼物讨好右相及珍珠姑娘,怎么忽然间全都请大王替他们与左相千金赐婚?
传闻应当错了,其实公子们是送贵重礼物给左相及思凡姑娘,如此才说得通。大臣们偷瞄显然魂不守舍的八公子爵,猜测他是否也会上前请求大王赐婚。
鲍子爵后知后觉发现众人目光,他慌忙敛定心神,暗忖,几个兄弟为何都步上前?莫非父王有事交代?他赶忙上前,“父王,儿臣……”
大王抬起右手,不让他说下去,“本王知道了,你们几个兄弟都与俞思凡青梅竹马,她性情温婉,你们会中意她,本王也不意外,但世间唯有一个思凡,你们五个兄弟都想请求本王赐婚,这妆婚事,可不好办。”
闻言,八公子爵脸都黑了,这误会可大了,偏偏他又不能说出他没娶俞思凡的意思,以免父王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他只能暗自祈祷,父王千万别为他赐婚。
五位公子齐声道:“请父王作主。”
“赐婚的事,日后再提。”大王看着让他不放心的五个儿子,赐婚给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是否有人图谋不轨。
“是,父王。”五位公子再次齐声,退下。
左相松了口气,不论公子们是真心或假意,至少眼下谁也不得罪。
被打乱计划的公子淳心下有诸多不满,差点他就能让老五再也笑不出来,他不快的横了不知为何也跳出来的老八一眼。
鲍子爵好无辜,揪紧眉心——他若知道上头几个哥哥是站出来请父王赐婚,他就不会傻乎乎跳出来。他愤恨难平的瞪了老五一眼,三哥说,老五派人伤了他的人,这笔帐,他可得跟老五好好算一算。
鲍子封感受到公子淳与公子爵对他的诸多不满,依然一派云淡风轻,不将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内心深沉的大王思绪百转千折,纠结着哪个儿子最有可能反叛?淳?封?又或者全部?
鲍子封察觉父王严厉审视的目光,眼眸低垂,敛尽扁芒。
鲍子淳则一派温文无害。
大王心下登时有了主意,朗声道:“都退下吧。”
大臣们躬身退下,正当五位公子也要退下时,大王开口,“封,你留下来。”公子封留在原处,其余公子不由多看他几眼,可没父王的允许,他们也不敢留下,只好依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