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李芳菲听出兴趣。
老板娘想了想。“也算啦,虽然我也看过认识一星期就结婚的,不过比起我们这年代,三个月真的是太快了,我跟我先生谈了五年才结婚哩。”
“合得来,谈多久都不是问题;合不来,交往十年才分开的也不是没有。”徐东俊淡淡地说。
“真的是这样!”老板娘认同,“我先生一个兄弟的孩子就是谈了十二年恋爱才结婚,想不到才八个多月就离婚了。”
“所以我们星期一就去登记吧。”徐东俊忽拉住李方菲手腕,目光坚定,不似说笑。
她见鬼似地瞪着他,他笑两声,掐她面颊。
第9章(1)
老板与老板娘向他们介绍行程,他驾她的车带她至鲤鱼潭骑单车、去池南森林游乐区、去东华大学,夜里入住邻近大学的渡假会馆。
李芳菲吹干头发,一时间无事做,摁了电视开关。在看见新闻主播旁分割出的小画面中列出的重点新闻时,她坐正身子,按着遥控器转台。
徐东俊踏出浴室,见她按着遥控器不断换台,他擦着湿发走近,问:“没有相心看的新闻?”
她盯着萤幕,留意各台的跑马灯文字。“有,但是都没播,我正在找看看哪家会播。”
他略疑惑,在她身侧坐下。“什么新闻?”
“我们学校爆弊案,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怕漏了相关画面,未看他,错过他面上的复杂。
“你怎么知道有弊案?”他擦发的动作缓了,留意她神情。
“主播旁边的新闻重点。”她手指主播旁的字幕。
立群私中惊传弊案检调兵分多路进行搜索侦办
比他预想中还来得快,他把毛巾一扔,道:“那跟你也没关系。不是说骑自行车骑累了?脚过来,我帮你按摩。”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所知的帐目不清和疑似诈领薪资,或是还有别的?
徐东俊沉默数秒,起身移坐至一旁的藤椅,拿出烟包,取了根烟放在鼻尖嗅闻,随即夹在指间玩着;他就坐在那,目光沉沉凝视她侧颜。
遥控器转了几回,李芳菲终于看见新闻,一名记者正在做现场连线报导。
“检方昨夭下午接获一封检举立群高中董事长贪污的信函,检举者自称是关心司法与教育的人,检举信用电脑打字,将近一千字。内容指出立群高中董事长程国珍利用职务之便,指示董事会秘书制作零用金支付清单,核销私人花费,共达九百四十七万元之多。根据了解,她除了私人花费由学校埋单之外,又利用人头冒充学校编制内员工,诈领薪资两百多万元。检调单位还发现她藉着工程与平板电脑采购发包机会,收取回扣一千多万,可以说是将立群高中当作她的私人提款机。
“至于检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有所动作?原因是因为这封检举信函中有附上一个录音挡,内容疑似是立群老师与总务处人员的对话,检方认为可信度甚高,所以以最快速度向台北地院声请搜索票,于晚间发动侦查,大动作搜索立群董事长办公室和程国珍住家,以及她在展辉集圑的办公室。
“检方说,搜索程国珍在立群的董事长办公室时,在保险箱发现六百万现金,而程国珍无法交代金钱来源和用途,检方即当场扣押这笔现金,并以涉嫌人身分约谈程国珍及相关人等,以厘清案情。
“另外我们刚才也收到最新消息,这封检举立群高中董事长的信函中,其实还有另一个录音挡,这个录音档指出展辉瘟猪事件中,福鸿肉品这家公司是由程国梁授意设立。目前这案子已进入二审阶段,由于下星期将进行第一次的二审准备程序庭,所以检方倾向当庭讯问,以厘清福鸿肉品究竟是不是程国梁授意。
“记者目前所在位置就是台北地检署,涉案相关人等还在进行讯问中,如果现场有最新消息,我们会马上为您插播。先将镜头交还棚……”
会是什么录音档?会是谁去检举?她兀自出了会神,直至手机响起。“程国梁登报向爸爸道歉,你有看到吗?”是哥哥。
她愣了愣,诧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吗?”她今天只在早上看见展辉相关标题,还来不及拿起报纸,便被那人笑着拦下。
“昨天。我这两天值班,忙得没时间关切,刚刚吃饭时才看到报纸。”
“我也没看。昨天放学后就跑来花莲玩,不知道民宿这里有没有留昨天的报纸。”她听闻这讯息,心情舒爽,问:“道歉文是怎么说的?”
“大概是说因他的疏失,让他的老员工承受极大的压力,他对爸和我们一家致上最高歉意,也说会尽量补偿我们。”“没承认是他让爸当人头的?”
“没有。但他能登这么一篇道歉启事,表示他态度已软化不少,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愿意登报。”
她想了想,问:“会是因为昨天是他们的股东常会吗?”
“这我不敢说,因为市场派没拿到经营权,新任董事长是程国珍。”
李芳菲瞠大眼。“程国珍?我刚看新闻,有人检举她,她现在正被讯问。”
“我刚刚也有看到新闻,更意外的是检方还掌握福鸿肉品是程国梁授意成立的证据,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厉害,一次送出两份证据。”巫亚哲徐徐地说:“我猜也许背后有什么人设了这一局,让程国珍选上又马上被拉下,这等于是让程家将经营权拱手让出。”
她恍悟地开口:“先让她上云端,再狠狠摔下。”她叹口气,“爬得愈高摔得愈痛,这设局的人真狠。”
巫亚哲笑着。“总算为爸出口气。”
“嗯。”她轻应一声,目光湿润。“跟男朋友去玩?”
话题转换太快,李芳菲愣了两秒,才说:“嗯,男朋友。”想起那人,她抬眼望去,对上他深沉阴郁的凝视时,心跳了下。他与她在一起时,多数是挑着美目,或含着笑意,几乎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他不高兴吗?
她抿抿唇,看着他对着电话彼端说:“他叫徐东俊。东方的东,俊杰的俊,找时间我再带他回去让妈跟你认识一下。”
“徐……东俊?”巫亚哲声音带着疑惑,“好像在哪见过这名字。”
她看着被他们谈论的主角,笑一声。“菜市场名吧,就像芳菲一样啊。”
“你哪里菜市场了。好了,不打扰你跟他的时间,回来时跟我联络一下。”又叮咛几句生活琐事,才挂了电话。
李芳菲将手机搁一旁,看着他问:“干嘛这样看人?”
“谁打来的?”
“我哥。”见他表情仍显冷肃,她走近他,在他身前蹲低。她打量他五官,问:“在生什么气?”
他不说话,只沉沉看她。
她探究他神情,不确定地问:“吃醋?”
徐东俊不吭声,抬手抚上她脸颊。她笑,脸贴近他温热掌心。“都跟你说是我哥了啊,虽然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我们感情真的好,他是打电话来跟我说好消息的。”
她抬起脸,微仰首看他,双手搭他双膝上。“其实这事情早该跟你提的,只是我哥交代这种事别让太多人知道,免得无意间曝光他的计划,毕竟这年代很流行网路爆料。”
他不吭声,烟与烟包往旁一搁,他前倾身子,吻住她的唇,她笑着往他肩头一推,道:“我在说话,而且是正经事,别打断。”
他抓住她胳膊,将她往上一提,按坐在他腿上。她侧身坐,看着他侧颜。迟疑数秒之后,她缓缓开口:“我要跟你说的是展辉的瘟猪事件。那个自杀的巫祥林是我继父,我哥就是在事件发生后,只要有程国梁出现的场合,他就会到场抗议的巫亚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