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霍淳并不喜男色,虽然一直对待邓芝有几分暧昧,却从来没有对他动手动脚过,这也让邓芝暗中松了口气。
邓芝的性格中有着商人的圆滑世故和妥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为了富贵荣华就没有底线,起码他就从来没想过和一个男人发生什么超越友谊之上的关系。
而今天在亲眼见到许樱之后,他才恍然明白霍淳当初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了,应该是爱屋及乌吧?
所以,就如同许樱对他难以评价一样,他对许樱的感觉也很复杂,一时之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他还不知道许樱的存在时,他就已经承受着她无形之中的恩泽了。
可是,就如同妹妹所说的,他也知道许樱曾经是被霍淳百般追求和呵护的女人,现在为什么会将她赶出门,又扬言要许配给他为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如果说霍淳是喜新厌旧了,可是按照霍淳的独占欲,顶多把许樱放入冷宫,也不会容忍她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吧?
许樱不是低贱的歌舞伎,玩够玩腻了,可以随手打赏给下人,如果霍淳是这样轻浮的男人,那么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权势和地位了。
身为一个男人,其实邓芝一开始对于霍淳的安排也不是那么情愿接受,没有一个男人想要别人甩手扔掉的女人吧?
好吧,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肤浅,可是这毕竟是人之常情吧?
在见到许樱之前,邓芝确实如妹妹所说,心里也曾百般纠结过,可是看到许樱之后,这些负面情绪却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他说不清那一刻的心情,只知道他看到许樱苍白消痩的槙样,以及眼底深处的不安和惶然时,突然就很心疼。
这让他想起自己和妹妹当初被赶出家门时,一样茫然、一样无依无靠,所以他对许樱有些同病相怜。
许樱和他一样都生得很好,拥有无双绝色,可是这样的美丽并没有替他们带来多少的幸运,他们的人生依然充满波折。
他想保护她,想让她展开轻蹙的双眉,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冲动,或许,也是男人面对自己青睞的女子时的一种本能吧?
也因此,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轻辱许樱,哪怕这个人是他一直宠爱有加的妹妹。
他看着妹妹的眼中迅速弥漫起泪雾,头痛地用手猱了猱眉心,沉声说:“从小我就警告过你,别带着偏见去评价任何人,尤其是你没有妾眼见过的。”
邓芫委屈地泪落满面,语带哽咽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讨厌她!我才不要这种外表漂亮、生性轻浮的女人做嫂子!”
说完,不等邓芝再开口斥责,她转身就跑棹了。
轻浮?
邓芝握紧拳头,如果许樱真的生性轻浮,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了吧?一个人要狠心到什么地步,才能够拿着翦刀刺进自己的心口?
一个轻浮的女人会这样做?
以前跟在霍淳身边,邓芝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许樱,但是其实暗地听过有关她的传言,霍淳每次的家庭纷争几乎都是因为她而引起,邓芝因为亲自见证过霍淳是多么在乎许樱,也才会对霍淳在许樱醒来之后态度大转而万般不解。
或许,是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隐情吧?
邓芝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没有把霍淳将许樱賜他为妻之事唐突地说出来,一是顾虑许樱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另外也是怕霍淳出尔反尔,想静观事态发展再做决定。
可是在亲自见过许樱本人之后,他突然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
可是,又该怎么做才不会刺激到许樱呢?
而许樱又是怎么看待他呢?
在商场上八面玲珑的邓芝,此时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
摄政王府。
霍淳冷脸看着面前单膝叩地的年轻男子,足足看了他有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真的要舍弃大好前程,甘愿去为她做区区一个管家?”
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相貌寻常并不出众,只是身材高大劲壮,五官凌厉,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抿了一下薄唇,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属下甘愿如此。”
“如果你父亲知道了,说不定会气得将你逐出家门,你也不在意?”霍淳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下越发不悦。
年轻男子严默这次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父亲膝下儿子众多,并不会在意。”
霍淳冷笑,说:“自从你跟了我,他不是把你当成了严家的准继承人吗?”
严默摇了摇头,说:“我不稀罕。”
严默的父亲严肃是摄政王霍淳的侍卫总长,严默的母亲是原配,但是因难产早逝,严默后来于是有了继母和异母弟弟,俗话说的好,没娘的儿子像根草,严默自幼便和父亲、继母不亲近,长大后干脆住在霍淳的摄政王府里。
霍淳是想让严默接任他父亲的职务,以后继续守卫自己的安全,他却没想到严默会突然向他求情,要去许樱的宅邸担任一个小小的管家。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小侍卫也偷倫暗恋着许樱呢。
美女人人爱吗?
霍淳端坐在椅上,盯着严默又看了许久,才突然倦怠地挥了挥手,说:“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等你去了,发现所爱的女人已经变了个心性和灵魂,是否还能一如以往地暗恋她?
或者只喜欢她那绝色无双的容颜而已?
霍淳心底暗暗嘲笑着眼前这个痴情的青年,居然敢惦记他的女人,不整死他都算他堂堂摄政王爷心慈手软了。
第3章(1)
柄舅府。
当今皇太后卫敏的弟弟,亦是当今小皇帝霍英的亲舅舅卫敛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脸上有着兴奋和焦躁不安。
他的身材也算高大,五官甚至称得上俊美,但是长年沉迷在酒色之中,难兔让他的气色不佳,眼睛下更是有着青黑的眼袋。
卫敛问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手下:“许樱真的离开摄政王府了?霍淳不要她了?”
手下点头应道:“是,据说自从表小姐从昏迷中醒来以后,王爷就待她大不如前,现在更是将她送出了府,如今居住在猫儿眼胡同的一座三进宅院。”
卫敛强行压制下心底的蠢蠢欲动,在椅子上坐下,冷笑两声,说:“当初他们两个海誓山盟,我还以为他们能怎么样呢,结果呢?
才几年我那表哥就厌倦了?我早就说樱儿太蠢,这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是真爱她的?偏偏她就是一心向着霍淳那混蛋,哼!看看今天落到什么下场?”
卫敛霍然站起身,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说:“既然如此,这次我就一定要得到她!”
手下人张了张嘴巴,很想说:国舅爷,您已经大婚了,有夫人了,您还要表小姐,难道想让她做小?这也太欺负人家了吧?
想想表小姐那副人间难觅的绝色容貌,手下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美丽又如何?红颜只是多祸水啊。
许樱入住新宅邸的第二日,用完早膳,这时才见到了她真正的管家——严默,这是一个人如其名的男人,严谨而沉默。
和外表华丽的邓芝相比,严默的身材虽然高大斛梧,但五官端正而普通,看着既不赏心悦目,却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许樱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更适合做管家。
许樱和他客套了两句,发现他问一句说一句,整个人很紧绷,像拧紧的弓弦,让她看着都替他难受。
她微笑说:“我如今无亲无故的,一个人独自居住,以后有事情恐怕都要劳烦你,你这样紧张可不行。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也算一家人了,对着家人,哪里需要这么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