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毁婚?!”丘成气急败坏的大吼。
“我为何不能毁婚?”
“你不是急着要替你女乃女乃冲喜吗?”
“我要是真嫁给你这种人,那就不是给我女乃女乃冲喜,反倒会把她给活活气死!”想到他不只打人,还觊觎高家的茶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冷不防抬脚再踹了他两下。
“没错、没错,高丫头,这种人嫁不得,都还没娶你咧,就把这高记茶铺当成自家的了,这可要不得。”一旁看了一场热闹的五十几岁男人凉凉说道。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几名熟客也纷纷附和——
“可不是,自个儿没本事挣钱,竟打起人家姑娘的家产,真丢人。”
“这高记茶铺是高老头留给高丫头的,谁要敢抢,我头一个跟他过不去。”
说话的是个六旬老人,与已过世的高汉州是朋友,自然见不得他的孙女被人这般欺负。
“高家丫头啊,我瞧他八成没法付那些茶钱,我看那口锅子还值个几十文钱,你就勉强收下,抵了那些茶钱,让他赶紧走,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适才的情况他们可都是从头看到尾,心里多少瞧不起丘成,自然偏帮着高久思。
听见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羞辱他,丘成又羞又怒,他恨恨的瞪了高久思一眼,连要送去元鸿酒楼的那口锅子也不拿了,离开前恨恨咒骂道:“你这婬妇,将来定会不得好死!”
他走后,高久思朝那几人躬身道:“多谢几位叔伯大爷仗义执言。”
几名老人安慰她,“你这丫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姑娘,咱们会不知道吗?”
“没错,咱们都知道你是为了要给你女乃女乃冲喜才急着嫁人,但这种人不嫁也罢,你女乃女乃若是知道,定也不肯让你嫁。”
其他人纷纷附和。
忽然有一人说道:“要我说,初六那小子虽然傻头傻脑的,但他还知道护着你,不如嫁给他,起码他长得一表人才,比起刚才那个可要体面多了。”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笑骂,“体面能当饭吃吗?你这老小子可别乱给高家丫头出主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人的话让高久思怔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章(1)
“思思,我这儿很疼。”醒来后,初六揉着左侧肩膀,俊朗的眉峰微微皱着。
“我让三胖哥帮你抹过药了。”高久思见他肩膀被丘成拿锅子砸了,也不知有没有伤着,因是在肩膀,得月兑了衣物才看得到,她不便帮他查看,因此让李三胖帮他检查。
李三胖说他肩膀有些肿,她拿药膏让李三胖帮他擦了。
“那思思再帮我揉揉。”说着也不等她答应,便抓着她的手放到自个儿的肩膀上,两只眼睛期盼的看着她,似乎真觉得只要她帮他揉揉,就不疼了。
见他这般,想到他这伤是为她受的,她有些不舍,轻轻揉着,想起从适才就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那抹念头,她抬眸瞅了瞅初六,见他眉如剑、目如星,五官端正俊朗,模样确实挺好看的,人虽傻了点,但很听她的话,至少他不会觊觎高记茶铺,即使偶而会犯疯病,却也无伤大雅……
她越想就越觉得初六是个好人选,最重要的是,女乃女乃的病已等不得,而与丘家的婚事没了,短时间内怕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这么一想,她把心一横,定睛望住初六,开口道:“初六,咱们成亲好不好?”
“成亲是什么?”他一脸茫然。
“你先前不是看过人家娶亲吗,就是新郎官骑在马上,带着坐在花桥里的新娘子回去拜堂。”上个月他瞧见人家迎娶,问她那是什么,她曾简单告诉过他。
“那思思是要当新郎官来娶我吗?”他歪着脑袋问。
“不是,是你当新郎官来娶我。”
“可我不会骑马,我不能坐轿子吗?”
“你不会骑没关系,我找人教你,没有新郎官坐轿子的。”她诱哄着他,“初六要是娶了我,往后咱们就会永远住在一块了。”
“那思思会每天都做蛋羹给我吃吗?”
“……会。”这家伙竟只惦记着蛋羹。
得到她的允诺,初六咧开嘴,高兴得点着头,“那我娶思思。”
瞧见他脸上那灿烂的笑颜,她突然有些心虚,觉得自个儿仿佛在哄骗一个无知的小儿,可是女乃女乃等不了了……
听完孙女所说的事,得知她原本要嫁的那人竟贪图高家茶铺,高曲氏沉默许久,半晌后徐徐开口。
“久思,你不需要为了我而勉强自个儿,女乃女乃虽然盼着你出嫁,却也不想看你嫁错人,误了终生。”
斑久思紧握着祖母的手,“女乃女乃,我没有勉强自个儿,初六虽然呆傻,可他听我的话,不会算计我,尤其往后若是我和他生了孩子,他定不会阻止我让孩子随我的姓,如此一来,咱们高家的香火就不会断了。”
斑曲氏想让她延续的其实不是高家的香火,已故的丈夫还有其他兄弟,虽多年不曾连络,但高家的香火有他们传承,不会断,可柏家被满门抄斩,只剩下她一个……
思及此,她缓缓道:“若你真这么想,那就由着你吧,女乃女乃只是担心,万一他有一天复原了,也不知会如何。”
“到时候我都同他成了夫妻,他还能如何。”高久思没奢望他能复原,她已打算要养他一辈子了。
斑曲氏同意后,高久思随即开始筹备婚事,因为时间急迫,所以一切从简,而她不知初六的生辰八字,所以八字也用不着合了。
婚礼有何婶和何长旺还有茶铺里的伙计们帮忙,在众人忙着筹备婚礼时,初六也没闲着,高久思让他量身裁衣,他就乖乖量身,她找来相熟的马夫教他骑马,他便乖乖的爬到马背上。
说来也奇怪,他一上了马背,几乎用不着马夫教,自个儿就知道要怎么驾驭马儿。
那马夫臆测道:“说不得初六以前是会骑马的。”
以前的事,全都随着初六失去的那些记忆掩埋起来,高久思眼下只盼着尽快与他成亲,为女乃女乃冲喜,无心去探究他的过去。
这日,看着他试穿裁好的喜服,那一身喜袍穿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俊朗不凡,宛如是个气度雍容的贵公子,她忍不住怔忡的望着他多瞧了几眼。
见她目不转睛的瞅着他,初六朝他咧嘴憨笑着,这一笑,把他适才那雍容的气度给笑没了,又恢复成憨傻的模样。
她回了神,看见初六朝她走过来,问道——
“思思,她们说我穿这样好看,真的吗?”
她颔首,“是挺好看。”
听见她的称赞,他高兴得笑眯了眼,“思思也好看。”
送喜袍过来的三个婆子笑呵呵说:“姑娘要嫁的这位郎君模样生得可真俊,您真是好福气啊。”如果忽略掉他那身傻气的话。
三人适才在为他更衣时,就看出初六脑子有些不正常,呆呆傻傻的,不过多亏他长得俊,这高记茶铺的女东家才能看得上他,委身下嫁。
要是她们年轻时也像这位大姑娘一样,有自个儿的铺子,能自个儿挣钱,倒也不介意养个像这小伙子一样俊俏的小郎君,就算傻点也不打紧,起码养眼呀是不?
斑久思笑了笑,也没搭腔。
她仔细看看了初六身上那件喜袍,见他不时抬手扯着领口,似乎觉得紧,她朝那三个婆子说道:“他领子似乎太紧了,麻烦你们再改松些。”
“这衣裳一般都这样做的,不做紧些会不合身。”
“不那么合身不要紧,还是放松点,让他舒坦些。”横竖他们的婚礼也不会请太多人来,多半都是些亲近的街坊邻居和爷爷生前的朋友,没必要那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