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他做错了吗?方怡为之语塞。
“怎么不说话?”季君澜嘲弄地问。
“杨家真的通敌叛国?”她也不愿相信这个男人为了消灭政敌,会把罪名栽赃在无辜的人身上,但还是想跟他当面确认。
他恨不得用眼神把她冻死。“要本王拿证据给你看吗?”
“我信就是了。”方怡虽然很遗憾那些孩子无法长大成人,可这该怪的是杨家的长辈,而不是这个男人。
“那就把你的妇人之仁收起来!”季君澜低斥。
“我本来就是没见过世面、也没读过多少书的寡妇,当然比不上王爷来得有远见。”她自嘲。“可是那些孩子没有犯错,用这么残虐的方式惩罚他们,实在太不公平了,难道就不能改为服劳役,让他们有个长大的机会,也可以替长辈赎罪?我就不信王爷在监斩时没有动过一丝恻隐之心,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决定?”
“没有!”季君澜口气冷硬,否认曾经涌起一丝放过杨家孩子的念头。“本王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
方怡也被气到了。“看来王爷和那些腐儒一样不知变通!”
他抽紧下颚。“你是在指责本王?”
“我哪有什么资格指责?这叫做劝谏,能不能听得进去,就看王爷的心胸是否大到容纳得下和自己不同的见解。”方怡似笑非笑地回道。
季君澜不以为然。“如果容纳不了呢?”
“那么就没有资格坐上那张龙椅——”话才说完,她的下巴就被硬抬起来,只能用双眼瞪着对方。
“居然还敢顶嘴,对付像你这样逞口舌之快的女人,知道本王会怎么做吗?”见她当面反驳自己,季君澜居然觉得很愉快,看来他病得不轻。
方怡提醒自己该适可而止,别真的把人惹毛了。“把我的嘴巴缝起来,或是把舌头剪了?呃……难道还有更惨的?”
“那是当然,本王可是自小见识过许许多多用刑的方法,包管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向来面无表情惯了,他真的会笑出来。
方怡缩了缩脖子。“虽然我不想死,但是有话不说真的憋得很难受。”
“本王还真没见过比你还要好辩的女人。”他更没想到自己能容忍她在面前这般放肆。
“王爷若不喜欢,大可别再见面。”她咕哝。
“那就学着取悦本王。”长着硬茧的指月复在方怡白女敕的脸蛋上来回抚挲,目光也变得火热。
“什么意思?”她有些迷惑。
“你不是很聪明吗?”季君澜将她搂近,嘴唇贴着她的额际。“在进王府之前,我会先帮你安排一个全新的身分,不让任何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会有你自己的屋子,也有专门伺候的人。”
“等一下。”她越听越混乱。“你的意思是要我进王府当婢女?”
季君澜抛给她一记冷眼。“王府里有那么多的婢女,不缺你一个。”
“那么是妾?”原来她没有弄错。“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还以为她会高兴。
“如果是因为我把处子之身献给王爷这件事而想要负责,王爷其实大可不必在意,那天晚上是你情我愿,我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这个女人竟把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贞节说得很不值钱似的,换作别人听了肯定当她是个风流寡妇,可季君澜很清楚,陈氏在不久之前还是处子之身,不禁头疼。“要你进摄政王府,自然是因为本王想要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模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更要你只属于本王一个人。”
方怡过了好半晌才开口。“王爷喜欢我,是我的荣幸。”
“本王有这么说吗?”他就是不想让她太得意。
她噗啸一笑,换个含蓄的说法。“那么是王爷心仪于我。”
“的确是心仪于你了。”季君澜虽然还是冷着脸,不过总算是承认了。
“我还以为王爷看到我就心烦。”她打趣地道。
季君澜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但是看不到更烦。”
这句话让方怡笑到差点从他腿上摔下来,这应该算是攻略成功吧?终于让这座尊贵的冰山动了真感情。
“有这么好笑吗?”他冷冷地问。
她勉强收起笑意,从男人大腿上站起身,转身面对他,郑重地福了个身。“王爷的美意,我心领了,请恕我拒绝。”
这个答覆再次出乎季君澜的意料之外,俊脸瞬间像又罩上一层冰。“理由?”
方怡干脆跪在地上,仰视他森冷的俊脸。“因为我不适合,光是想到要遵从王府里头的规矩,失去原本享有的自由,就好像把一只小鸟的翅膀剪断,关进笼子里,不用三天我就会想要逃出去。”
“你是在拒绝本王?”他不允许。
她轻摇螓首。“当然不是。我也同样心仪王爷,所以只要王爷何时想见我,就差人来说一声,随时都能见到面,我也可以保证目前除了王爷之外,不会看上其他男人。”
季君澜扣住她的手腕。“目前除了本王?那么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知道?说不定再过几年,王爷就厌倦了也不一定。”方怡定定地看着他。“王爷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我?若我变得跟其他女人一样,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王爷的心,整天只会争宠,想要快点生个儿子,变得俗不可耐、愚蠢无趣,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瞪视着方怡,像是在思索她的话,方怡也耐心地等待。
“起来吧!”季君澜不想承认她说的这些歪理确实有些说服力。
她从地上起身,还主动坐上他的大腿,将身子偎在强壮的胸膛上。以柔克刚可是千古名言,现在不用,哪时候才用?
“我希望王爷这分心意能维持久一点,否则每天见面,就会发生争执,心中的不满跟着越堆越高,吵久了,感情也就慢慢淡了。”末了还附上几声叹息。
“你就不想天天见到本王?”他微恼。
“不想。”方怡也跟他说实话。“再好吃的菜也禁不起天天吃,很快就腻了,我希望保持新鲜度,一个月只吃几次,那么味道永远是最棒的。”
季君澜真会气到吐血。“全天下的女人只有你会这么说。”
“所以王爷才会心仪我不是吗?”她一脸嗔笑,不过没有得意太久,就被吻到差点缺氧。
她娇喘吁吁地推了推他。“王爷,这儿是皇宫……”
“那又如何?”季君澜将她打横抱起。
方怡暗示他不成,只好说白一点。“皇宫里有很多人,人多嘴杂……”
“谁敢在背后乱说,本王让他永远开不了口。”他伸手取下她发髻上的木簪,长发很自然地散落在床上,增添几分慵懒,季君澜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这副模样。“想要桂花油还是花露油?”
“都不喜欢,黏黏腻腻得很讨厌。”她皱了皱鼻子回道。
他这才想起每次见到陈氏,脑后的发髻总是有些松散,还以为是没银子买。“有想要什么吗?”
“有。”方怡笑道。
“说吧!”
“你。”方怡笑得眼睛一闪一闪的。
“除了本王,不许对其他男人说这种话。”季君澜用力扯开她的领口,将俊脸埋在细女敕的肌肤上。
她张臂抱住他的脖子。“是,王爷。”
第8章(1)
直到云雨方歇,已是大半夜。
方怡再次被折腾得全身酸痛,在半梦半醒之间浮啊沉沉,不过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显然还精力旺盛,因为她可以感觉到硬物顶在臀上。
“我该回去了……”她低喃。
“明早再走。”
“王爷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她早就想问了。
他亲了下她的肩头。“目前活在人世的还有两位皇兄,其他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