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头都快炸了,只能重新躺下来,告诉自己别想了。
现在的她不只虚弱,脑袋也不太清楚,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还是等精神好一点再说。
于是,徐敏强迫自己闭上眼皮小睡片刻,两手却不自觉地紧抓着斗篷,像是在寻求慰藉。
饼了三天,经期总算结束,她又再度进灶房帮忙,不过只要做完事,就会去看马卡龙,接着又喂金宝吃草,让它可以熟悉自己,只听自己的命令。
翌日,雪终于停歇了,天气也跟着放晴,工人们忙着清理地上的积雪,放眼望去,远方的山头白皑皑一片。
她披上庆王送的斗篷,在寒风中备感温暖,接着迫不及待地牵着金宝走出马厩,为它上好马鞍。现在的徐敏不只可以自己上马,也能维持正确的姿势及平衡,只要掌控好缰绳的张力,就可以让它小跑步,不再像刚开始,整个人颠到快散了。
“我可以让它跑快一点吗?”她问着骑在身边的铁蛋。
铁蛋差点被她的话给吓死了。“我的姑女乃女乃,你想要跑快一点,还是等千岁在的时候,否则万一出了意外,我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要不是千岁叮嘱过要紧跟在侧,他宁可去打扫马厩。
“有这么严重吗?”她不禁失笑。
他才觉得徐敏没有自知之明。“千岁在乎敏敏姑娘,这儿谁都看得出来,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恐怕大家都会跟着遭殃。”
又听到类似的话,让徐敏不由得收起好心情,神色转为凝重。
“千岁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不差我一个。”他是个藩王,拥有一座后宫也是正常的。
铁蛋忍不住替庆王说几句好话。“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千岁看上哪个女人,就算是纳妾,也都是府里的人安排,而他一年里头几乎都待在养马场,比起女人,对马的兴趣还比较大。”
“就算他真像你说的只是被动接受,但王府里还是有好几个女人……”她还是无法抛弃一夫一妻的观念。
他满脸困惑。“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只要有身分地位的男人,哪个府里不是妻妾成群?何况千岁又是皇子,已经算少了。我将来要是有了银子,不用太多,只要一个正室一个小妾就够了。”
徐敏没好气地哼道:“你才不过几岁就想学人家当大爷,还是多攒点银子,好用来孝顺父母。”
“敏敏姑娘,好歹我年纪也比你大,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在教训小孩子?”铁蛋不禁抗议。
她凉凉地回道:“我的年纪可比你大多了。”对已经二十五岁的自己来说,这个少年确实只是个孩子。
铁蛋狐疑地打量她几眼。“怎么看都比我小……”
“人不能光靠外表,而是要看心智的年纪。”徐敏给他来个机会教育。“有的人活了一大把岁数,还是很不成熟,有的人看起来年纪轻,却很老成,我就是属于后面那种类型。”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趁铁蛋一个不留神,徐敏缩短缰绳,双脚夹紧马月复,金宝接收到主人的命令,立刻扬起马蹄跑了起来。
“敏敏姑娘,别骑这么快!”铁蛋回过神来,脸色大变,赶忙在后头追。“千万要小心……”
千岁,求求您快回来吧!
第8章(1)
明天就是除夕了。
徐敏没想到会在这个世界度过农历春节,反正对她来说没差,以前就算是过年,也没有年夜饭可吃,还是跟平常一样要出门做生意。
“完成了。”她将制作臭卤水的材料塞进两口原本用来装酒的瓮中,让它们在室温当中自然发酵,希望至少其中一个成功。
她又算了下日子,发酵的时间至少要三到四个月,就算真的成功了,说不定她已经用不着。
“到了那时,或许已经离开这里了……”庆王对她再好再体贴,她还是觉得走才是上上之策。“反正都做好了,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刘三姊正好搓着手踏进灶房,见她吃力地抱着一口瓮,连忙上前帮忙。“好重……这里头装了些什么?”
“秘密。”徐敏卖了个关子。“帮我把它们搬到地窖。”
“应该跟吃的有关吧?”刘三姊想到之前的卷饼和泡菜,不禁喷笑一声,两人走进一扇小门,有石阶可以通往地窖,那里是专门用来储存食物的地方。
她颔了下首。“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要等上好几个月才知道成不成,就怕到时有人不敢吃。”臭豆腐还被外国人评为憋气美食,有人无法接受它的臭味,可有人却是爱吃得很。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好奇了。”刘三姊不禁随口问道。“对了,都要过年了,敏敏姑娘不回家吗?”
徐敏神情相当自然。“我没有家。”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该问的。”她歉然地说。
“没关系。”徐敏不以为意。
刘三姊叹了口气。“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没有家,更别说家人了,养马场里大概有一半的人都会回去过年,还真有些冷清。”
“忙了一整年,大家确实需要休息,人少了一半,咱们的工作也轻松多了。”
徐敏打算早点睡觉,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享受。
她掩嘴笑了笑。“说得也是。”
待她们把两口瓮都抱到地窖,就在这时,李嬷嬷和几位妇人也进来灶房了。
“你们在这儿正好,就要过年了,来把地上积了一年的污垢刷干净,讨个好彩头。”
李嬷嬷一声令下,徐敏和其它人二话不说马上动了起来,挑水的挑水、刷地的刷地,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只地面,就连锅碗瓢盆都洗得亮晶晶,又在灶房的门上、米缸贴上春联,讨个吉利。
“总算有过年的感觉了。”廖大娘槌着腰说。
“江大婶她们都走了,廖大娘不回家过年吗?”刘三姊奇怪地问。
廖大娘脸色一黯。“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了,还巴不得我别回去,回去了还得看他们脸色,还不如留在这儿……”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感慨地说。
“敏敏姑娘,”李嬷嬷看着正在生火烧水的徐敏。“千岁派人来说了,你若不想在养马场饼年,可以住在同二村村长的府上,待会儿就让铁蛋送你过去。”
徐敏婉谢庆王和她的好意。“我在哪儿过年都一样,不需要特意去叨扰人家,何况这儿正缺人手,我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住在别人家里,看着他们一家团圆、和乐融融,只会更难过。
“既然敏敏姑娘这么说,我就不勉强了。”这儿确实人手不足,这丫头又肯吃苦,愿意留下来,让李嬷嬷对她印象更好。
另一位吴大婶跟李嬷嬷认识最久,交情也最好,小声地问:“千岁今年也不打算把你接进王府过年吗?”
“千岁自然有跟我提,不过被我拒绝了。”她可不想大过年的,又因为和王妃意见不合,惹了一肚子的火。“当初决定离开王府,我就没打算再回去。”
吴大婶觉得她真是有福不会享。“再怎么说,千岁可是你带大的,王妃对你说话也得客气一点。”
“带大又如何?我不过是个奴婢,把千岁交给我,便已经是我的福气了。”李嬷嬷总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只有提到元礼,脸上才会多了点温柔和慈爱。
不是故意要偷听,但徐敏还是不小心听见她们的对话,这才明白庆王和李嬷嬷之间类似母子的互动,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丙然连王府内的人际关系也复杂得很,不只讲究身分尊卑,还有权力高低,恐怕比电视上演的还要可怕,她不想自找苦吃,也不喜欢那种生活,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