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神一振,喜得摩拳擦掌,“好!再来我们就先停上一停!”
“停?”老大夫愣了愣,甚是疑惑。“这是为何?不是正该趁胜追击,方为上上妙策?”
“不,我们既然开始打出口碑了,想必顾客已经深深感受到我们‘金风玉露医面膜’的神奇功效,完全不是时下坊间其他护肤产品可以比拟的。”蔡桂福脑子飞快转动,黑眸熠熠闪亮,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我们从下个月初起,就对外宣布‘金风玉露医面膜’因为原料来源极为珍贵稀少,所以以后将采会员制,只要加入会员将能享受到安栗事业所有产品的优惠折扣,而且——”
“我们蜗牛养得不少呀。”老大夫听得一头雾水。
她看着老大夫,眨眨眼睛,突然有点不忍心把仁心仁术的杏林圣手催化成一代奸商。
“事情是这样的,”她坐下来跟老大夫解释。“虽然我们现下货源充足,成本也不高,可您想想,养蜗牛也是有风险的,万一天气太热或突然来上几日暴雨,蜗牛产量是不是有可能会减少?蜗牛少了,成本就高了,这都是我们必须算进去的利润风险,您说是不是?”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老大夫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大腿。
“在我们家乡还有句话叫‘饥饿行销’,如果想要创造属于我们的死忠客户,就不能让她们以为咱们的产品是随时堆在那儿想买多少就买多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别人买不到但只有我有,这种附加价值就能创造出更高的品牌效应和惊人的利润,所以——”她热切地侃侃而谈,却发现老大夫又蚊香眼了。“咳,简单点儿说吧,人参再好,要是多得跟田里的萝卜一样,您认为大伙儿还会觉得它有多了不起吗?”
老大夫面露思索,沉思片刻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若天下间人参遍地如萝卜,贫困久病的老百姓也就无须发愁吃不起了。”
蔡桂福一时傻眼,回过神来后突然觉得跟心系天下的老大夫一比,她还真的有点……人面兽心。
可看着满脸慈悲的老大夫,她也忍不住肃然起敬,心一热,冲动的话就夺口而出。“您放心,等咱们安栗根基扎稳了,事业壮大了,到时候肯定要取之社会回馈社会的,以后成立一个安栗慈善基金,专门扶老济贫、资助失学中辍生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阿福姑子真真是仙子心肠,”老大夫大受感动,一双老眼亮晶晶。“原来你平常口口声声谈钱都是为了日后能广济老弱,兼善天下呀!”
蔡桂福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下来。
不不不,老人家您误会了,我平常口口声声谈钱都是为了日后能家财万贯,并且早日达到四十岁就可以享受退休生活'手握黑卡环游世界的远大梦想啊!
可是看着老大夫充满期许与关爱的热情眼神,蔡桂福一贯自学成材的唬烂大法瞬间也卡弹了。
这天,蔡桂福坐在茶摊的角落,支着下巴等着对面高大沉默的男人翻阅过一卷卷“报表”。
连看起“商业报表”来也是目光精湛炯炯有神,堂堂大人走起霸道总裁的路线,还让不让人活了?
位高权重身怀绝顶武功,既能文又能武,这换到现代,妥妥的是风靡万千女人芳心的男神一枚啊!
就是可惜了……
“啧啧啧。”玫瑰虽美,可惜多刺呀。
飞白抬起英气的浓眉来。“嗯?”
蔡桂福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啧出声了,面色大为尴尬,“我、我刚刚菜塞牙缝呢!”
飞白手中翻卷的动作一顿,低着头,肩膀可疑地微微抖动了两下。“嗯。”
她也是话月兑口而出后才觉得不大对劲,好像太open了点,自己虽然不是这古时候道地“笑不露齿,立不摇裙”的大家闺秀,但身为现代穿越女,多少还是要顾点形象,她以前跟客户或上司开会的时候,从来是战战兢兢彬彬有礼,哪里会干出这么没气质的事?
哎,穿越回古代,脑子也跟着退化了逆?
“咳!”她忙坐挺起来,赶紧挽回点分数,完美地露出八颗雪白牙齿笑容。
“大人,您到目前为止有没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民女可以随时为您解说的。”
他看着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若不是一贯严肃久了,恐怕嘴角又要高高扬起。“这药堂主事之人可靠吗?”
“可靠可靠,绝对可靠。”她眼睛一亮,大力推销起自己的知人善任,慧眼识“华佗”。“大人您不知道,当初民女穷困潦倒之时,多亏了有老大夫和他家的小伙计……”
蔡桂福全然不知自己自打穿越到北齐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掌控在手上,他案上满满堆的都是关于她“丰功伟业”的情报呢!
他点点头。“我还是会派人盯着的。”
她眨了眨眼,突然警觉起来。“……那薪饷不能从我这边扣喔!”
飞白嘴角抽了抽,犀利鹰眸盯着她,说是好气不如说是想笑。“正常女子头一个想到的会是这个吗?”
“要不正常女子头一个想到的会是什么?”她疑惑反问。
“自是疑心我是否刻意安插心月复夺你的权。”
“对喔!”蔡桂福恍然大悟,挠挠头问:“那,你是刻意安插心月复要夺我的权吗?”
飞白反倒被问住了,有些不悦。“自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她松了口气,咧嘴笑道:“哎啦,有钱大家赚,这个道理连我都懂,大人,您又怎么会像外面那种肤浅短视专干蠢事的傻货咧?”
……三言两语将他高高捧到高台上,这样纵然他日后当真想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也就成了她口中那类“肤浅短视专干蠢事”的傻货了吧?
他揉揉眉心,又想笑了,终究还是故意板起脸。“你倒对我有信心。”
“那当然,大人是什么人哪,怎么会把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看在眼里呢?”她嘿嘿笑。
“你这小打小闹做得好了,光是北齐庶民用物便可占上半壁江山,此等巨利,恐怕连皇商都不能及。”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阿福姑子也忒谦虚了。”
她吞了口口水,干笑连连:“哪里哪里,这还不多亏有大人这个靠山吗?”
这种官商勾结利益输送……呃,是朝中有人撑腰,生意自然好做这道理,她还是懂得几分的。
“这都是为圣上效忠。”他回得很淡然。
第4章(2)
吓喝,居然还上升到“效忠皇帝”这个高度了,想吓谁呀?
蔡桂福喉头有些发干,笑容变得格外僵硬,总之她是被吓住了。
“不敢不敢,我们安栗走的是平民路线,哪里敢惊动到至高无上的皇帝呀?”
她心抖了两抖,谄媚讨好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咬牙切齿。“大人您说笑了,真的,您不要再说、笑、了。”
弄得一个不好是会死人的,她是想赚钱,不是想杀头啊!
“怎么?”飞白看她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越觉有趣,漫然悠声道:“我先时没有同阿福姑子说过,这插的股,圣上占了七分吗?”
蔡桂福险些一口气厥了过去,指着他的鼻头“你你你”了半天,涨红着小脸、哆嗦着唇瓣,“你坑我?”
“我为你拉来这北齐最大最稳的倚仗,怎么你不欢喜吗?”
“我欢喜……我欢喜……”个屁!
“圣上也很是欣赏你与民共谋利的计划,赞你有大能。”他似真似假地勾唇一笑道。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她被他气到胃抽筋,死命瞪了他一眼,却又怒不敢言,只得转移注意力地嚷嚷叫唤,“伙计!有没有什么点心,咳,饵食,来两盘,这茶喝多了就是容易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