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大婶有命拿这些银两,却没命花,鸟为食亡人为财亡,真是最讽刺且最真实的写照。
她又在厨房里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全部的食物都烧成木炭,她只好泄气的抱着那一瓮银子,想着自己此后该何去何从?
脑中灵光一闪,对了,还有符蓉的家啊。
自从穿越到符蓉这具身子后,为了装神弄鬼吓王大婶母女,她也不敢回去,怕被发现符蓉没死;现在王大婶母女死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了。
只是虞婧万万没有想到,符蓉的家真的只能以家徒四壁来形容,前厅里只有一张缺角的桌子和一张矮凳,其它什么家具都没有。房间里更没有什么家当,她搜索一下符蓉的记忆,铺盖、衣物那些好像是放在王大婶家,也不是多好的料子,亏得如今是盛夏,半夜不要热得睡不着觉就好,厚点的衣物及被子还不需要,要不然她就算没被淹死,后来也要冻死在外头。
她推开颓败残破、摇摇晃晃的后门,想看看后院会不会种些东西,符蓉的记忆中,偶尔她也会来浇浇水什么的……一看,又是满满浓浓的失望,什么都没有,连地瓜叶都没有,有的只是茂盛的杂草。
她好想对天哀嚎,问问这符蓉,她这十六年来是怎么过的?
等等,那些茂盛的杂草好像不是杂草,而是草药,还是很珍贵的那一种草药!
她将那瓮银子放到一旁,拨开茂密杂乱的枝叶,仔细查看,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她的老天爷,这些全都是很珍贵又难以栽种的草药啊!
她愈看愈惊喜,这里的每一株草药少说都已经种上十几年,应该是符蓉的娘或爹在的时候栽种的,不管是谁种的,现在这些草药到哪里都可以卖上好价钱。
符蓉这笨姑娘居然不知道自家有宝,这些草药随便一株都可以让她一年半载不再挨饿,更不会被王大婶这样虐待,早点月兑离那对母女,说不定如今也不会死于非命。
看着后院这满满的草药,虞婧当下作出一个决定——她决定把这些珍贵草药全拔了拿到镇上药铺卖了,今晚就先再用那些野果子果月复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到镇上买挖这些草药的工具后,再来好好饱餐一顿。
思及此,她抱起那陶瓮,转身回到屋里补眠储存体力,进了房间,在那张缺了一只脚、用石头垫上的床上坐下,这时才发觉床边角落放着个木匣,她打开一看,里头装的是信,原来,这是符蓉父亲符凌寄回来给妻子报平安的家书。
由最后一封家书得知,他人在京城,已经考上御医,后面就再也没有信了。
御医,京城,买凶,为什么她直觉这三者之间有着一种很微妙的关联?
也许,她应该慎重考虑到京城依亲的可能性,这符蓉的爹好歹是个御医,也算能当个靠山吧?那两个男人在京城要下狠手杀她也得先考虑一下,否则她怕继续待在这小山村里,万一那两个凶手折返,那她恐怕也会步上王大婶母女的后尘。
第二章屋顶掉下一个郎(1)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天空已由灿烂的嫣红转成紫蓝,很快的便要进入黑夜,蜿蜒寂静的山路上,有一队早该停下扎营的商旅却仍不停歇的持续向前赶路。
“王爷,看来今晚是出不了这座山,模黑走这条山路很危险,咱们要不要先停下来扎营,让兄弟也好好休息一番?”商队前方一名穿着蓝绿色利落短打、一脸刚毅的男子策马往回走,向护在货物旁的主子询问。
玄墨眯起锐利黑眸望着只剩下一点余晖的天边,咬了咬牙很不愿意的点头,下令道:“找地方扎营,这种荒郊野外树林里最容易在半夜出事,所有人轮流休息。安翊,你负责调度,分成三班负责守卫圣物,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玄墨身边的贴身侍卫安翊领命后,随即策马离去调度扎营守卫事宜。
没多久,在整个天空全暗下来之际,营火也点燃了,熊熊篝火将漆黑幽暗的林子照得清清楚楚。
除了火焰燃烧柴火时偶尔发出劈啪声响与夜枭阴骇长鸣的声音外,整个营地周遭是一片寂静无声。
以他们所保护的物事为中心,三人一组席地而坐,有的靠着货车打盹休息,有的安静的用着干粮,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来。
整个营地看似谧静,实则上所有人都是高度戒备,仔细注意着所有风吹草动。
他们这群人其实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好好躺下来休憩了,精神紧绷到几乎已经是在临界点,感觉随时都会倒下似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喊累。
此处距离京城还有一大半的距离,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遭到五次抢夺攻击,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尽避没有人敢有一声怨言,然而多少还是影响到士气。
先前玄墨见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恐怕没命回到京城,所保护的物事恐怕会落入贼人手里,因此下了命令,换掉禁卫军的服饰,乔装成商人改走山间小路回京,果然近几日都没再遇上攻击。
只是所有人还是不敢大意,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外,警戒更是提高好几个层级,原因无他,而是他们所保护的物事太过重要,这物事关系着白泽国的未来,让他们是一点也不敢轻忽。
昂责调度守卫的安翊让人到林子里打了几只野鸡,去毛放血处理好后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鸡汤,让这一群好一阵子没有尝过热食的弟兄们顿时饥肠辘辘,手中的干粮也感觉不再那般美味,纷纷到营火前排队舀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鸡汤喝着,在这身心疲惫的时候,来晚热汤是最舒服、最能抚慰温暖寂凉的身心。
玄墨简单用过干粮便靠着一棵大树闭眼休憩,准备接手下半夜的防卫,安翊端着一晚冒着热腾腾白烟的鸡汤朝他走来。
“王爷,这山上林子夜晚冷凉,喝碗鸡汤暖暖胃吧。”安翊将手中这碗热汤端给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的玄墨。
玄墨接过热鸡汤,喝了一口,“安翊,你自己也去喝一碗吧,早点休息。”
“是的,王爷。”安翊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向那锅鸡汤。
就在他拿起汤杓准备舀鸡汤时,身后不约而同传来惊恐惊呼痛苦哀嚎,“啊!有毒!”
“毒”字才刚喊出口,一群负责守护物事的禁卫军弟兄纷纷倒下,双眼爆凸,全身抽搐,七孔流出黑血,不消多久即失去呼吸心跳,让人完全没有抢救的时间。
一直处在高度警备状态的玄墨即刻吐出口中未吞下鸡汤,并起两指点了自己周身几个大穴,一口污血随后吐出。
他瞪大眼,震惊的看着目光森冷、嘴角扯着阴邪冷笑,朝他一步一步缓慢走来,像是在品味他的恐惧、欣赏他死亡那一刻表情的安翊。
“安翊……你……”玄墨吃力的出声,想问个清楚。
可这毒的毒性十分威猛霸气,竟然让武艺高强、身经百战的他,即使运用内力也无法压制,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大掌捂着气血翻腾,激烈起伏得十分难受的胸口,怒视安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跟他一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立起真挚友情,一起接受皇帝封赏,十多年交情的好兄弟竟然会背叛他!
“想不到是吧!”
“为……什么?”玄墨明亮的双眼充满着戾气和阴寒,失望地盯着他视为最佳战友的安翊,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