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辟邪有东西呈上。”辟邪在外求见。
“呈上来吧。”
他带领侍卫上前,他们手里各棒着铭文陶盏、半头蛇、堵满灰烬的炭盆,一个小而且精致的法坛。
“皇上……皇上……”芳贵人大惊,吓得滑下了楠木圆墩。
“皇上,臣妾害怕。”冯贵妃连忙掩饰自己的慌乱。
其他女人均面如死灰,明白皇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怕吗?有些东西可是从你的寝房里找出来的。皇贵妃啊,你的收藏品还真独特。”
“皇上饶命,饶命!”
“去跟阎王说吧。”他起身,挥挥衣袖,漠然地出了慈益宫。
“皇上,皇上……”凄厉求饶声在他身后不绝于耳。
都去死吧!朱桓杨冷酷地想着。原本她们如果安分守已,他还可以忍受让她们在这宫中平安过完这一生,但偏偏她们不怕死的敢动落落的歪脑筋,他怎么可能饶了她们。
除夕夜过后,六宫里频频传来妃子暴卒的消息。先是淑妃,接着是美艳的芳贵人,然后是芸嫔,后宫顿时笼草在死亡的薄雾里。宫内大多数人对此事守口如瓶,直到死亡带走第十位妃子时,冬楚也已有十个大家族殒落了。
又到了春暧花开的季节,春天无声地镏进皇宫中,清桂宫的桂树发出了新芽。
身体康复许多的落落脸色红润地抱着她的小痹猪,坐在树下一起看太阳。
“小猪小猪好暧和。”她快乐地模着小猪的脑袋,像哄着孩子。
“落落,怎么出来吹风?回屋吧。”朱桓杨疲惫地从御书房赶来,看见落落天真无邪的表情,心里又是痛惜又是欢喜。
美丽的春光与她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迷恋地瞧着她。
“不要,小痹猪要太阳,它的嘴巴都烂掉了。”她心疼地模模小猪。
英勇救主的小猪因为沾到咒血,第二天它的嘴从里到外长出许多水抱。
“你要乖乖听话,我会叫太医好好照顾它的。”朱桓杨也爱屋及乌地模模小猪的脑袋瓜子。
“不要拦着我,不许你们拦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是皇贵妃,我还是皇贵妃。”平静的宫门外忽然有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冯贵妃?”落落耳力好,辨别出来者是谁。
“皇后娘娘,求求你饶了臣妾吧……呜呜呜,放了我吧……叫皇上不要杀我,不要。”看着同伙一个一个不明不白的死亡,她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精神折磨,丧失理智地跑来清桂宫前求饶。
落落把小猪放在地上,打算起身出去看看,绣花衣袖却被朱桓杨轻轻拉住。
“别去。”
爆门的号叫猛然停下,门内门外再度恢复一片宁静。
“小痹,留她一条命吧。”她摇头,皱眉恳求。
“不要为了这种事求我。”他深吸一口气,将她拥紧,用他的温柔化解她的反抗。
“为什么?我不想见到有人因我而死。”
“可她要置你于死地,这公平吗?”
“小痹,放她走吧,给她任何惩罚都好,放她一条生路。”杜雨青已把她生病的原因告诉她了,她并无报复之心,只想跟小痹好好过日子。
“你这个傻瓜!她差点毁了我们俩,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她呢?你忘了当时我是如何的痛苦?我差点……”如果她走了,他也会跟她一起离去。
落落躺在他的怀里,头搁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她没忘记在黑暗中听到他万念俱灰的声音,她知道当时的他已经有了跟她同死的打算。冯贵妃伤害的不只是她啊!想到那时他的绝望和痛苦,她心疼得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希望能给他更多温暖。
“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不再让天下百姓受苦,以万民的福祉为已任。但做为交换,我要杀了这个女人,你不许再为她求情。”
“那娘的仇、族人的仇……”
“我的人生为你重新开始,我只保护你,为你报仇。我娘也会同意我疼爱自己的女人,为我的女人付出所有。”落落万分激动地看着他,咬住唇不让哭泣声泄露出来。
“别哭,从此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再让你为百姓操劳烦忧。你也不要为这件事怨我,放手让我做完。”他说到做到。
史书记载,自冬楚皇朝临晋七年春起,冬楚迎来自皇朝开国以来第二个盛世,风调雨顺,民生安康,史称临晋之治。
怀灵帝对皇后的爱,维护着整个冬楚的江山与百姓幸福,传为后世佳话。
尾声
嘟着小嘴的女人,手里牵只半大不小的肥猪,背上还挂着胖乎乎的小女圭女圭,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出门的包袱。
这种场面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朱桓杨会以看闹剧的心态叫来大家围观嘲笑,调剂身心,但是如果是发生在他的小落落身上,他就受不了了。
“朕的皇后,你这是要干什么呢?”在来清桂宫的路上,他看见黑甲兵的主帅已在宫门外候着了。天下的事,他都尽力摆乎了,眼下的冬楚已凤调雨顺,国泰民安,哪里还需要他的落落忙前忙后?
落落很认真地直起身盯着他,背上与她有着同样澄净眼眸的儿子,也睁着大眼看着他。
朱桓杨有些不满地瞟了儿子一眼,看不惯别的男人粘他娘子粘这么紧。虽然说儿子出生不过八个月,但这小子有着母亲秀气的相貌,和他一般乖张邪气的个性。
朱御准,你以为你斗得过你老子?他心里已有满月复整治自己儿子的计划。不过不急,他急的是如何让落落留在宫里,他无法忍受看不到自已的娘子。“落落,有什么为夫能效劳的吗?”
“两年多了,安安还没从青狼族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要带黑甲兵去青狼族,把安安找回来。”两年了,安安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是生是死,三个月前,保护安安的护卫独自从青狼族返回,听说他们跟安安失散了。
呃?要和青狼族开战啊?那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他的宝贝落落去做呢!
“我想燕喜安有可能是春心动了,在青狼族找到了心爱的人,不愿再回到冬楚吧!你瞧,她的护卫都安全回来了不是?而且那些护卫也说不出她的下落。”哼,真死了更好!朱桓杨在心里冷哼,这样他家落落的心就不用分给她了。
“安安一直以天下兴亡为已任,怎么会丢下百姓不管呢?”落落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再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在去青狼族的路上遇到合意的人选,就不愿再做官了,所以才把护卫打发回来,自己跟着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长相厮守。”朱桓杨满口胡言乱语地扯着。
“安安嫁人了?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她不太开心地皱起眉头。
“落落。”他坚定地将她揽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把燕喜安带回来见你一面,但你得答应我,别离开我半步好吗?”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哪用得着她亲自出马!
落落安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落落,小痹得了一神怪病,只要你不在身旁,就会提心吊胆,难道落落想看小痹不开心吗?”朱桓杨一边委屈不满地轻哼,一边阴恻恻地用眼神威胁着在母亲背上准备造反的朱御准。
“你一定会帮我找回安安?”
“一定!”他承诺过娘子大人的话是绝对会做到的。
“好,我不走了,我叫黑甲兵归营。”落落叹了口气,握紧朱桓杨的手。想到他的心情,她就无法再坚持已见。
“太好了!”他眉开眼笑,用力亲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