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王后这话也是今早才传开的,你听听就好,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可不想倒霉,听见了没有?”他紧张的提醒她。
“我哓得,不会随便乱说的。”她应声。
大军已越行越远,百姓仍旧热烈的欢送,久久不愿散去。
店小二因为是在当差中溜出来的,这会也不敢多逗留,先赶回去了,免得被店东修理。
而曹默默没随他回去,因为她决定冒险去王府瞧瞧,自己毕竟在那里待过几年的时间,乍闻恶耗,心情难免难过。
想不到王仁甫一生追求富贵荣华,甚至愿意卖女求荣,但到头来却落得人头落地,家毁人亡的下场。
她踏进王府人去楼空、败落凌乱的宅第,无限欷吁的走进大厅后,意外地,竟有个身影站在那里,那人也听见她的脚步声后回头。
她见到了一位风韵绝美的中年美妇。“请问您是……”她讶然竟有这样风华高贵的妇人来到这座死绝的宅子。
“本宫是弦月长公主冶屏君。”那矜贵的妇人爽快的告诉她。
她听见更吃惊,“您是王上的姑母,爵爷的亲娘?!”
惊吓过后,她仔细瞧这人,虽然这人身边并无任何人随侍,但人人都晓得长公主长居皇陵,深居简出惯了,身边常无人跟随伺候,再加上这等傲然绝丽的气质,除了皇家女子,谁能拥有,她相信对方所讲的,她是长公主没错。
“你是谁?”冶屏君反问她。
“我是……曹答应。”照理她不该说出自己的身分,但不知是否受这人的爽快感染之故,她居然也就这样月兑口而出了。
“你就是曹答应?”冶屏君锐利的眼神瞥向她,似也在打量她。“权昕向本宫提过你,他想娶你。”
她一听,脸先红了,“爵爷是误会什么了,我与他不可能。”
“是吗?因为你看中的是本宫的侄子冶策?真妙了,过去,他们的父皇瞧上同样的女人,而今,他们也抢起同一个女人来,你说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有趣孽缘?”
她白了脸,听闻当年刘帝也曾对王上的母后心仪过,甚至用计将人掳了去,此事曾闹得满城风云,如今,长公主竟拿她与世后相提并论。
曹默默颇为尴尬,不知该说什么,遂转移话题的问她,“请问您到此有什么事吗?”长公主长居皇陵,应该不会与王仁甫有交情,所以不可能是来吊唁的。
“本宫的媳妇毕竟出自于这里,本宫既然来到王城,自是过来看看,只是……唉,瞧来姓刘的真是受到诅咒,这亲家短命也合该是正常的。”冶屏君竟是冷笑的说出这种话。
冶屏君的这份冷意让她想起刘权昕来,两人有相同的气质,既高傲,又对人不肩一顾。
“本宫只是来瞧瞧这份凄惨罢了,这就要回去了,倒是你,来做什么?”
“我……算是吊唁吧。”
“嗯,那你自便。”冶屏君转身要走。
“等等,我想问您,您也赞成爵爷复兴刘氏吗?”见她要走,曹默默忙将人唤住的问。
冶屏君脸一沉,连冷笑都敛去。“不赞成。”
“那您为何不阻止他?”
“你怎知本宫没阻止他?”冶屏君反问。
她语塞。
“哼,本宫阻止了他多年,可是他大了,终究忍不住,可惜他的雄心就跟他那没用的父皇一样,自不量力!”
长公主竟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与丈夫,她不禁心惊讶然,“您也认为他不可能成功?”
“不,这次他很有可能成功。”冶屏君却说。
曹默默一惊,“他的兵只有数万余,而王上有百万,他如何对付?”
那抹森冷笑意又重新回到冶屏君脸上,“他又无须去对付那百万雄兵,他只要一个人死就好,那自是解决一切的办法。”
“一个人死……您是说,只要王上一人死了,他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王上无手足,膝下又无皇嗣,刘权昕是他唯一至亲,便是他之后的继位人,若王上一死,江山就能轻易再落回刘氏手中了。
“你可真聪明,难怪这两个家伙都喜欢你。”冶屏君称赞的说。
她一窒,“不,王上亲赴九华宫,身边有重兵保护,反倒是爵爷,兵稀马弱,他如何伤得了王上?”
“哈哈哈,用兵在诈不在多,权昕要杀他,只需用计!”冶屏君双目忽然炯炯地望向她。而那眼神像是从她身上蓦然发现了什么,令她眼底多了抹惊讶。
“用计?”
“你该知自己在某人心中应该是有些分量的,不管这分量是因为恨还是爱,总归都是能让人失去理智的。”冶屏君意有所指的说。
曹默默愣了半晌后,瞬间全身一颤,像是突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惊愕地拔腿奔跑离去。
冶屏君见她那匆忙的样子,脸色渐渐敛下。
“既然你已经没有救了,希望你阻止得了,本宫也不想遗憾,更不想泠弟怪我……”她呢喃。
弦月大军行军了一天一夜,在距离九华宫百里处停下扎营,让众兵将稍作休息,备好体力,等明日抵达九华宫时迎战反贼。
冶策坐于龙帐内,小全子呈上御膳的道:“王上,您才遇刺,伤势刚好,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好。”
可他仍没有动口的意思,放着任肉汤变冷。
小全子劝不动主子,眉头只能越拧越紧。
王上是越见孤寒抑郁了,唉,真希望事情尽快解决,让一切恢复正常……
“王上,那刘权昕手中没有御玺,召不了兵马相助,这也敢冲动造反,相信此刻九华宫上下定是惶惶不安,后悔莫及。”小全子道。
“就算如此,咱们也大意不得,得防刘权昕推出百姓要挟朕。”冶策闻言并未宽心,那张脸依旧冷冰冰,严肃的说。
“是是是,那九华宫附近百姓群居,若厮杀起来,这些人会先成祭品,王上就是因为怕百姓受害,才坚持东行亲至的。”
“哼,刘权听若真想与百姓玉石俱焚,朕也不会由他,擒下他后,他必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冷哼。
“没错,刘权昕定是得死,可是……曹寅也该如何处置才好?”小全子斟酌后还是问了。曹寅也即是曹娘娘的爷爷,亦是宿星残将的首领,面对这人,王上会顾念什么吗?
“朕要天下从此真正太平,一干反贼,朕一视同仁。”他毫不犹豫的说。
小全子叹了一声,“奴才明白了。”
“你下去吧!”他浑退人,提到与某人有关之事,他神情有些飘忽起来。
“是……”小全子自是明白他想的是谁,不敢打扰,要退了下去。
此时,一名小兵匆匆进帐,“王上,九华宫派人送来信件。”小兵跪地道。
“刘权昕送信来?”冶策挑起浓眉。
“是的,这信说是要亲呈给王上过目。”小兵将信呈上去。
小全子讶然。两军即将交战,刘权昕送来信件是想求和吗?
冶策拆了信后,一瞧,神情骤变,将信捏成一团。
“王上?!”小全子瞧见他的脸色,不住心惊。
“哼,刘权昕竟敢威胁朕,他说自己不会残杀百姓,就杀一个人,除非让朕将九华宫给他,否则他要杀了那女人!”
“啊?他要以娘娘换九华宫?这……那……那王上,您换吗?”小全子惊愕地问。
冶策眼中精芒一闪,脸色奇寒。
第9章(2)
“王上,冶策的大军停留不动了!”九华宫内小兵喜报。
刘权昕以匡复刘氏为业,已经自行称帝,要九华宫上下称他为“承天授命中兴帝”。
他冷笑,“他果然上当了,以为默默还在朕手中,不敢轻举妄动!”他脸上虽有笑,但心中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