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她根本不是季怜儿,就算她是,他把女人当什么?她季慕书是绝不会为了金钱或活命而屈从的。
他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只是,她要怎么从他身下逃走呢?才想着,她忽然急中生智。
“救我,”她故意望向房门口,“绣娃!”
听见她喊绣娃,独孤我行不禁分神。绣娃还是个孩子,看见什么是什么,要是让她撞见这一幕,就算不是真的她也会当真。
就在他分神望向门口之际,季慕书忽地膝盖一顶,朝他男件最威武却也最脆弱之处撺了一下。
这招虽然很害羞却是必胜绝招,再孔武有力的男人也禁受不起。
“唔!”独孤我行断没想到她会攻已不备……且正中要害。
当下,他真的痛得有点眼冒金星,幸好距离不够,她又脚软无力,无法使尽全力,否则他恐怕有绝子绝孙之虞。
季慕书趁他松手用尽全力滚下床,起身逃向房门口。她以为他应该痛不欲生,短时间内无法再擒抓她,未料她才起身走了两步,他已挡在她面前。
心想他必然会恼羞成怒对她做出更可怕残忍的事,季慕书瞬间绝望沮丧到了极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心里顿时浮现这八个字。
于是,她忽地跪下用头朝地面猛地一撞,发出很大的声响。“季怜儿!”
她听见独孤我行大声叫她的声音,而在那声音之后她眼前花白,失去了意识。
昏黄的烛光下,独孤我行坐在床侧,虽已夜深,众人皆睡,但他依然清醒的注视着床上的季慕书。
看着她红肿的额头,他内心有说不出的歉疚一尽避她是季怜儿。
他没想到她有如此刚烈的性格及脾气,他听闻过季怜儿太多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个懂得充分利用自己先天优势来达到目的的女人。
为了嫁进甘家,她可以色诱甘鸣远,为了活命,她理应也试着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他。
可她没有,她不断的反抗他甚至绝食,现在又因为不愿委身于他,宁可一头撞死自己是她太骄傲,不愿委身于他这个落草为寇的前任大将军?还是她真的很高洁,不愿他或任何人玷辱她的身子?
他真是迷糊了,他跟她接触越多越觉得迷惑,好比季家金银珠宝无数,她又为何如此在意那条银链?那条链子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唔……”突然,季慕书发出细细呢喃,清丽的两道秀眉微微皱起,像是有点不适。
“季怜儿?”
听见有人说话,即使那人叫的不是她的名字,季慕书还是幽幽转醒。
不为别的,只因她认得这名宇和声音,可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睁开眼睛,她看见一张模糊的脸,但很快地她发现模糊的不是那张脸,而是她的视线。
她的目光无法迅速对焦,以至于看什么都糊糊的,于是她眨了眨眼,这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虽然方才光是听声音,她就知道对方是谁。
“你可醒了。”见她醒来,独孤我行松了一口气。
她露出疑惑的眼神,因为她还没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你真用头去撞地,可真有你的。”
他这么一提,季慕书才慢慢想起来了。对了,她记得她绝食抗议,全身无力之时,他竞想非礼她,然后她就……
她一惊,身体本能的想坐起远离他。
独孤我行伸出手轻压她的肩头,“你躺着,别起来。”
他一碰她,她便犹如惊兽般露出惶恐表情,两只眼睛警戒且不友善的瞪着他。“我是吓你的,没想到你当真。”
他是吓她的?哼!最好是。
“我独孤我行不是会对女人用强的男人。”他神情严肃地说。“你明明已经把我压在床上了,”她羞愤的瞪着他问,“还说只是吓我?”
“我若真要非礼你,怎有让你用头撞地的机会?”
他心里其实感到抱歉,甚至对她有一种怜惜的感觉,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更不想让她发现。
他与她是对立的关系,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他对她不会心软。
“一直以来只有你欺负人,不曾有人欺负你,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什么?他只是想欺负她?她真想问他一声:你有事吗?
“你欺负我是因为你认定我就是季怜儿,可是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是。”她虽虚弱,头又昏得厉害,脑子却还很清楚,“我叫季慕书,绝对不是你以为的季怜儿。”
看着她,独孤我行沉默着。
老实说,曾有几度他也质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可是,她身上拥有季怜儿的信物不说,甘毅又差人前来赎人,要说她不是,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我问你,”她直视着他,“你见过季怜儿吗?”
“不曾。”
“你寨子里有谁看过季怜儿吗?”她又问。
“没有。”
季怜儿是官家千金,一般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她虽不到深居简出的地步,但每回出入都有轿子代步,又有多名婢女家丁苞随伺候,大小事都由随行人员去处理,她根本无须出面。
再说,他听闻季怜儿爱美,别说是烈阳当空的夏日,就连阳光煦煦的春天她都戴着帷帽,绝不直接暴露在阳光底下。
因此寻常百姓极少见到她的容貌,只能透过少数见过的人,及太守府邸中的奴仆或护院们口述得知。
“如果你们根本没见过我,怎能断定我是季怜儿?”季慕书觉得他们真的瞎爆了。
“难道你没想过你可能弄错了吗?”她语带质问。
“徐腾做过详尽的调査,不会有错。”他语气肯定地说:“季怜儿随身戴着一条银链,链上有一水滴状银坠,坠子中间有颗碧玉,坠子后面刻着季宇,而你身上就戴着这条链子。”
“那真的是阴错阳差,我是季慕书,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
他微微皱起浓眉,“很遥远的地方?”
“是的,远到你无法想像。”她一脸严肃。
见她神情认真,他还真好奇起来了。“说说看。”
“啊?”说?她怎么说?他哪里知道什么是二十一世纪?要是她真的试着跟他解释,他搞不好还会觉得她在鬼扯。
“算了,”她懊丧地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
“那是因为你在说谎。”
她一听,激动地道:“我没说谎!”
当她清澄的双眸直视着他并大声嚷着“我没说谎”时,独孤我行真的打从心里相信她了,只是他的理智一再告诉自己,不要被她的眼神欺骗。
“你饿了吗?!”他话锋突然一转。
她一愣,疑惑的看着他。“你饿了那么久,肚子不饿吗?”
他是在关心她吗?
“厨房里应该还有一些包子,我拿两个来吧。”说着,他起身。
“我,不……”
他打断了她,“你还是乖乖吃吧,何必折腾自己的肚皮。”说罢,他走了出去。
在他踏出房门口的同时,季慕书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夜深人静,分外清晰。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勾唇一笑。
迎上他那意外温柔的微笑,季慕书一阵心悸。
第3章(1)
看着眼前的人儿乖乖进食了,坐在季慕书对面的张静脸上带着微笑。
张静是檀县县城人士,在季怜儿还没出生之前,季功昭就已是县官,而且是恶名昭彰的县官。
先帝晚年病重卧床,因此由着皇后干政,皇后刚愎自用,令一班朝臣十分不满,皇后便联合外戚、同派的大臣开始铲除异已,扩张实力。
季功昭善于逢迎拍马,一路扶摇直上,终于在先帝驾崩,幼帝登基后成了县城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