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桌案上那已经封好蜡的信件及证明自己身分的玉印用油纸包好,塞进衣襟,小心警戒的耳听八方,观察四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皇甫霁正打算前去查探,一记破空之声传来,数十把在夜空中闪着寒光的犀利飞刀穿透窗棂朝他直射而来——
皇甫霁迅速闪身,操起桌案挡住身子躲过这暗器,只听见一阵“簌簌”声,转瞬间整个桌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飞刀。
屋内闹出这样的动静,外头的暗卫们竟然没有任何人进来护卫,皇甫霁心下只有一个想法:他被背叛了。
数名黑衣人踹破门扇提着大刀闯进,提刀对着皇甫霁便是下狠手一阵猛砍。
皇甫霁闪身飞掠到床榻上拔出藏在枕下的配剑应战,一瞬间只听见刀剑交锋的声响。
“谁派你们来的?”一把银光闪闪的钢刀与皇甫霁手中利剑相抵,他寒声质问眼前这个蒙面黑衣人。
“废话少说!看你是要把命留下还是把东西留下。”黑衣杀手剑一挥,皇甫霁一个旋身轻易化解。
皇甫霁冷冷勾着唇角,“两样本宫均要留下,你又能奈我何?”
看来此事跟端王月兑不了关系,一个月前百年一遇大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父皇接获密报,说明会造成如此严重水患全是因为去年才刚修筑完成的堤防,除了贪官污吏贪污收贿外,工程更是有着严重的疏失与弊端。
他于是奉命调查此案,一查之下,大感震惊与意外,这一次百姓之所以会死伤这么严重,有一大半原因是端王暗中养兵打算谋反,庞大的军需让他将脑筋动到了赈灾的银两及粮食上,利用职务之便克扣赈银及粮食。
他除了上疏弹劾了若干与此事相关大小辟员,也发密函将瑞王欲谋反一事回报给父皇,告知会留下继续调查更多新事证,谁知端王便坐不住了,看来父皇身边有不少端王的眼线啊。
“哼,传闻三皇子武艺出色,鲜少有人是你的对手,但中了赤鸠毒的人,老子我是不放在眼里。”黑衣杀手一刀狠绝地朝皇甫霁劈来。
突地,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毫不迟疑地与屋里那数十名黑衣杀手互砍了起来。“保护主子。”
一人冲到皇甫霁身边保护他,另外两人奋力与黑衣杀手力抗。
“主子,有人在井里投毒,驿站的人全被毒死,我们三人正好外出交办主子吩咐的事情才能逃过一劫,回来后发现整个驿馆已被这群黑衣人掌控。”
在皇甫霁身旁奋力杀敌的贴身侍卫零一,简单快速的将情况告知他。
“原来!”皇甫霁冷冷勾着嘴角,忽地,一口鲜血便自嘴里吐了出来,这让三个侍卫全吓了一跳。
“主子,您没事吧”紧靠着他的零一惊骇问道。
皇甫霁抹去嘴角血渍,“没事,本宫疏忽大意,不小心中了赤鸠毒……”
什么,赤鸠毒!三名侍卫脸色大变。
几名黑衣人见他吐血,狂妄一声大笑,“三皇子如想活命,就把你不该碰的东西交出来,老子我考虑给你半颗解药,否则今晚你将命丧此地!”
“作梦!”皇甫霁目眦尽裂,咬牙怒喝,“回去同端王说,让他准备他端王府上下六百口人的棺材吧。”
“既然如此,三皇子你今晚就见阎王去!”皇甫霁死都不肯交出他所调查到的证物,那就没必要与他再纠缠下去,一把火烧了什么事证都没了,为首黑衣人想速战速决。“放火烧了这里。”
一声令下,只见一名黑衣人邪恶地朝皇甫霁一笑,自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手中一瓶火油,往窗下一扔,一阵猛烈大火便迅速燃烧窜上。
一群守在门边的黑衣杀手先行退出房间,留几名黑衣人守在门边。
浓浓的白烟不停自窗外窜进来,巨大的火舌也不断窜上二楼窗边。
留守的黑衣杀手见火势越来越猛,也不再多作耽搁,毫不留情提刀直接朝他们四人砍杀过去,刀刀狠绝致命。
“主子,前方有他们把守,外边已被放火,我们没有退路了。”零二边防守一边对情况看起来越来越不对的皇甫霁说着。
这毒发十分凶猛,才一眨眼间,皇甫霁已提不上内力,整个人虚软不已,单膝跪在地上喘着大气。
“主子,您还撑得住吗?”零一焦急地撑起他。
皇甫霁眼神涣散地望了眼周遭,空气中传来阵阵呛鼻浓烟,零二、零三手臂、身上也全是刀伤,鲜血直流,继续应战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另外两名侍卫眼见力拚不过,对护着皇甫霁的同伴吼了声,“零一,我们两个开路,你快保护主子离开。”
“主子,看来我们只能力拚了,后面已无退路,您撑着点,属下带您冲出重围。”零一撑起皇甫霁,誓死带他冲出这重重包围。
“零一……”皇甫霁指着火势凶猛的窗外,“外面那个池塘是接一丈外的水玉渠的水……”
零一马上清楚皇甫霁意思,他们三个人之中就数他的轻功最好,背着主子施展轻功绝对能够轻易越过火舌,从水道逃走。
“零二、零三,一起撤!”
零一撑起皇甫霁使出轻功从窗子飞身一跃,与零二、零三一同消失在烈焰冲天的火光之中。
一大清早,天才微微敞亮,众人大多还沉眠在睡梦中,雄赳赳的公鸡也未高声扬啼,位在钟灵山山脚下一座修整得十分清幽雅致的三进院落小庄园,膳房却早已是炊烟袅袅了。
忙碌的膳房里伴随着白烟阵阵飘散的是阵阵诱人的馒头香气,里头的人正忙着将馒头自蒸笼里取下,放上另一笼待蒸的馒头上去。
这时一名头上发髻插着两根雕着玫瑰、穿着水蓝色褙子短褐,肩上斜背着一个绣着人参果小布包,打扮得十分轻灵雅致的姑娘,侧着身子站在膳房门口,张着她那一双骨碌碌大眼往里头探着。
这时指挥着下人将馒头赶紧放进蒸笼里的年轻妇人黄氏瞧见了这名俏皮的姑娘,浅笑了下,宠溺的叫唤道:“瑜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时间还早不是吗?”
黄氏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入膳房。
“娘,我肚子饿了,被肚皮发出的鼓声给吵醒的。”裴子瑜拍了拍干扁的肚皮。
“来,快过来坐着吃,这包子、馒头刚蒸好,豆浆也煮好了,温度刚好入口,你赶紧趁热吃了。”黄氏将她拉到桌边要她坐下,自己则赶紧帮她端来一盘刚蒸好的馒头跟豆浆,还有几样搭配的小菜。
“娘,您身子不好就别忙了,先坐下来陪我一起用早膳嘛。”她舀了口豆浆喝,喊着又去忙着翻看炉灶上馒头的黄氏。
黄氏抹了抹腰上的围裙,走到她身旁坐下,慈爱的模着她像苹果般粉女敕的脸蛋。
“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几年你什么好药材不是都拿回家里来,搭配食材炖煮给娘吃?娘这身子早就恢复健康了,倒是你这正在长身子的年纪,可得要多吃点,还有别累着了。”
“放心吧娘,我不累。”裴子瑜拿过一个刚蒸好白白胖胖的包子,吹了吹上头的热气,撕了块放进嘴里嚼着。
“瑜儿啊,这水患已退,镇上已经少了许多灾民,你这每天发放的馒头还要继续吗?”黄氏柔声问着。
这大业国一个月前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水患,去年才刚修筑好的堤防竟然抵挡不了连续十天的豪雨,整个溃堤后瞬间淹没了万顷良田与成千上万户百姓家园,顿时之间,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