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有几坪大的客厅里,阮柏宙慢慢收回心神,迅速敲打键盘,他身边正在看电视的人,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叩的一声好响亮。
看电视看到睡着的依薇被这一声狠狠吓醒,霍然瞪大双眼,瞪着电视几秒钟,脑中一片空白。
额头——好痛。她抬起左手揉揉额头,怀疑的目光缓缓扫向身边人。该不会是这家伙看她今天累到极限,出手整她一下吧?
可是他那副冷冷的模样,比较有可能撇下她,让她睡在客厅到天明,应该还不至于这般恶毒,对她下黑手吧?
阮柏宙见她双眼还在太虚世界里晃着,键盘上飞舞的双手从未停过,从头到尾仅仅瞄她一眼,工作进度丝毫不受她干扰。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丢出一句:“去房间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依薇没脑力想那么多,摇摇晃晃站起身,像抹游魂似的飘向自己房门口。
“啪。”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错觉吗?她想继续往前移动,可是身体怎么正在慢慢往前倾斜?不妙啊。
她张大双眼,瞪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而悲剧还在不断逼近中。
“小心!”低沉的警告声猛然敲进她脑子里。
依薇浑身抖颤一下,所有瞌睡虫瞬间跑光光,惊惧的倒抽口气,眼见自己就快撞上地面,下意识闭紧双眼。
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念头刚转到这,左手上臂突然被紧紧抓住,接着整个人被拖进一堵结实胸膛,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正密实圈抱住自己。
一阵天旋地转后,感觉唇瓣罩上温暖、柔软,却又极富弹性的触感,她双手吃力撑着地面,睁开双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一瞧,险些让她当场尖叫出来——嘴唇上的东西,居然是阮柏宙的嘴唇?!
“你!”依薇惊得胃部紧缩起来。
她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双手压着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他结实的胸膛。
阮女乃女乃我不是故意轻薄你家孙子,是不小心的,真的不是故意——
阮柏宙痛苦的闭上双眼,两人唇瓣相触已唤起他体内许久未被满足的男望,没想到她还火上浇油。
她双手往他胸膛一撑,嘴唇是离开了没错,可两人却因此紧密贴合在一起。
“啊,你的电脑摔到地上了。”依薇才刚勉强撑起身,最先看到的便是摔落在身侧的笔电。
她一定要压着他聊笔电的事?
阮柏宙重重闭上双眼,确认现在就算她又摔倒,也不至于会太鼻青脸肿,这才全身放松下来,不再紧紧抱着她。
他无力垂下双手,瘫在地面上,努力和自己体内猛然涌起的相对抗,内心暗暗祈求她快点从他身上移开,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女乃女乃的房子里,对她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
“你怎么了?喂,阮柏宙你该不会撞到脑子昏过去了吧?”依薇见他闭眼不语,着急紧紧抓住她的心,眼眶都急得泛红了。
“阮柏宙?”他这样一动也不动躺在地上是怎样?
阮柏宙咬紧牙关,察觉下月复又是一阵骚动。
他快被她逼疯了,她干么不丢下他快点回房间去,一双手一会儿模模他的头,一会儿又模模他胸膛,模得人浑身着火。
“别闹——”最终他忍无可忍,在扑倒理智的前一刻,瞪大双眼,大掌紧紧扣住她双手,不让她再这么模下去。
本想扬言警告她,叫她别再碰自己,未料双眼甫睁开,马上见到她自责着急的模样,双眼还红通通的……
不知怎么搞的,阮柏宙口中不耐的警告莫名消失,心头乍暖,紧抓住她的双掌力道放柔、缓缓松开。
“依薇。”他唤她的名字,像在叹气一样。
耳里飘进他低沉温柔的轻唤声,她心头没来由的轻颤不已。
下一秒,他强势的一掌扣住她后脑杓,一掌压上她的背,略微施力,将她重新压回自己身上,深深吻上她的唇。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喊了一声。
这一轻喊,反倒给了他机会趁势而入,悍舌长驱直入与她的丁香小舌翻滚交缠,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依薇不是没有接吻过,但如此强势又霸道的深吻却是第一回。
她深深沉醉在其中,不自觉回应着他,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抱着她,利落翻身,将她小心压在身下越吻越深入。
直到一声令人害羞的申吟从她口中飘出,徐徐散在空气里,她才回过神来,浑身倏地狠狠僵住!
她在干么?
“不……”依薇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
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够大,没想到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好沙哑,全身瘫软无力,呼吸跟心跳都快得吓人。
阮柏宙听见她软喃的声音,慢慢停下动作,双臂压在她颊边,撑起自己颀长的身体,炯目盯着她,说话嗓音同样沙哑到不行,“为什么要拒绝?”
听见他性感的嗓音,她脑袋有片刻空白。
为什么要拒绝?
她潜意识似乎并不想推开他,甚至不自觉偷偷回吻着他,可是当理智作主时,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
看着她混乱又迷惘的可爱表情,他轻轻扬嗓,声音里充满困惑,“你明明也很享受……”
“享受”两个字像两根钉子,猛然敲进依薇脑子里,心里头迅速罩上窘迫、羞耻、难堪。
他这个常年待在美国的人,享受放纵、享受奢侈、享受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她不同。
自从父母离开后,她很怕体内那点自尊有天会输给自己的懦弱、大环境的压迫,以及生活中难以避免的压力,为了生活、为了生存、为了尊严,她一直很小心谨慎生活着,不愿成为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听见他说“你明明也很享受”,她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有种当场被人月兑光衣服的窘迫。
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坦率说出她心中的,从来没有——
她恍若乍醒,自己跟他原来是两个世界的人。
“放开我。”依薇说这话时,声音清醒之外又带点清冷。
“依薇?”察觉她明显的变化,他眼中尽退,迅速弹开身体,站起身,见她还躺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拉她一把。
她没有看他,靠自己力量站起身,低着头,抱着混乱的心情飞快跑回房间,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直到躲开他的目光,她才大大松了口气,背部抵着门板,双腿一软,缓缓跪坐在地上。
自己这是怎么了?
阮柏宙目送她走进房里,直到她关起门,才弯腰捡起摔在地上的笔电。不晓得没有存档的企划案资料还在不在?
刚刚见她被笔电电线绊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接住她。
他重新坐回沙发,开机,等电脑运转的时间,视线忍不住又转到她房门。她在生气,还是彻底拒绝自己,或者两者皆有?
阮柏宙脑子闪过她不看自己一眼、自顾自站起来那一幕,心头隐隐一酸。他们明明都很享受那个吻,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笔电开了老半天还没完成开机,最后干脆停在一片黑漆漆的画面。
“坏了吗?”他皱眉,强制关机再开,等了半天,萤幕依然黑糊糊一片。
这一夜,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失眠了。
凌晨三点多,阮柏宙抱着坏心情和满肚子疑惑入睡,依薇却睁眼看着天花板,直到天明。
清晨天刚亮,她便轻手轻脚打理好仪容,无声无息溜出家门,直到关上公寓大门,不禁抬起头,朝他房间的窗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