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就会想要吃甜食,尤其是裴子瑜心头的那一股怒气没吞下呢,三天,江仲伯信誓旦旦的说余承嗣三天内必定会登门道歉,同时送上赔偿金跟铺子。
虽然她是相信江仲伯的,可这事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很不靠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能用吃出气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未接到八角传来消息,裴子瑜在屋里怎么也坐不住。
手中的闲书往榻上一丢,喘口大气,叉腰对着一旁忙着做绣活的小青跟小红喊道:“别做了,我们出去逛逛街,我再不出去发泄发泄-这口气都快憋不住了。”说着,她径自的拿过一旁垂挂的紫裘大氅披上。
她带着小青、小红便出了府,由于铺子一开张就出了事,她将八角跟刀豆先暂时调派到百草堂去帮忙,因此现在要出门也只能让府里的车夫驾车了。
站在大门口等着车夫将马车驶到大门前,看着朱门外街巷人流穿梭的繁华景象,她心中微微一叹,怎么她想在京城里安安静静的赚钱就这么难,招惹了宰相就算了,余家说穿了也跟她是有冤有仇的。
可这太子跟她好歹是无冤无仇的吧,怎么就会招惹上太子这号人物,不过就是请他帮忙当个挂名股东,就成了箭靶子了!
马车在巍峨大门前停下,车夫见她依旧站在大门口长吁短叹的,疑惑的看着她片刻,接收到车夫那疑惑目光,裴子瑜才收拾好心神。
“走吧,到珍宝斋茶楼去。”
这京城很大,今天天气也难得放晴,加上年关快到了,大街上的人比起以往来说多出不少,因此马车行驶得极慢,等到达这间在京城里最负盛名的糕饼店珍宝斋茶楼,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马车停下后,裴子瑜下了马车,交代小青道:“小青,天冷,拿几枚碎银给马大叔,让他到对面的酒肆去喝壶酒吃点肉祛祛寒。”
驾车的马大叔一听,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接过碎银迭声道谢后将马车停好,便到对面的小酒肆吃酒去了。
丙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本还不知道,等进了这门面装饰得古香古色的珍宝斋茶楼,裴子瑜才赫然发现几个“熟人”。
那几位熟人正和几名官家小姐,弯着身子兴味盎然地指着架子上那五颜六色各色陈列着用来搭配香茗的糕点,欢喜地讨论着。
小红连忙拉住正欲往店里走去的裴子瑜,有点担心地道……“小姐,是大小姐和三、四、五小姐她们。”
“怎么,她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吗?”裴子瑜淡然一笑便迈步进去,“她们别找我麻烦便好,找我麻烦我连她们怂恿余宰相三儿子砸我药材铺的事情一起算账,我不介意把她们母女背着我爹做的事抖了出来-来个一劳永逸,看谁损失更为严重。”
方才前往珍宝斋茶楼路上从马大叔口中得知,原来余宰相名下那两间药材铺余氏也投资了五十万两白银。
这五十万两白银自然不可能是余氏的体己私房钱,应该是拿这几年她爹打赢胜仗,皇帝所赏赐的真金白银投资的。
按理说,皇帝赏给她爹的赏银所投资的获利,如每年四季分红,该都得归入公帐才是,可这些分红全部进了余氏的私房,供给她们母女三人吃香喝辣。
这马大叔说得是义愤填膺,原因无他,他儿子在账房做事,余氏银钱流向他儿子多少都会知道一些,本来主子家要如何用钱也不关奴才们的事,可余氏不仅克扣姨娘们的月例,有时连下人的月例也要拖延甚至找理由不给,马大叔一家早就对余氏不满在心。
而据其他下人回报,百草堂开幕那天,裴子茹跟裴子玉两姊妹在她出门后便匆匆前往余府找余泰宝,余泰宝也是因为跟她们俩谈过话,才急忙带人前往百草堂闹事。
要是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她才不相信,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人马故意泄露风声,或是早在余泰宝耳边煽风点火这也是有可能的,但她可不相信她们两姊妹没有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苞着裴子茹姊妹一起出门的裴子娟跟裴子瑄,率先看到裴子瑜带着丫鬟进入茶楼,不由得扯了扯她们两人的袖子示意。
正与其他几位官家小姐聊天聊得正开心的裴子茹蹙眉,正欲怒喝跟在她们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庶妹,没想到才一旋身便见到站在那用来搭配香茗最为昂贵糕点的柜台前,正点着糕点,让伙计打包的的裴子瑜。
“想不到六妹也会过来啊。”在几位官家千金面前她不能失了风范,但要她跟她打从心里瞧不起低贱的庶女开口说话,她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怪声怪气的尖酸问道。
“这不是在院子里闲得慌,趁着好天气出来逛逛,正巧逛累了,渴了,便进来这茶楼喝茶用点小点休息休息,正好又想到我娘那里的糕点似乎也用完了,顺手给她打包几盒回去尝尝。”
裴子瑜捏着帕子的手又指着几样糕点,“小二哥,这几样再帮我每:种包上三盒,我方才点的一会儿另外帮我送到听雨阁。”这听雨阁是茶楼里雅间,得另外付钱使用,跟裴子苑她们这种算是坐在大堂的档次不同。
瞧她如此挥霍模样,在这里吃茶用两块小点就算了,竟然还想打包冋去给五姨娘那贱女人用?!
裴子茹心里来气,不咸不淡地“哼”了声,“看来六妹的荷包挺丰盈的,不仅可以上这珍宝斋茶楼来吃茶,还买得起茶楼里最昂贵的糕饼给五姨娘。”
这珍宝斋茶楼的茶随便一壶都要十两起跳,一块糕点也都是一一两银子起跳,真是非富即贵的人出入不起。
以往就算有娘亲的资助,她也是极少来到这里,毕竟花费实在太大,何况这吃进嘴里的东西不像穿戴在外头的能让人瞧见,吃了就没有了。
今日是谢尚书女儿邀约,她才会前来,也跟那几个庶妹说好了,她带她们出门可不帮着会帐,她们所花用的钱,回府再算。
哪里知道裴子瑜这个庶女竟然一进来就往最贵的那一排去,像不用钱的点了一堆,还说订了听雨阁,看得她好心疼。
案亲定是私下给这庶女不少零花钱,否则怎么可能那天上药材铺买了高级人参送给父亲,今日又有闲钱可以上这珍宝斋茶楼来挥霍,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咬牙。
要不是裴子瑜,母亲不会被父亲惩罚到佛堂闭门思过,中馈交由二姨娘负责,现在她也不会跟这一群庶女一样得领月例。
那点月例怎么够用,她这些日子简直是受够了,如今看到裴子瑜出手如此大方更是嫉妒敌视。
裴子瑜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暗讽她败家的意思,瞥了一眼眼神充满妒意,像把刀片一样刮着自己的裴子茹,浅浅一笑,故意气死她一般的说道:“妹妹我大钱是没有,不过上珍宝斋茶楼吃碗茶、买点小扳点的钱还是有的。”
小钱?这个贱人是故意糟蹋自己的吗?
这小钱两个字,差点没把裴子茹两姊妹给噎死。
“姊姊千万不要心疼妹妹抢着帮妹妹付账啊,这样妹妹会羞愧的。”裴子瑜挑着眼角、捂着一边脸颊,故作羞怯的道。
帮她付账?!
这裴子瑜竟然这么不要脸,当着她其他好友面前暗示她,想要表现你长姊的大度气量,就赶紧把这些糕饼钱给付了。
裴子茹脸色一变,皮笑肉不笑地道:“六妹妹这是在说笑吧。”
“不会吧,这一点小钱而已,姊姊竟然舍不得替妹妹支付……”裴子瑜先是一阵惊呼,而后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了裴子茹几眼,那目光像是在说:堂堂将军府大小姐,会连替妹妹付糕饼茶水钱的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