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牵扯上了晋国,看来应该与她上回在宫宴中当面让晋国来使难堪月兑不了干系。
会是晋国对她心生怨恨,想要藉此除掉她吗?
但她也算不上是大人物,有必要为了除掉她这样大费周章吗?
说到底,除掉她只是一个契机,晋国人最大的目的恐怕还是想利用这件事削弱宣帝对王爷的信任。
一想到这儿,孙楠钰心中忐忑不安,她比谁都清楚赫连桓对她有多好,又有多么宠爱她,如今知道她被晋国人算计,成了政治斗争的一颗棋子,他一定气坏了。
赫连桓会不会为了她撖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又或者,会不会因为她被人诬陷,也跟着一起遭到怀疑?
孙楠钰心烦意乱的睁开眼,正好看见地牢的守卫送了饭菜进来。
“璟王妃,牢里没什么好菜,请您将就一下吧。”守卫将托盘放在地上,一脸不好意思。
孙楠钰回了一抹浅笑,道了声谢就拿起那碗米慷饭吃着,虽然身处牢狱,不过她的吃相还是从容不迫,娴静有礼。
守卫看得一愣一愣的,从没见过有人坐牢还能这么淡定,心中不禁对璟王妃又多了一份敬佩。
孙楠钰告诉自己,不管眼前碰上再大的事都得先填饱肚子,存好了力气才能好好想法子渡过难关,因此不管手中那碗米糠饭再怎么难以下咽,她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咀嚼吞下。
此时,外头的守卫趁着放饭的空档也闲聊起来。
“刚才我经过御膳房时听见了徐公公要御膳房的人弄些养胃的点心,听说皇上正为了璟王的事闹心。”
“璟王的事是什么事?”
那人才刚问完,有个守卫就指了指孙楠钰待的那间牢房,所有人立刻喔了一声。
爆里的牢房不算大,加上又是地牢,因此说起话来都有回音,孙楠钰虽然与这些守卫隔了一段距离,依然能清楚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璟王向来精明,掌管户部不知替皇上守住了多少银子,没想到最后也会栽在女人身上,有句俗话说得真好,当真是红颜祸水。”
孙楠钰闻言一愣,停下了进食。
“璟王栽了?怎么个栽法?”
“听说璟王昨儿个跟皇上起了冲突,皇上一怒之下就下旨削去了他的王位,璟王已经不是王爷了。”
“这是真的还假的?皇上这么看重璟王,怎么可能削了他的王位,况且户部那边要不是有璟王守着,大周国哪能这么富盛。”
“这叫兄弟阋墙,感情再好,碰上了女人,亲兄弟也会反目成仇。”
听到这儿,孙楠钰整个人都傻了。
赫连桓被削去了王位?
老天爷,这是天大的事啊!
被押入地牢之前,她明明向他暗示过切莫中了敌人的圈套,他怎会这么傻,还跟皇上起冲突弄得王位都被削去了。
吃到剩一半的米糠饭碗从孙楠钰手里滑下,掉到了地上,她整个人瘫坐着,心里乱了套。
这当下,外头的守卫又继续说着,“璟王要是能沉住气也不会把局面弄得这么僵,听说皇上已经下令要刑部好好彻查这件事,还派人去搜了璟王府,接下来牢里的这一位恐怕要在牢中接受审问了。”
“由谁来审啊?”
“听说是刑部侍郎沈大人。”
“沈大人?!那位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想不到璟王府才办了喜事,眼下就要遭殃了,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后来那些守卫又说了什么,孙楠钰根本无心再听了。
坦白说,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什么都不怕,如今唯一能让她牵挂的只有赫连桓。
假如赫连桓出了什么事,那她……她一个人也活不了。
但是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绝对不希望他也一起被拖下水,她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能够长命百岁。
可是眼下事情到了这地步,皇上不顾念昔日的兄弟之情削去了赫连桓的王位,还派人去搜璟王府,这分明是昭告世人皇上已经不再信任赫连桓,两人的关系形同决裂了。
思及此,孙楠钰惴惴不安的红了眼眶,两手紧紧捏住了裙摆,整颗心都绞成了一团,脑袋也乱糟糟的,一时半刻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
即便她想出了法子又能怎么样?如今她人在宫中的地牢,就连传个话都不可能,怎么有办法向赫连桓献计。
赫连桓被削去了王位,想必此时心情一定坏透了,不晓得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触犯天颜的事……
正当孙楠钰心慌意乱之际,外头蓦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听见守卫惊讶的大喊,“你们是谁?赶紧出示令牌,否则就要……啊!”
守卫话还没说完,忽然大叫一声,紧跟着响起了搏斗的声音,刀剑相击的尖锐声响此起彼落。
孙楠钰才想起身靠近铁杆往外查看,蓦地,一道高大的黑影靠近牢房,手中的长剑利落挥下就将炼住牢门的铁锁弄断了。
孙楠钰愣住了,她惊骇地瞪大杏眼,在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时,心跳几乎完全停止。
只见那穿着一身黑,披上了黑色连帽披风遮去半张脸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英俊的脸庞笼罩了一层她从没见过的杀气。
劫狱的人正是赫连桓。
“王爷!”再也顾不上其它,孙楠钰两眼一热,就朝赫连桓的怀里扑过去。
“楠钰,我来了。”赫连桓将她抱了个满怀。
“王爷,你怎么这么傻……”一想到他为了自己犯下滔天大罪,她伏在他胸前嚎啕哭泣,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舍。
“有什么话,等逃出了宫再说。”
赫连桓低下头亲了她额头一下,然后握紧手中的长剑,身手矫健的护着她离开了地牢。
第10章(1)
没想到他们居然真能顺利逃出皇宫,赫连桓还在外头安排好了接应的马车,等到他们一从冷宫后方那年久失修而塌陷的围墙翻出来时,立刻就搭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远离了皇宫。
“王爷,你怎么这么胡涂!”
直到坐上了马车,一路惊魂未定的孙楠钰才缓过气,一边哭一边轻捶着赫连桓的胸口。
赫连桓一脸心疼的抱住了她,口气不舍的叹道:“楠钰,我的好楠钰,你在牢里待了两天一定受尽委屈了,我怎能让你受这样的苦。”
听见这些话,孙楠钱纵使想,也使不上力。
他为了她被削了王位还劫了狱,就算是傻,也是因为她才这么傻,要怪也只能怪她。
思及此,孙楠钰责备的话吞了卜去,只能哽咽了一声,回拥着赫连桓,好一偿思念之苦。
赫连桓低下头吻住了她,吻得那样火热缠绵,让她一度招架不住软倒在他的臂弯里,好片刻都喘不过气。
好在他及时挪开了唇,否则怕是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人静静抱着好一会儿,让彼此都有喘口气的空档,顺便沉淀下浮躁的心,一同面对眼前的局势。
孙楠钰从他怀中抬起头,很不舍的问:“王爷,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王爷应该也知道我的情形,又为什么要惹皇上生气,还弄得连王位都被削了?”
赫连桓冷下脸。“皇上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再说了,天下有几个人会相信你是孙楠钰?”
闻言,孙楠钰沉默了。
“还有,我已经命人去查过了,钰儿的生母确实是晋国人,她的舅舅现在是晋国的大将军,过去也曾经乔装成商队进到大周国找过钰儿。”
孙楠钰诧异不已。“难道钰儿真的是晋国的细作?”
赫连桓听她这一问,脸色更加凝重了。
“不清楚。只知道钰儿确实与晋国大将军见过面,但是他们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