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她到外边打电话,“爹地,你们怎么还没到?”
讲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后,她踅回包厢内,服务生已开始上菜,并告诉他们是夏先生打电话来交代请他们先用餐。
“我爹地他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交通事故,要晚一点才到。”低着眼,她向他说明。
如果知道他也来,她就不来了,怎么偏偏这么巧,爹地他们堵在路上,让他们两人独处一室,她觉得整间包厢内的空气都结冰了。
“我无所谓,倒是你,似乎不太想待在这儿。”从她进门,他的视线就离不开她,他感觉得到她的局促不安,是因为猜想他已知道真相,所以觉得没脸见他?
他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那张美得太艳的脸将他的思念推回。
他想念的是她不施困脂的净白容颜,不是眼前这张扑满粉妆的绝艳脸孔。
这样的她,一再提醒他,她为了满足自己的购买欲,虚伪的给他爱,给他他以为她真诚付出的爱。
“我没有不想待,如果你说的话不要那么冰冷……”想到吴英英对她说的话,她心里没来由一把火,对上他的眼,她匆地轻笑,“也对,我们一点都不熟,你对我说话冷冰冰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一点都不熟?”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口,像喷了一把火,迅速将他对她的思念烧得殆尽。黑眸冷凝瞪视她,他的声音冷沉,“夏瑞希,我彻底看清你了!对不起,我不跟不熟的人,尤其是女人,单独吃饭。”
怒气灌满全身,随时有爆炸的可能,他无法再待下去。
“请帮我跟董事长和总监说一声,我要回山上待几天,该设计的稿子我会在山上完成。”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夏瑞希傻眼看着他离去。他怎能……怎能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还说他不跟不熟的女人单独吃饭!
“霍天隽!”
空荡荡的包厢里,只剩她一人,她再也受不了,崩溃大哭。他那冷嘲热讽的态度和吴英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杀伤力更胜千百倍。她的心在他离去的瞬间,碎成千百片。
她究竟做错什么?他非得这样狠心对她!
“天隽……”趴在桌上,泪水决堤。她不要他走,她多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共度晚餐,回复日前的甜蜜。
她也不知道为何说不到两句话,两人对峙,他便幸悻然的走了。
哭得伤心欲绝之际,包厢的门突然被拉开,以为是他回来,她破涕为笑,“天隽——”
“瑞希,你怎么在哭?是不是霍天隽那小子欺负你?”夏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儿身边。
“爹地,天隽他……他走了。”
“我知道。”他们就在另一间包厢内,是服务生通知他们霍天隽走了,他们急忙赶过来。
泪如雨下,夏瑞希没去多想父亲为何知道他走了,只是一迳地哭。
“瑞希,别哭。”何真心疼的搂着女儿,眼底尽是担忧,原以为这场饭局可以化解他们之间的僵局,没想到反而更糟。“你和天隽吵架?”
“我没有。”夏瑞希哽咽道:“我只是……只是把他对吴英英说的话……对他说一次,他就……就生气的走了。”
“他说了什么……不,你说了什么?”夏雷怒气腾腾地。等他问清楚,如果不是他女儿的错,他就直接找那小子算帐去。
“我说‘我们一点都不熟”……”她抽抽噎噎的。
“嗄?”夏雷一副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愣愣地问:“你干么这么说?你在他家待了一个半月,怎会不熟呢?”熟到他这个当爹地的都生气了说!
“这句话是他对……对吴英英说的,他说他跟我一点都不熟,是他说的!”她委屈的哭着控诉。
“你为了他跟英英说这句话在生气?”何真喟叹了声,“瑞希,你误会大小了。他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让她哭得浙沥哗啦,这叫保护她?
见女儿伤心的直掉泪,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何真只好将她所知道的真相,一一说给女儿听。
第9章(2)
听完母亲说的真相,回家在房内呆坐一个钟头,想打电话给他,但山上的电话打不通,肯定是他把电话线拔掉。等不到天亮,夏瑞希毅然决然在深夜开车前往山上找他。
“霍天隽,你这个人笨蛋!”
她边开车边骂,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频抹泪。
如果他早告诉她真相,她又怎会气他、恨他,还违背心意的暗自发誓决心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车子弯上山路,想马上见到他又不敢开快,怕他和之前一样,在山路上奔跑就为了下山找她……明知不可能的事,她却期盼在下一个弯道看到他,却一次一次的失望。无妨,他说他要回山上,那他肯定在家。
无数个弯道过去,白色小屋就在前方不远处,她的心五味杂陈,兴奋占最大的那一鬼。
她又回到这个曾和他共度欢乐时光的天堂,她要待在他身边,不再离开他。
客厅的长形桌上,撒满了几张废稿,霍天隽每提笔画服装设计稿,一下笔,画的却都是她的睑,她的笑脸。
画一张,丢一张,烦躁之余,便灌酒,客厅弥漫了酒味。
不都说“酒醉心头定”?为何她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的画稿上?甚至……甚至他还听见车声,那是她的红色跑车的引擎声。
他一定是醉到脑袋混沌,这时候她说不定刚参加完哪个派对,正在回家的路上。况且,一个和他不熟的女人,怎会在三更半夜到山上找他?
“天隽……”
幻听?既然醉了,就醉个彻底吧。仰首,他索性将整瓶酒全暍掉。
“天隽。”
又幻听?没酒了,他起身拿酒,却见她走进来。
醉眼来不及分辨眼前的她是直釜贝、是虚幻,她已扑向他,扎扎实实给他一个拥抱。
淡淡的发香骚窜他的鼻,伸手想搂住她,但想到几个钟头前,她在餐厅包厢内说和他一点部下熟,举高的手颓然放下。推开怀中的她,他冷淡的道:“你……是不是走错路,我们一点都不熟,你来……来做什么!”
他坐在长方形工作桌前,冷眼打量她。
“天隽,妈咪都跟我说了……”站在他身边,夏瑞希像来认错的小孩,头低低的,又忍不住抬头偷看他,眼角还有残余泪光。“我不知道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气你……”
妈咪对她说,吴英英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拍到他和某位疑似知名名媛的“偷情照”,她为了掩护他,高价买下,要他报答她,在S杂志发表新作品,并由她当模特儿。
这事非同小可,虽然他打定主意要在J杂志刊登一篇最新的搞怪作品,掩护被偷拍事件,以保护她,但他还是决定打电话告诉妈咪。原先妈咪打算亲自去找吴英英要回照片,但他觉得不可行,妈咪一去,等于承认照片中的女主角是她。
虽然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称不上什么偷情,当时也并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那姿态的确暧昧,考量之后,他决定放低姿态,毕竟他是偷拍照中的男主角,他有向她要回照片的权利和义务。答应吴英英在S杂志发表新作,一来要回照片;二来,顺便藉S杂志帮荷真H.Z进军晚礼服市场打广告,多方得利,这事圆满落幕。
而他之所以跟吴英英说“他和她一点都不熟”,充其量,是在保护她。
最可恶的就是吴英英,明明是主使者,还装大善人,而且拍到的那些照片模糊,照片中的她双手遮脸,就算是熟人也猜不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