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银票贴身藏好,开心地走出宝库书斋,任楷已经在约定地方等她。
一看到她到来,他走向前,“如何?”
她满脸笑意,“耶,都卖出去了,还接了一大笔订单,四种书每种一千本,而且价钱比陈掌柜给的还好。”
“全国各州县皆有宝库书斋,以他们分铺量来算,这一千本根本不够看。”说完,他指着另一边街头,带她走过去。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大手笔,也不像一般小书坊拼命压价。”她发现他将她带往愈来愈热闹的地方,困惑地问道:“嗅,你要带我去哪里?你的马车停哪?”
“都要过中午了,你不饿?”他领着她来到酒楼林立的热闹地带。
她模模肚子,“你不提,我还真没发现,你一说,我就感到饿得两脚发软。”
“先去用午膳再回石林镇。”
一想到怀中的银票,她难得慷慨一回,“嗯,走,我们到酒楼大吃一顿,我请你!”
“你请我?”
“当然,我今天谈成了这一笔大生意,你也有功劳,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尽量点。”她左右张望了下,看中了一间招牌十分闪亮耀眼的酒楼一一客临门,“那间如何?招牌这么大,我想应该很有口碑。”
“那间客临门只是虚有其表,里头的菜色远远不及飨饕酒楼美味,尤其飨饕酒楼的海鲜更是一绝。”他早已让威虎到飨饕酒楼订位点菜,说什么也要将她拐到那里。
“海鲜!”一听到这话,她眼睛都亮了,一时间根本没想起他们在古代,不顾男女有别,拽着他的手往前冲,“那我们就去你说的那家吧,快点,在哪里?赶快走,我好饿。”
任楷嘴角逸出一抹轻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拽着他手臂的这只小手,也不提醒她他们正在大街上,乖乖地任由她拽着,“别急,往前走,就在街角。”
就在他们前去飨饕酒楼时,对街一对主仆正巧停下脚步,似乎在找寻什么,四处张望。
“小姐,您确定您方才真的有看到任楷公子?”卢萧萧的丫鬟翠竹四下观看,努力找人。
卢萧萧横眉竖眼,“叫你找你就找,话那么多做什么!”半个时辰前,她的马车经过县衙时,见到已经搬出卢家老宅的任楷从县衙出来,她让人马上停车,可等她下车去追时,他已经不见踪影。
她使了银子从衙役口中得知任楷是来处理事情的,听说还要采买些物品,因此一时间不会马上离开县城,于是她便满大街找人。
忽然间,丫鬟像是看到什么,指着对街的任楷,“小姐,在那里,任公子在那里!”
“在哪?任大哥在哪里?”卢萧萧的目光赶紧朝着翠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见她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任楷,忙提着裙摆要过去找他。
忽地,翠竹猛地扯住她,“小姐,您看,任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不是……江萱吗?”
卢萧萧的眼睛顿时瞪大,“江萱?她不是之前到老宅打工受伤的那位姑娘吗?”
“小姐,她就是江萱,当年被赶出府的江萱。她跟她嬷嬷被赶出去后不知道跑去哪里落脚,不过奴婢常常看到她跟那个嬷嬷到镇上卖绣品,奴婢还遇上好几回,所以记得。”
“该死,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相认了?”卢萧萧眉头紧蹙,那个江萱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任指牵手!
“不,小姐,任公子应该只是认识江萱,但是并不知道江萱就是他一直要寻找的人。”翠竹马上想到一事,忙要卢萧萧安心。
卢萧萧眯阵睨着翠竹。
“小姐,您忘了,林管事说江萱丧失了记忆,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听到翠竹这么说,卢萧萧放松地吁了口大气,“要是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小姐,别慌,江萱不是丧失了记忆吗?她对您跟老爷无法造成威胁的,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卢萧萧低声怒喝,“放心?你以为任大哥是什么人,我怎么放心?他迟迟不同意带我回京,就表示他对我的身分有所迟疑,否则他今天不会再次上县衙查看江萱的户籍登记。现在他又找到正主江萱,若不是江萱失去记忆,我与爹合谋的事情恐怕早就被她揭穿了。”
她咬牙怒瞪已经消失在她眼前的两人,紧握拳头的手背上布满突起的青筋,忿忿磨牙,“不行,再拖下去,任大哥迟早会发现不对劲,我必须赶紧想个法子抓紧任大哥才行,到手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让它就此从手中溜走!”
翠竹看了旁边专卖婚嫁用品的店家,突然想到一计,“小姐,有了,大家不是常说,事情要办成,要人也要神。石林镇附近有间庙宇是专门管姻缘的,听说很灵,不如……”
昨晚下了场大雨,苏畅儿起床时雨刚停,整个院子跟屋檐下湿漉漉的一片,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水洼上头,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看着那片很快就消失的雾气,整个人萎靡了下来,本以为今天能够凉爽些,看来还是不成。
一想到这种大热天要去爬山礼佛,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昨儿个不应该答应阿好婆的邀约,她好不容易将所有印刷书赶制出来,完成交货,想放轻松一下而已,阿好婆就约她跟他们一起到月霞观上香问问虎子的姻缘。现在她只想躺在屋里睡大觉,不想去爬山,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准备吧。
石林镇附近的几个村落有一个很奇特的习俗,已经说亲的两户人家一定要拿着双方的八字到月霞观问神明是否允许结这门亲,如果允许,下山后双方就会忙着操办婚事.,如果不允许,就会将对方的八字请媒婆送还回去,再另外相看,直到神明答应为止。
虎子早早没了娘,后娘对他不上心,亲爹又被后娘管得死死的,只有阿好婆焦急着虎子的事情。前几天她为他说了户人家,是邻村的一个十六岁姑娘,跟他一样可怜,也是早早没了娘,后娘等不及的将人嫁出去好索要五两的聘金。
阿好婆正愁没这笔银子,刚好苏畅儿前天将虎子雕刻及帮她做书籍的工钱,一共六两送过去给他,阿好婆开心得都哭了,昨日便跟媒婆还有对方约好今日一起到月霞观上香问神,要是神明允了这门亲,就在神明面前当场让媒婆把五两送给女方当聘礼。
其实苏畅儿打从心底认为这就是迷信,可她不会去吐槽,毕竟这是这里的居民长久以来的信仰。
她看了下天边的金色朝阳,赶紧到厨房给自己珞了几个玉米饼,包上一点昨晚剩的卤肉跟酸菜,又煮了碗玉米糊吃。
等她吃饱,换好衣裳,给自己带上一壶冰开水与几个玉米馅饼时,阿好婆跟虎子已经来到她家门口,站在门外喊着一一“萱丫头啊,你好了吗?”
“来了,来了,等等我锁个门啊。”她回头对着屋外的两人说着,戴上挂在屋檐下的斗笠,背上小竹篓匆匆出门。
他们一面往村口的方向走去,阿好婆一面问着,“萱丫头,你没去过月霞观吧?”
“没有。”到月霞观的路程比到镇上远一倍,以前江萱一人生活困苦,根本舍不得坐牛车前往,况且有那时间不如到镇上打工,而现在的她更是没去过月霞观。
“萱丫头,问姻缘要早不能晚,过了午时就不可以问姻缘了,所以一会儿我们会先搭牛车到镇上,再改搭往月霞观的牛车,这样我们便能在已时左右到月霞观,你不会怪阿好婆现在才想起来要跟你提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