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楷,月霞观是求姻缘的,你是受谁之邀来这里的啊?”她食指点点他的肩头,不解地问。
“姻缘?”
“你不知道吗?月霞观虽然也有供奉其他神明,但最着名的就是拜姻缘了,许多未论及婚嫁的姑娘都会来这里求姻缘,或是男女双方都有意结亲,也会来问神,神明要是允了,这门亲基本上就是成了,大多数男方会当着神明的面将聘金交给女方。
“一般来讲,会到月霞观的男子都是已经有了对象,所以要来问神的,像你这种独自一人前来的是少之又少。”在牛车上时,阿好婆跟她介绍过有关月霞观的知识,此时她才能好好告诉他。
当她这么一说,任楷心底生起一抹警觉,“那要是一男一女没有婚约,但是一起来到月霞观呢?”
“那就是他们双方互有爱意,来请神明帮他们把姻缘线系牢系紧,只要神明同意,我听阿好婆说,即使双方家人都反对,基本上都还是会成,很灵的,重点是一定要男女双方都到场。”
任楷在心底冷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跟谁约好来这里上香的啊?不会是跟我一样,陪着相看的男女来问神的吧?”
“当然不是,拜托我与她一起来的人说她父母身体不舒服,让我陪她到月霞观求父母身体健康。”
“来月霞观求身体健康?走错地方了吧。”苏畅儿皱着眉,而后想到了什么,调侃道:“你该不会是被哪家的小姐骗来,让月霞观的神明把你们的姻缘绑在一起吧?”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任楷暗暗磨牙,好你个卢萧萧,竟敢跟本将军玩这不入流的手段,这笔帐待本将军找到江萱再一起跟你算!
见他不说话,她不由得嘲笑起他,“被我说中了唷,是哪家的千金这么狠,想把你拐来这里互许终身啊?”
“无关紧要的人。”
“是唷,无关紧要的人会把你拐上山?鬼才相信咧!”突然间,一个人影闪过她的脑海,她想起他从卢家出来的事,忙问:“该不会是那个卢萧萧吧?”
“我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的。”
“果然是她!”她与卢萧萧毫无交集,对卢萧萧的记忆只有她是个娇娇女。她拍拍他的肩膀,“喂,任楷,我可是把你从心机女手中解救出来的人,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随你,你说吧,我都做得到。”
她笑咪咪地道:“那再请我到酒楼吃海鲜吧,那天你请我吃的那顿饭,好吃到我现在还意犹未尽呢。”本来说她要请客,不过结帐时还是被他抢了先,说位置是他让人订的,理当他会帐。
“那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说定,不许耍赖。”
“我像那种人?”
她摇摇头,看到了前方阶梯的终点,开心的摇着他,喊道:“啊,快走,终点就在前面不远处!”
“等等我在那转弯处放你下来,你自己爬个几十阶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那你呢?不进去拜神?”
“我直接下山吧,我可不想为自己招来一段恶缘,你一会儿下山不要再用走的,别省那银子,搭滑竿回去吧。”两句话的时间,他已经背着她来到那转弯处。
她从他背上滑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要是被卢萧萧看到,你可就溜不掉了。”
“好,走了,你下山小心些。”任楷朝她挥了下手后,转身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隅,一直在月霞观里等待的卢萧萧,眼看时间都要过了,任楷却还未到来,急得她不停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来回踱步。
“小姐、小姐!”翠竹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如何?任楷到了吗?”
“没有,奴婢一直没有看到任公子。”翠竹摇头,“小姐,时辰都要过了,您还等吗?”
白等了一上午,卢萧萧将这股怒气发泄在翠竹身上,一巴掌“啪”地甩过去,“是不是你这贱蹄子没有把话传给任公子?”
苏畅儿从两旁侧门一脚踏进月霞观的广场时便瞧见这场景,连忙躲到一旁的大树下偷听她们主仆的对话。
翠竹马上跪下,捂着一边红肿的脸颊,摇头道:“小姐,奴婢确实将您的邀约转告给任公子,而且任公子也同意了,奴婢不知任公子为何没有依约前来。”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间放低音量问道:“小姐……您说,任公子会不会是知道了您的意图……”
卢萧萧恼羞成怒,又甩了翠竹两巴掌,“本姑娘邀他一起来拜神,能有什么企图?你这死贱婢想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
卢旺听到动静,从大殿里出来,低声斥责她,“够了,萧萧,你在这里教训丫鬟,不怕败坏自己的闺誉?”
“爹,现在不是没人嘛。”
“幸好没人,否则你的声誉就毁了。”卢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任楷没有出现,难道你不会想别的法子吗?”
“爹,您的意思是……”
“爹有的是法子让任楷答应娶你,走,回去了。”
卢萧萧满意了,绽开笑容,“爹,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
直到卢家父女离去,苏畅儿才从大树后走出来,虎口抵住下颚沉思着。看来这卢家父女是要用不入流的方式逼任楷就范了。
第六章不择手段的卢家人(1)
“我们走这条小巷吧,天气太热,别绕路了。”苏畅儿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毒辣的阳光,模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指着旁边这条幽静的街巷,“这条小径走到底左拐就是卢家。
任楷今天受卢旺的邀请要去卢家吃饭,因为有空闲时间,他先驾马车陪苏畅儿到县城交一批印刷书,才回到镇上准备前往卢家,却发现通往卢家的路正在整修,所有的马车皆不可通过,于是她就拉着他走向巷子抄捷径前往卢家。
任楷看了眼这条幽静得近乎死寂的狭隘小巷,“你确定?”
“当然,我以前住一一”她突然闭嘴不说了。
“你以前住这附近?”他抬眸看着两旁长满青苔的破旧院墙,跟着她一前一后走进这条只有一个人身宽的窄巷内。
她摇头,“我不住这里。”
“那你怎么清楚这里有条小巷?一般的外地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种路的。”
“你别问我这些,我脑子受过伤,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些艰深的问题。”她目前拥有的江萱的记忆,几乎都是江萱在大林村的生活,关于这镇上的事,她只对卢宅内部有印象,其他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为何她会这么熟悉这附近的街道巷弄呢?
他伸手拉住她,问道:“你受过伤?”一听到这事,他的心不禁一丝丝抽疼,“伤到哪里了?”
“这里,疤痕还在呢。”她指着一边脑袋,“我只记得当时疼死了,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醒,听说我差点没气了。”
他手抚上她受伤的部位,语气轻柔,心疼地问道:“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还会疼的话,我现在大概只能躺在床上让人服侍。”她拉下他的手,摆摆手调侃自己,“不对,没有人会服侍我,我应该是躺在床上等着饿死才是。”
任楷看着乐观开朗的她,心中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他沉声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饿死,我会照顾你的。”
“就算没有你,我现在也不会饿死,哪里需要你照顾。”她刚刚送到书斋的那些书销路可好了,方才宝库书斋的掌柜可又追加了三百本。
他难得感性一把,暗示她自己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结果这个小傻瓜竟然这样泼他一桶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