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着乱了序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掠过她脑海的面孔,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
她软倒在野地上。
“嘿嘿,看你娇娇弱弱的,居然能逃到这里来。”阴恻恻的影子笼罩件她,只见一人手串梶着一杷沾了血的大刀走沂。
他那双眼看得她从脚底凉到心底。
“咦,以为是个痩小子,想不到是个小娘子……”巨大的影子逐渐压近,惊诧的睁大了牛眼。
霜不晓惊愕的往头顶一模,才发现自己披散着发,系发的方巾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
“站住!”见来人欲向前逼近,她急忙喝道。
“敢叫老子站住,有勇气!不过,从来只有老子命令别人,没有反过来被人命令的!”哗,这小娘子何止是天姿国色,根本是人间少有的绝色,那眉眼、那模样,在这里要了她不如带回山寨当压寨夫人慢慢疼惜。
“我叫你站住,你就给我站住,不许再靠近我,一步都不准!”霜不晓端出公主的派头,这时她不能示弱,一示弱就完蛋了。
“哈哈哈,够呛,很合老子胃口,不过,你不许老子靠近,老子就偏要……”“你要敢,我就划花自己的脸,让你什么也得不到!”一支金钗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朝自己洁白粉女敕的脸蛋比划着。
“划花脸?”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土匪笑得林间的树叶沙涉作响,“女人呢,老子不敢说有多了解,可是,女人对自己那张脸可是比性命还宝贝,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老子,凭你这副姿色,老子会好好的疼借你,不只让你吃香喝辣,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抢来,可好?”他没对哪个女子低声下气过,从来都只有女人谄媚他的分,无论如何,这女人他要定了!
第6章(2)
全无预警,只见金光一闪,霜不晓白玉无瑕的脸上多了一道口子。
那土匪心里一震,眼神凶恶了起来。
“你这婆娘……”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她说毁就毁,哪来这不怕死的傲气引她的眼里有着决然,竟让他的腿肚子抽筋。
“娘亲的!”他暗暗骂了句脏话,“老子不信邪!”
他发誓自己只是脚尖动了那么一下,结果她立刻紧张的像绷在弦上的弓,一个用力,由上往下划,毫不踌躇、毫不犹豫,一下鲜血淋漓。
他气得将大刀狠戳在地上,手撑着刀柄,连篇的脏话骂得风云变色,然后,违背心意的后退了一步。
“这样你满意了吧!臭娘们!”
霜不晓居然微微笑了,笑得动人。
“我生平第一次被人从小娘子、婆娘,叫到臭娘们……”脸颊因笑而抽动拉到了伤处,她痛得眯了眯眼。
“到底什么样的爹娘养出你这种怪胎!”他为此愤愤不平。
“我爹是当今始国皇帝,我娘亲是虞妃。”
“我呸!”
“信不信由你。”
“这辈子能让老子服气的人没几个,女人呢,你是头一个!天下的女人要都像你这样蛮干,那我和那班弟兄不都该吃素去了。”气到头顶冒烟。
“杀人放火、抢夺他人财物不是好事,你年轻力壮,好手好脚的,随便做个营生都比夺人性命要好。”
“你干脆说你是我娘好了,唠叨!”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怕死,“别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的话老子也不听!”
霜不晓淡淡地叹了口气。
这人看起来暂时没有继续进犯她的意思,但是这么杵着,是想等她失血过多,还是打着其他主意?
气氛很僵,两人捉模着对方的心思,你看我,我看你,时间随着阳光逐渐偏西流逝,却是都不肯放松。
“不会求饶、不会哭,也不怕我这凶神恶煞,慢着,这不是重点……老子要说的是……你那张脸得敷药。”
“你愿意放过我?”
“你那张脸任谁看了都倒胃口,老子我也是很挑的好不好,老子说话也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别怀疑我说过的话!”男人只有对男人才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也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对女人嘛,唯一会做、想做的就是带上床,月兑光,互相把对方给办了。
可是,无以名之的,他打从心底欣赏这浑身狼狈却有着傲气的小丫头。
“我能信你?”说得义薄云天,这算狗嘴里吐出象牙吗?
“啰嗦!”
“你没逃?”
从山涧汲水回来,擦着腰的山贼带着狐疑的眼光问道。
“不逃。”
“蠢。”
“以我现在的体力,就算跑也跑不动,不用多久,又会被你逮到,我不做无谓的事。”
“唷,想不到你想得挺深远的。”
“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这叫自知。
“算你聪明!”
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粉,山贼直接跪蹲,拿出手巾沾水,拧吧,命令霜不晓把脸抬起来,替她抹去干涸的血迹,最后洒上金创药。
她闷哼一声,缩了肩,没喊痛。
“现在会痛了喔。”骂。会痛还划那么大力,自讨苦吃。
“刚刚情急。”
“我要是更强硬一点,你不连山涧都跳下去了?到时候死不了,断手断腿,丢在路边都没人要!”再骂。
“那也得等我能爬得到路边……其实,我发现你这人没有外表那么坏。”霜不晓爬过去,看见这大男人面上闪过的不自在。
“我娘就生一张恶人脸给我,怎样?”敢调侃他,这女人胆子真的不小。
“不怎样,你的长相很好。”她微微笑,这一笑,眸有流霞,璀璨如星,他只是这样看去,便见这眸色里一抹动人的春意。
“你一个女子跟着乱七八糟的马队到底是往哪去?”咳了声,把撕下的一片衣襟给伤处缠上打结,谈不上细心,也不至于粗手粗脚。
“谢谢大哥。”
“谢什么,我不习惯!”他是真的不习惯。
“我知道有伤口一定要清理,不然会感染溃烂,在这种荒郊野地,要不是有大哥,我也无处治疗。”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一点也没有怪罪他这始作俑者的意思,这等胸怀,他自忖他一个大男人也做不到。
他盘腿席地坐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淡忘很久的事情,他思忖了片刻,道:“我以前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妹妹,我每天外出干活就盼着回来看见她在家门口等我,喊我一声哥哥,有好吃好玩的,我都要揣着带回去给她,就为了看她天真无忧的笑容,可惜好日子不长久,家乡淹大水,那水淹了田地牛畜,淹到屋顶那么高,人在洪流里,谁也看不到谁,就这样把我们一家冲散,再也没见过。”他的声音低微,就算是年久日深的事情,挖了出来,大男人还是眼泛泪光。
人生遭遇有千百万种,霜不晓没办法用语书去安慰他,只能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不说只字片语,但是,手一直搁着,没有放开。
他颤了颤。
半晌。
“我要去排云国。”见他情绪平复下来,她轻轻开口,回答了他早先的问题。
“去做什么?”
“去看看那里的风土民情“是去找情郎吧!”要不哪来这般勤快。
她没否认,也不解释,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此番前去排云国是何用意,她只想亲眼见识这辽阔的世界,至于情郎经过疯狂逃命和一连串的惊险,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饥肠辕,她转过身子掏了掏干扁的行李,拿出一张由纸包着的大饼,撕下一大半递给那汉子。
“连块肉脯都没有……”他嘴里碎碎念,很是不屑,却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只觉大饼硬梗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却看她津津有味的小PI咬了起来,娘亲的,大男人能连吃个东西都输给娘们吗?他硬是把那可以用来打死雉鸡的硬饼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