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听出他是在讽刺她,但更令她讶异的是,他的话听起来竟有种酸溜溜的味道。
“好玩个头!”她挣不开他,索性放松了身子,然而这一放松,她却发现待在他怀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或许是这几日她将自己逼得太紧,处在一个身不由己的地方,扮演着不像自己的人,所以一回到他的怀抱,才会觉得熟悉、觉得亲切,不想离开。
“若不是我在他的别院待了几天,还不知道你和小王爷这一趟出征,根本是个天大的阴谋!”她先白了他一眼,接着担忧地道:“皇上下令要你们去剿灭长生教,太子却早在三日前就离开京城了,我知道他这趟去肯定跟你们有关,太子……太子为了笼络我,隐约向我提到这一次得罪过我的人……绝无幸免,他说的就是你啊!你……”她抓住了他的领口,用力地摇了两下。“你别去了吧?你会死的!”
“你放心,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对我不利,我不会没有准备。”屠深安抚道:“而且有小王爷跟着,不是吗?他们就算要对我不利,也要考虑到小王爷,下手必有个分寸,这就是我的机会!”
“可是……”他是说的没错,但童渺渺就是觉得不安,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渺渺,你知道我这趟去是要报家仇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收手。”他深深地望着她。
她沉默了,他已经被逼到了临界点,若在此停下来,皇上随便一个阵前抗命的理由就可以斩了他,根本不需要什么阴谋了,更别说他已经布置准备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说停就停。
望着她那焦急又懊恼的神情,屠深的目光不由自主变得柔和,这小不点虽然之前一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模样,但终究是担心他的,还犯险特地来找他,这份情谊他如何不感动?
他觉得心头有些甜、有些痒、有些蠢动,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动作如此亲密,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抓住了她的心,而她也抓住他的,在两颗心相交的时候,那种情感的悸动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倒是你……我早就觉得你不可能站在太子那一边,但你现在像个小奸细似的在他身边打探消息,然后跑来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也会担心吗?”屠深低下头,亲昵地用鼻头檫了她的鼻头一下。
他如此勾引撩拨,童渺渺这个小雏儿怎么受得了,只能怔怔地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难掩对情感的期待与懵懂。
“唉……”屠深吻住了她,他明知道不该这样做的,吃吃豆腐也就算了,绝不能再让她投注更深的感情,但他真的控制不住,真的无法抵抗她对他的吸引。
她是个绝顶漂亮的女人,楚楚可怜的诱人风韵是她天生的武器,深情款款的无私付出,是她降伏他的秘诀,而他一直认为自己看透了她的天真与单纯,但她后来的表现又显露了她多变又抓不住的那一面,让他有些雾里看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对她的感情像点燃的烟花,轰然炸开,一瞬间的情动几乎逼着他吞噬她。
可是他忍住了想要了她的冲动,只是用一记柔情的吻,略微发泄他对她的喜爱与动容,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顾不了了,他只能控制自己不要越过最后一道防线,因为他不想她以后后悔。
这个吻有些梦幻,又带着一些激情,让童渺渺从脚趾尖酥麻到了头顶。他的吻,已经从她的唇,移到了她的耳廓,又移到了她的颈项,最后都快深入她的前襟了,让她差点要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怎地,她突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而她这个怪力女力道一下子没控制好,就看到可怜的逍遥侯半飞了起来,后脑杓还砰的一声撞上了床柱,疼得他头昏眼花。
“你做什么?我们不行!”童渺渺连忙将衣服穿戴整齐,一个翻身下床,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屠深甩了甩头,等晕眩感平息,他才无奈地道:“小不点,是你自己跑来我的房间,我们的动作又那么暧昧,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让我动心的女人,你要我怎么控制?”
让他动心的女人……她差点被他说动了,但想想他这个臭纨裤死色胚刚才险些吃了她,让她提防地又退了一步。
“总之……我希望你能找个借口退出剿灭长生教的事,不管你装病装死装疯都好,我不知道皇上的命令是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太子这次必定要杀了你,如果他得到了皇上的同意才去的,那……”童渺渺光想像那结果就不寒而棵。
只怕太子不是得到同意才来杀他,而是皇上主动下令要太子不择手段的杀了他吧?屠深苦笑起来。“长生教的情况,根据我这几年的调查,也明白得七七八八了,渺渺,我必须告诉你,长生教只是我必须除去的一个绊脚石,真正害死我父母的凶手还在后头,所以我不会死在这里的。你乖乖等着我与小王爷大胜归来,好吗?”他望着她,柔声道。
她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吞了下去,因为这场仗,双方都太有把握,究竟是谁会果,她也说不准,唯一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现在的她可不是只会等待的笨女人了。
“我……我才不等你呢!”童渺渺走向窗边,轻巧地打开窗扉,直到与他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她突然丢下了一句话,而后无声跃出,消失无踪。你有你的信念,我管不着;但我也有我的做法,保护我的信念!
大军开拔,由李观澜领军,屠深担任副将,直往京城西南方挺进。
谤据太子调查的结果,长生教的老巢里都是重要人物,包含神秘莫测的教主,但兵力却是不强,再加上他们占领的小山头占地不大,只是胜在隐密,带个万人左右的兵马,应当就可以歼灭长生教的主力。
李观澜的兴致十分高昂,虽然前一晚屠深在客栈房里玩女人的事,让他着实恼火了一阵,不过事后也没闹出什么动静,他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观澜在他那一代是年纪最小的皇子,继承王朝大统这等大事一开始就没他的分,当今皇上已经在学太子之仪时,李观澜还在喝女乃呢!然而因为他正直仁义的个性,使得他一直想为王朝做点事,但顶着个小王爷的头衔,父兄都将他保护得好好的,朝廷百官对他恭敬却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并不亲近任何党派,手上也没有实权。
现在他知道手掌兵权是什么感觉了,更令他踌躇满志,心忖一定要剿灭长生教,让皇上及其他皇族也能对他刮目相看。
相形于李观澜的自得,屠深却是显得意兴阑珊,他懒洋洋的坐在马背上打量四周风景,也不搭理任何人,似乎这行军的枯燥乏味让他感到相当无聊,其他人也不会自讨没趣,全离他有一段距离。
终于,万人大军入了那杳无人迹的小山头,李观澜心知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察觉,便要众人提高警觉。
进山两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一座山谷,山谷的一面是悬崖,另一面就是屠深他们所站的高处,将整个谷地围了起来。放眼望去,谷中房舍错落,还有薄雾林海,很是隐密,显然应该就是长生教的老巢了。
只不过这个地方静谧得异常,令屠深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太不对劲了。
李观澜虽然也觉得怪怪的,但兵行至此,也已经打草惊蛇,总不可能再退回去,何况眼下也没有退回去的理由,他便依原定计划,让万人大军形成一个扇形的队伍,呈包围之势由山腰向山谷冲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