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还得了,马上在他面前跪下将人拦住。“王上,社稷为重,今日就算您存疑王鹭雅与刘男爵有染,将此女赐给了爵爷,但也不能因此误了自己的大事,这后宫不能再空虚下去了,请您务必在今日选出人来主持后宫才行啊!”礼官们不让他离去,这叩请之声中还夹杂着浓浓的鼻音,是泣声劝谏啊。
他脸一沉,清楚自己今日若没给个交代,这些人不会罢休。“那好,朕就封曹默默为答应!”
“曹默默?这人是谁?”礼官们火速去查,印象中这一百多名的采女当中似乎没有这号人物……
礼官翻遍采女名册果然没有一个叫曹默默的,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大殿之上,突然传来王鹭雅不确定的声音——
“敢问王上,这人不会是臣女的丫鬟,默默吧?”
曹默默心惊胆跳的跪在大殿中央,面对龙座上的冶策,以及虎视眈眈评论她的礼官们,还有一张张充满嫉妒的女子脸庞,她缩着肩膀,连气也不敢稍喘,惊魂不定。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叫上殿来,凭她的身分根本没资格进到这里头,该不会是王上因误解小姐与爵爷之间有什么,唤她上来对质吧?
忍不住望向王鹭雅,见王鹭雅神色惶惶,她因而内心更加的不安。
不住深吸一口气,打算若待会王上真问起这事,她立马就要说清楚,绝不能害小姐与爵爷被误会。
“敢问王上指的就是此人无误吗?”眼珠微凸的礼官瞧着曹默默。原来王上中意的是这等身姿丰盈圆润的女子,难怪这些年来始终瞧不上他们献上来的人,因为大家为王上挑选的皆是身段玲珑苗条之女,直到这节骨眼,众人方才知这些年来他们都投错所好了。
“没错,就是她。”冶策双手负背,神色肯定。
众人不解起来,这女子是王仁甫家的家奴,王上是如何识得的?“这个……王上,此女未经臣等考核,若贸然进入后宫,恐怕会引起臣民非议,臣等认为……”
“你们紧张的不就是龙嗣吗?而朕瞧这女子相貌福气、身子丰腴,是个多子多孙相,如此这般众人还要非议什么?”他说着丢了一只红色绣花荷包给跪在地上的曹默默。
曹默默不知他丢给她的是什么东西,慌张的去接住,接到手后才知是个荷包。
陪王鹭雅进宫遴选她自然也做了些功课,得知这荷包是有来头的,当王上挑中哪个采女入宫,若是赐与嫔妃以下品级的就会给予此物当作信物,只是这会王上给她这东西做什么?
而且说她胖就算了,反正她早习惯身材被嘲笑的事,但扯到龙嗣就令人感到莫名其妙,这关她的身材什么事?
“王上,默默未受宫中礼教教导过,出身也不符合臣民期望,赐封答应,臣认为不妥。”刘权昕居然上前劝道。
赐封答应?!曹默默一听明白后,马上心惊。不是唤她上殿对质的吗?怎么会封她做答应?!并且凭她,这么可能!
大殿之前发生什么事她并不清楚,只知道王上的后宫是要从殿上这些经过礼官精挑细选出来的采女中选出,哪里轮得到她?
“默默?刘男爵倒连王家的奴仆都如此相熟,随口就叫得亲切,真不枉朕的赐婚。”冶策看似笑言无怒,但实际上众人已都瞧见他眼里的寒意。
“请王上莫要误会,臣与王大人家的小姐绝对无染!”刘权昕严肃的说。
“没错没错,这点奴婢也可以证明!”曹默默逮到机会要好好的替小姐和爵爷解释。
冶策一脸的似笑非笑,“刘男爵如何让朕相信你的无辜?而你,又如何证明两人无染?”他先后问两人。
“这……”刘权昕想着一时之间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奴婢进府三年,天天与小姐在一块,她并未私下见过爵爷,而我便是证人,证明两人没有私情。”刘权昕还想不出说词,曹默默已经字句铿锵的说。
刘权昕见曹默默如此信任自己,嘴角不禁微微的扬起。“今日在大殿之上的皆是礼官严选出来冰清玉洁的女子,难道王上不信礼官们的筛选能力吗?”他略思索后反问冶策。
冶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审视殿上的采女。“你敢替礼官背书,真敢保证这下头的人,个个心中对朕忠诚不二?”
刘权昕再度语塞。采女的身姿与品貌能由里到外层层检视,但人心如何能测?
就连他自己的心也并非忠心……
“奴婢不能保证其它人对您皆是忠贞的,但我家小姐奴婢则能拍胸脯道她对您绝对是忠心可鉴,王上若因为方才见到奴婢收下爵爷这只玉扳指而心有介怀的话,奴婢可以解释,这真的是爵爷请奴婢拿回去雕花样而已,与小姐无关!”曹默默急忙由腰间掏出那只玉扳指,想要解释清楚这一切与小姐无关。
刘权昕瞧见她拿出自己交给她的东西后,脸色微变。
而四周原本正纳闷王上如何识得曹默默的众人,这会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先前才见过,所以王上这是……一见钟情?!
“王上,这玉扳指不是要送给殿上任何人的,若您真因为这只玉扳指而动怒的话,臣无话可说,愿意领罪。”刘权昕跪下道,他已晓得冶策见到他在御花园见曹默默的事了。
冶策手一挥,“在今日以前采女与朕素未谋过面,心中有过别人也不足为奇,只是若要待在朕的后宫,甚至母仪天下,就绝对不能有二心。而你,即便敢保证问心无愧于朕,但又如何能确定王鹭雅的心也无愧于朕?”
他威仪的转向王鹭雅,再说道:“朕先前问过你何谓妇德,你回答得极好,可惜,朕要的贞耻二字,你能说得出来,却做不到!”刚刚他扬言赐婚,她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王鹭雅闻言后立即煞白了容颜,惊慌失措的跪趴在地上,她身子微颤,不敢直视龙颜,礼官们瞧她这神色,再想起她之前乍闻王上赐婚刘男爵时,那还惊乍喜的模样,众人心下再明白不过一一王上说对了,他们精挑采女的容貌姿色与家世,但实在难以替王上过滤人心,这女子心有所属,而这人除了刘权昕还有谁?
刘权听脸色渐渐冷凝下来,曹默默则是蓦然一傻。伺候小姐三年了,她竟不知小姐爱慕刘男爵?
礼官们不住瞧向地上那摔断的玉如意,着实心有不甘,这回又让王上反将了一军,找到借口拒绝立后了。
枉费他们在月白门跪了三天,这才有了这场遴选后妃的机会,唉,王上,您可真狡猾啊!
众臣在心底痛骂,但谁也不敢骂出来,只能改用火热的目光,满心期待的瞧向那跪在大殿中央,一脸惊愕的胖丫头身下的——臀。
虽然这丫头出身低下,赏赐的地位也仅是宫中最末等的答应,但好歹是王上金口钦点为后宫的头一人,如今也只盼她能如王上所言,多多生育,那众人便无所求了。
曹默默尚不知自己将身负重责大任,只是隐约感觉到四周有一坨不祥的厄火在燃烧,让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进宫?答应?不要啊,她才不想要进宫,这一进宫就见不到爷爷了,她欲哭无泪,心里哀号。
站在冶策身后的小全子瞧着这一切的发展,只能默默捶心肝。就知道王上会拿此事大作文章,破坏选后妃之事,果然如此!
而站在礼官之前的刘权昕,此刻俊容则变得阴沉至极。
第2章(1)
秀月宫为已经受选为后宫,但尚未正式收到受封昭书之采女暂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