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住的社区是一层一户的设计,每户都有个约莫两坪大、视野不错的电梯间,从电梯出来正对面是一片可以眺望海景的落地窗,落地窗旁的转角是楼梯间,有道安全门。
初子御一步出电梯就右转走到门口,电梯间的自动感应灯前两天故障了,到现在还没修好,所以电梯间是漆黑一片,只能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隐隐约约看见门的轮廓。
扁线昏暗加上酒醉的关系,初子御没注意到应该关闭着的安全门此刻是敞开着的。他站在墨绿色大门前,低头从西装口袋掏出钥匙开门,因为酒醉的关系让他没办法准确地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子御……”身后传来一声细微呼唤。
初子御微弯的背蓦地僵直,手里的西装外套和钥匙掉落,在寂静的电梯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瑶瑶?”惊喜的回头,他微眯着眸,看见有道纤细身影站在安全门出入口,高大身躯踩着虚浮的脚步往前走,因酒醉脑袋不甚清楚的他以为是宣郡瑶改变主意,从饭店来找他了。“瑶瑶,你来了,你改变主意了对不对?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但当他双手扣住那女人单薄的粉肩,待适应黑暗后眯起眼看她,蓦地看清眼前的女人时,他欣喜的神色瞬间凝结住。
下一秒,他脸色失望又严肃的往后退,大手抹过疲惫的脸庞,仰头深呼吸着,让自己清醒过来。
“学长,我是云舒,不是那个狠心伤害你的女人。”杨云舒气愤又难过的说。
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女人敏感的直觉,早上听他提到宣郡瑶,不安在她心中不断的扩大,于是工作一结东下了班她便跑来这里等他。
因为以前有几次送文件过来给学长,警卫认得她,所以一听她又送文件过来,警卫没多问就放行。
她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不安的她决定对学长表白,不愿再默默的一直等下去,但刚刚学长的神情却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该死心的,但感情的事谁也无法理智的面对并控制。
因为深爱学长,即使身边有个追求者在等着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杨云舒一样不为所动,就算要一辈子苦苦等待她也心甘情愿。
“学长,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弃宣郡瑶?你这个傻瓜,她根本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你了,就算你再求她一百次,她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毁了自己家庭的人啊!”光是初子御一句话,杨云舒就推敲了七、八分。
看来今天他去见宣郡瑶,提出了重新复合的请求,结果被拒绝了,所以他跑去买醉,直到深夜才返家。
等了他好几个小时的杨云舒,心疼的抱住他。
初子御把她推开,酒醒了一大半。“你……怎么来了?很晚了不是吗?快回去。”
“我不要,我要陪着学长。学长,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我等了这么多年,学长可不可以用男人的眼光看看我?我愿意代替宣郡瑶成为学长的妻子,为学长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照顾学长的生活起居。”被推开的杨云舒,再度抱住他。
都默默等待了这么多年,她再也等不下去,就怕再度出现的宣郡瑶把学长抢走。
她豁出去了!把心里的渴望和祈求都说出来。
初子御震惊地瞪着杨云舒,没想到学妹对他的感情如此固执且毫无理由的盲目。
都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想过要追求她,一直把她当成工作伙伴看待,这样的做法她怎么还不懂得死心?
“云舒你……”她说她愿意代替宣郡瑶成为他的女人,给他想要的爱情和家庭还有孩子?
但这种事情不是单方面愿意就能有结果,他不爱她,从来不爱,为何都这么多年了,杨云舒还不愿意接受,还如此执迷不悟!
“我爱学长,就算学长心不在我身上,永远不可能爱上我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光明正大爱着学长,这样就足够了。”仰头望着一脸震惊的初子御,他眼眶泛着水光和红丝,浑身酒气,显然被伤得很深,痛苦的为宣郡瑶那女人哭过还买醉。
这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学长,在学长身边工作多年,她知道学长平常日不会喝酒,通常只有在休假日才会放松的跟一些朋友或约同事去酒吧小酌。
他是个理性的男人,但今晚却因为宣郡瑶而失去理性。
一切都是因为宣郡瑶那女人!杨云舒好气宣郡瑶,甚至恨着她。
初子御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学妹说的话,也花了一点时间让自己更清醒,恢复思考能力。
“云舒,我累了,明天还得上班……”他把杨云舒的手从自己腰间扳开,坚定地将她推开。“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我从来只当你是工作上的伙伴,所以今晚你说的话我会当作没听见,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回门口,弯身从地板上捡起钥匙和西装外套,这回很准确的打开了大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学长,请考虑我说的话,我会等着,等着你的决定!”在他即将消失在墨绿色大门后面时,一直站在原地没离去的杨云舒完全无视他的拒绝,坚定的扬嗓说道。“晚安,我回去了。”
杨云舒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门内的初子御轻轻地把大门关上落锁,他没有开灯,整个人靠在门上,烦乱的抬手抹了抹疲惫的脸庞。
今晚事情够多了,宣郡瑶的无情、他的难受、杨云舒的执着……老天,他整个人情绪恶劣又乱糟糟。
心情沉重混乱的把自己抛在客厅的沙发上,他闭上眼试着让脑袋净空,让心情空白,但没办法,他无法抛开。
这晚,他一夜无眠。
满地的落叶,把整个庄园点缀成一片萧索的枯黄。
宣郡瑶一身素雅的灰色针织衫、长裤,肩头围着黑色喀什米尔披肩,一头长发随风飘扬,孤单一人坐在庄园里的藤编吊椅上。每天,她都习惯坐在这里发呆,望着充满萧索风情的秋天景致,一颗心并未因为回到温哥华、因为远离了那个男人而平静下来。
宣郡瑶从台湾返回温哥华已经第十天了,对于爷爷给初子御的股份,她还没能说服他拱手让回,初子御将跟她一起继承宣氏集团股份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但她却想不到任何办法解决。
她无法接受他的交换条件跟他当三个月的恋人,也没办法放下怨恨给他一个重新追求她的机会,懦弱的逃回温哥华,因为她没把握能够管住自己的心,怕自己到最后会爱上他。
她不能爱上他,他是她这辈子唯——个不能爱上的男人,所以她拒绝他是正确的决定。
既然决定是对的……可为何她的心却如此的难受?
想起在饭店里那日,他红了眼眶,带着强烈的痛苦神情转身离去,那一幕历历在目,她怎么也忘不了。
她深深地伤害他了吧!她该感到得意高兴才对,但为何她的心如此的痛?
“瑶瑶~~”听见有人唤她,宣郡瑶恍惚的回头望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杜馨蕾的身影远远走过来,一身深色裤装搭着米色经典风衣的纤瘦身影逐渐接近。
“馨蕾姊,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一头披肩的乌黑长发在秋风中飞扬。
“不来看看你,我怎么放心得下?从台湾回来十天了,怎么都不去找我?”年长宣郡瑶一岁的杜馨蕾是宣郡瑶的学姊,两人认识多年,杜馨蕾是“柯氏企业”的董事,另外还自己投资了美容SPA芳疗连锁店,代理许多芳疗产品,事业启得有声有色。除此之外,杜馨蕾还在芳疗馆隔壁开了一间咖啡厅。会开咖啡屋纯粹是兴趣,是一种梦想的实现,因此咖啡屋成了她们姊妹淘聚会的场所,以前只要一有空,宣郡瑶就会往咖啡屋跑,但现在她成天把自己关在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