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闻言,方慧馨感到意外,暂时关掉吸尘器,转头看向他。
“如果工作忙不过来,不一定要身兼二职。”他委婉道。
虽婚前妻子便表示婚后要继续工作,他也给予尊重,但现下不禁又探问一次,想确认她的意愿。
若妻子有事业心,他自是不会强烈反对,但若只是想保有一份经济独立的安全感,才不想放下工作,他倒觉得妻子不需要这么劳累,家庭、工作两头忙。
他会给予妻子绝对的经济保障,不介意先把名下的这间公寓登记给她,其它动产、不动产也能先分配一半或更多给妻子。
这是务实的他所能想到给亲密伴侣的信赖与保障。
尽避他们才结婚不久,他已当她是今生不离不弃的牵手,属于他的一切,确实也都是属于她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他尚没有机会能好好跟她讨论。
然而方慧馨却误会了他的话意,以为他是在暗指她只忙于工作,反倒疏忽家庭,令她心生负担与愧疚。
当初是她信誓旦旦保证可以兼顾家庭和工作,如今才结婚多久,她马上就做不到了。
即使她对工作没有强烈企图心,但她以为能当个称职的职业妇女,家庭与工作兼顾,才是成熟独立女性的表现。
“对不起,可能只是过渡期,我会记得每天做整理打扫。”她面露一抹歉然,向他保证。
虽说两人生活习惯不差,几天没打扫也不会真乱到哪里去,但她以为他特别重视整洁,力求一丝不苟,她也不敢再偷懒。
“我先去设定一下洗衣机,等一下再来收拾客厅。”想到洗衣机里堆着两日的衣物还没清洗,方慧馨又先匆匆奔往后阳台。
她平时虽勤于做家事,但有时工作特别忙碌,便会先将家事累积,延后处理。
饼去一个人住时还无所谓,现在结婚,怕丈夫心生微词,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从认识魏允能至今,她未曾见过他生气或面露不悦,即使如此,她仍很在意他的观感和也许隐而未发的情绪,要求自己要当个好妻子。
见她匆匆离开,魏允能没办法多解释什么,只好转而走向卧房。
他几度想帮她分担家务,但她似乎不接受他的好意,执意自己全部揽下,他想告诉她家里就两个人,无须天天整理打扫,但以为她追求完美,便不再干预或建言。
翌日,早餐餐桌前,魏允能边吃稀饭边说道:“今天晚上我有应酬,没办法回来吃饭。”才出差回来,今晚又没能早归,令他对她感到抱歉。
“喔!”方慧馨点点头,再为丈夫盛碗稀饭,不忘叮咛道:“那酒少喝一点,记得坐出租车回来。”
虽近来不能跟他天天共进晚餐有些遗憾,但那也表示她不用每天赶回家准备晚餐,不免也感到松了口气。
她很乐意为他下厨,可最近接了好几起卖屋案,身为主任的她,不好经常比下属早下班。
“还是,我邀客户来家里应酬,你觉得怎样?”魏允能忽地萌生这样的想法。
如此一来,他仍能提早回家跟妻子一起同桌吃饭。
结婚后,他更眷恋家的感觉。
他从小就欠缺家的温暖,父母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各自忙碌,他多半跟保母佣人待在大房子里。
他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也成为那种局面。
他其实不喜欢为了应酬而晚归,也尽可能把工作带回家处理,只不过最近接了日本的设计案,工作量激增,逼得他不得不常加班,再加上一些应酬多半会谈及委托合作,他得亲自跟对方接洽,也不好推托。
“呃?”方慧馨一听,不禁怔了下。“这……方便吗?在家里谈公事不是很奇怪?”
“不会不方便,之前也有几次是这样,在不同的客户家里谈Case.”他微笑解释,只要她同意便可行。
“可是……”方慧馨踌躇,想告知他她今晚不便早归。
“你不用作陪,吃完饭,就可去忙自己的事,也不用特别招待,我们自己谈公事就行了。”魏允能以为她是担心要陪着应酬交际,连忙补充道。
“冰箱的菜怕不够……”她有些为难地再道。平时两人吃晚餐,她都只煮个三菜或四菜一汤而已。
“今晚就只有一位客户,平时的分量就够了,不用像之前邀请员工来吃饭那么盛重。”他笑说,也不希望增加她的负担。
见她仍面露难色,他于是问道:“还是你晚上要加班?那我叫外送就可以了。”
想到她可能工作忙,若没时间赶回来做晚餐,他也不会介意,他只是单纯的想将应酬地点改为家里,不想又常晚归。
听他这么问,方慧馨反倒不好承认,只能逞强道:“没问题的,你们大概几点用餐?”
“七点半,可以吗?”
“嗯。”她微笑点头。即便是自己应诺,仍不由得心生一抹压力。
这一日,她在公司待到六点半又要赶回家煮饭,对仍在加班的组员下属只能深感抱歉,并将工作带回家稍晚再径自加班。
尽避丈夫交代如平常晚餐菜色便行,可她仍觉不妥,先绕去超市,匆匆买几样食材,晚餐多煮两道菜。
稍晚,魏允能带客人回家,她陪着一起用过晚餐,接着端出水果,客人想喝咖啡,她于是再泡妥咖啡端上桌,便转往厨房做清理收拾。
餐桌前不时传来魏允能与客人高谈阔论的声音,听丈夫以专业口吻谈论室内设计概念,她不由得听得专注,停止洗碗盘的动作。
她微微一笑,尽避丈夫把客人带回家应酬,让她不免有些压力,可这一瞬间,她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甚至对于他能提早回家感到欣慰。
可是当这种状况开始接二连三发生,也让方慧馨开始感到不舒服。
丈夫若只跟一、两位客户约吃饭应酬,便会改在家里用餐,令她逐渐无法有单纯的幸福感。
尤其有时客人是贪杯之人,酒过三巡,说话大声,像在吵架,她连待在书房,都能听到餐桌或客厅那里传来的喧闹,无法专心处理自己带回家的工作。
她几度想向丈夫反应,减少带客户回家吃饭的次数,却又迟迟说不出口,只能闷在心里。
第7章(1)
方慧馨记得自去年十二月底那次餐聚与郭郁雯首次见面,她便感觉对方对自己似有些不友善。
之后这一个多月来,几次电话接触,她更确认郭郁雯对她有成见。
魏允能接下爱屋房仲委托的一起旧屋翻修设计案,如今室内设计图已完成,开始进行工程装潢。
随着装修进度,她在与新买主、装修工人做联系之际,一有问题便要找原案设计者的丈夫咨询。
“我们魏大设计师还在开会,你这样上班时间一直打电话,会造成我们的困扰。”郭郁雯回话的态度很不耐。
方慧馨内心不禁月复诽,这个上午她不过才打第二通电话询问。
先前有事打电话打到公司找魏允能,不知为何多由郭郁雯接听,对方一开始还会对她客套两句,或许因为当时他也在一旁,但之后郭郁雯完全没当她是老板娘尊重便罢,还认为她是没事缠着丈夫的麻烦妻子。
她之所以会在上班时间打给他,皆是为了公事,再加上他手机没开,她才不得不打到公司找人。
“那能不能请他先回个电?我有重要事询问,是关于我们公司委托的Case.”
即使对方态度不佳,方慧馨仍客气礼貌请托。
“魏大设计师跟两名设计师在讨论一件日本设计案,开会时间不便打扰,那案子可是比爱屋中介的委托案重要且庞大数倍。”郭郁雯刻意强调。不满方慧馨藉工作之故,在上班时间常找魏允能闲话家常,内心更嫉妒酸涩。“且魏大设计师不是交代过了吗?傍晚六点他跟我会一起到你负责的现场察看这一周的工程进度。”郭郁雯提醒,要她别再继续来电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