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银衫有些不安地道:“因为你说皇上的密旨要找身上有梅花胎记的女子,我才想到荷花说过,宫里的梅太妃身上也有朵梅花胎记,我原是打趣梅花胎记如此普遍,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皇上竟然特派你下乡寻人,这说明了一定有什么。”
“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记?”楼天临十分诧异。“此话当真?”
银衫点了点头。“我想荷花也不会特意诓我,是她在伺候我洗沐时发现了我身上的梅花胎记,便随口一提。”回到朗月阁,荷花不免被召来问话。
荷花以为自己多嘴闯了大祸,结结巴巴地道:“是小姐之前回来给老太爷祝寿时,桃花跟我闲聊说起的。桃花说跟梅太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正巧是同姓,同姓三分亲,聊呀聊的便聊到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记了,就只有说这些而已。”
楼天临遣退荷花,沉吟了起来。
桃花是天爱身边的大丫鬟,跟荷花一样是家生子,天爱进宫后,她也跟进宫里去伺候,说她和梅太妃身边的宫女交好而得知了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记也不无可能。
只是,既然桃花都知道了,那天爱没理由不知道,桃花可不是那种口风很紧的丫头,一丁点小事不说出来就浑身长虫了似的,她知道了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记,肯定会跟天爱说,而天爱也不会不跟皇上说,这代表着,皇上一定知道梅太妃身上也有梅花胎记一事。
梅太妃正在策动自己的儿子李湛谋反,且勾结了大金国,皇上却是胸有成竹、按兵不动,似乎浑然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似的,散漫绝不是皇上的性格,所以这已够令他觉得蹊跷的了,如今又知道了梅太妃身上亦有梅花胎记,皇上让他秘密寻找的银衫身上也有梅花胎记,他会产生诸多联想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他得要查一查梅太妃当年是在哪里生产,若他想的不错,肯定就是在渠州的华贵县了。
第二十一章棉花再立功(1)
十日婚假匆匆而过,楼天临恢复了以往作息,每日和楼伸云、楼思修一块儿上朝,下了朝,有时皇上留他议事,有时需到御史台办公,在府里的时间不是那么多。
银衫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夫君的工作颇为繁重,她近日才搞懂大宁朝的主要机构,分成三省、六部、一台、五监、九寺,而楼天临正是在那一台当职,一台就是御史台,负责监察中央和地方管理,需得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还要参与大狱的审讯,他身为御史台令史就是御史台的头儿,前途不可限量。
既是前途不可限量,那自然不会太闲,所以了,夫妻俩虽是新婚,但晚上才会见面。
不过银衫也没闲着,她知道婆婆不喜欢她,眼下婆媳两人在府里的情况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各自的院落里,婆婆因为不想看到她这个出身卑微的媳妇儿,晨昏定省也省了,发了话,任何时候都不必到她跟前伺候,摆明了还不接受她是楼家的媳妇。
银衫很想打破这僵局,前生她早早就失去了父母,她想把楼天临的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来孝顺,这愿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首先要婆婆肯跟她说话,她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是她听从楼天临的建议,要出门办事时称自己见识少,来京城的时日又不多,怕被骗,因此向骆氏情商,要借骆氏身边的大丫鬟丁香一用。
骆氏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个媳妇,听明银衫的来意后,她却是假意皱了皱眉便同意了。
她把丁香借给银衫,不是真担心她见识少被骗,而是想看看这个媳妇儿在外面忙什么,会不会给楼府丢脸,于是让丁香好好跟着,监视银衫的一举一动,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都要一一牢记跟她回报。
“奴婢给少夫人请安。”丁香在银衫面前中规中矩地福了一福。
银衫笑容可掬地道:“丁香姊姊快快免礼,我听说你是婆婆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今日我需要办些事,就有劳丁
香姊姊替我看前看后了。”
骆氏一向大剌剌的,伺候她的丁香其实也是个没心眼的人,她并非是因为眼力好而成为大丫鬟的,纯粹就是她在府里待得久就成了骆氏的大丫鬟,大龄未嫁,性子很是纯良,听银衫叫她姊姊,惶恐起来。
“少夫人有使得上奴婢的地方,尽避吩咐奴婢便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银衫带了荷花和丁香一块儿出门,坐的是楼府的马车,自然在京里通行无阻。
她首先到了万利钱庄提领了一万两银票,这大手笔可把丁香惊呆了,她遂听从了楼天临的第二个主意,轻描淡写的说起雪兜雪裤是出自她的设计,巧绣庄需得按件提分红给她。
雪兜雪裤正是京城近日最火红的商品,抢手得很,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丁香焉有不知之理。自家的少夫人竟然是设计出雪兜雪裤的人,还能挣得钜额家资,实在太令她惊讶了。
苞着,银衫让车夫到牙行,拿出六千两要人牙子代为置办宅子,指定离街市越近越好。
六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丁香迷惑地道:“少夫人为何要买宅子?是要和少爷分家单过吗?”
丁香不会耍心眼,有什么便问什么。她心想,回去之后夫人肯定要问她少夫人买宅子做什么,她还是先打听清楚的好。
银衫早准备好了让丁香问,她嫣然一笑道:“我先前不知道娘家人住的宅子是夫君的,如今知道了便没有让娘家人再住在夫君宅子的道理,况且我爹也想开间铺子做生意,宅子自然是靠近大街较为方便。”
她心想,婆婆肯定会介意楼天临名下的宅子让她的娘家人住,既然她有能力置办宅子,这芥蒂还是早日消除为好。
人牙子带了银衫看了几处宅子,最终拍板定案买下了西街一处四进的宅子,宅子十分干净敞亮,随时可以搬进去。
奔走了大半日,到了用饭时间,银衫问那人牙子京城最好的饭馆在哪,听人牙子说是知味楼,便让车夫驱车前往。
到了知味楼,银衫要了雅间,叫了一桌子招牌菜,要荷花、丁香和人牙子一块先坐下来用饭,光是那招牌的冬笋干贝鸡就要价一两银子,银衫眉也没皱一下便点了。
丁香心想,夫人这回恐怕是错了,少夫人一点儿都不穷酸,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大方得很,且还平易近人,比那上门来总是趾高气扬的长乐长公主不知好多少倍。
饭毕,那人牙子兴冲冲地回去牙行张罗地契过户之事了,银衫问丁香她婆婆喜欢什么,直言她想讨婆婆欢心。
丁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立即回道:“夫人不喜欢金银首饰也不喜欢看戏,就喜欢看花花草草,少夫人若买几盆稀斌花草,夫人肯定是会高兴的。”
银衫便命车夫往花草市场去,留车夫在入口处等,她们三人下了马车进去逛。
骆氏的取向丁香最为清楚,银衫便听丁香的意见,凡是丁香说骆氏会喜欢的花草盆栽都买下来,付清了银子后让卖家送到楼府。
三个人走走停停,好不悠闲,银衫穿越来后第一次逛花草市场,也是充满了兴趣。眼里所见,多半的花草都跟前世的相同,她眼尖看到一种仿佛看过却又一时叫不出名字的花来。
“这是什么花?”
荷花和丁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白叠子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