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知道,南宫晏当面拂了晏老王妃的避子汤,肯定要被晏老王妃叫过去,今夜也不会来她这里了,应该是宿在沈冰玉那里。一想到她与沈冰玉分享着同一个男人,沈冰心的胸口便泛着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抚着胸口,难受地咬着唇。她怎么对南宫晏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不过是一个妾而已,难道她还想独占了南宫晏不成。
沈冰心在心中暗骂自己痴心妄想,不可。这种情绪太陌生了,从小到大,沈冰心渴望的事情从未成真,她想占有的、想独霸的,她都不敢,因为不管是人还是物,从来不属于她,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占有。
胸口的情绪如潮水般起起落落,沈冰心脸色微白地坐着,床幔忽然被掀开,她抬头看去,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了站在榻边的人。
南宫晏正一手掀开床幔,一手解着衣襟的盘扣,对上她迷茫的双眸时,他的眉一皱,“你还没睡?”
她傻傻地点头,他立刻就冷下脸,“我都没有回来,你就睡下了。”本来看在她睡下的分上,他打算偷偷爬床睡觉就成了,没想到她还没睡,那他抓到机会自然要狠狠地骂她一顿。
“你怎么来了?”她不相信地看着他。
南宫晏听得一肚子的火,“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沈冰心楞楞地看了他好一会,“可……”
“可是什么?”南宫晏火大地看着她一脸不解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神情,他恼怒地说:“醒着也不过来伺候我!”
他以为她会如之前那般说他没手了吗,哪知她竟听话地伸出手,那双莹润着月光的手纤纤地朝他伸过来,柔柔地替他解开了衣衫。
……
“不要说话了。”她扭头不看他。
南宫晏这才规矩地放好手,抱着她睡觉,“等你身子好些,我有空教你一套健身强体的拳法。”
沈冰心看了他一眼,“练这些成了五大三粗的,你不嫌弃?”
“总比每回你都受不住的好。”他坦然地说。
她乖觉地闭嘴,再说下去,只怕话又要古怪了,躺在他怀里静静地睡去了。
隔日,用过早膳,沈冰心看着南宫晏,“我想出去逛逛。”
“去哪逛?”他问她。
“长安街,很热闹。”沈冰心这么说。
“过几日,我带你去长安街玩。”
沈冰心微怔,只是想着自己带着丫鬟出去便成,没想到他会亲自带她出去玩,“你带我出去玩?”
南宫晏瞅了她一眼,“不愿意?”
“愿意。”沈冰心连忙说道,就怕他不肯带她出去,脸上扬起笑容,朝他伸出小指头,“拉勾。”
南宫晏的黑眸先是瞧瞧她那细弱的小指头,又落在她满脸的笑容上,他不动声色地滚动着喉咙,这等幼稚行为真是丢脸,但奇怪的是他却无法拒绝。
他同样伸出小指,刚碰到她的小指,她便快速地缠上他的,一脸兴奋地说:“拉勾勾,不许骗。”
他好整以暇地看她,“若是骗了呢?”
她笑道:“那你就是王八。”
他好笑地捏着她的鼻尖,“敢骂我是王八。”
第9章(2)
正说着,青竹在外间说道:“王爷。”
“什么事情?”南宫晏分心地问。看沈冰心的脸都憋红了,才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松了手。
“老王妃派青梅过来说,今日是初一,是家宴的日子,王爷莫忘记。”
南宫晏应了一声:“知道了。”
南宫晏转过头看沈冰心,“装扮得美些。”
沈冰心软着嗓子说:“我可不可以不去?”她一个小妾去家宴,又不能平起平坐,只能在一旁伺候着,她还不如乖乖地留在自己的院子里。
他瞪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去,我让你去,你便去。”他霸道地说。
她安静地垂眸,他上前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听话。”
沈冰心望了他一眼,“你既然这么说,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话便有些生疏了,他将她提起来放在腿上,“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沈冰心无语,说得好像他的脾气有多好一样。
“吹胡子瞪眼的给谁看?”南宫晏的唇贴着她的耳边,“欠操,嗯?”
沈冰心立刻害羞了,低着头,“我知道了。”他现在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顾忌,他不羞,弄得她羞得不行。
他笑着说:“这害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白了他一眼。他放开她,往外走,“我去办事了,你好好想想如何装扮。”
等他离开了,青竹和雪儿便进来了。青竹看着沈冰心,“夫人,晚上想穿什么?”
雪儿则是活跃地说,“王爷说,不听夫人的,怎么好看怎么来。”
沈冰心看了一眼雪儿和青竹,敢情南宫晏都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随意些便好。”
青竹笑着说:“夫人适合素雅,不如就穿那套青缎掐花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还是穿烟霞银罗花那套。”
沈冰心头痛地转过身,“随你们折腾,我去看会书。”
两丫鬟都习惯了沈冰心的随意,也不管沈冰心的话,两人激烈地讨论着,从衣衫到发髻,小到配饰,每一样都津津乐道。最后,沈冰心穿了一套木兰青双秀缎裳,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头上只别了一支碧玉的莲花簪,整个人素雅至极。
“夫人穿这样太素了。”雪儿抱怨道。
“身分使然,太出挑总是不对的。”沈冰心这么说。
雪儿想到这一点,也替沈冰心委屈,多好的人儿,只是做了一个妾,雪儿心疼地说:“夫人太谨慎了。”
“今日是家宴呢。”沈冰心轻轻地说。
雪儿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偷偷地说:“夫人要不装病?”
沈冰心点了一下她的头,没想到雪儿跟她想到了一块,可是一想到南宫晏的话,她觉得她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沈冰心带着青竹去了蜀兴院,让雪儿留在了院子里,沈冰玉倒也没有似第一次那样为难她,一眼也不瞧她,直接去了金富庭,她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后头。
金富庭的花厅里已经摆好宴席,晏老王妃徐徐地走了出来,坐在了上首,沈冰玉巧笑倩兮地给晏老王妃请安,沈冰心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请安。
晏老王妃让沈冰玉坐下,却不看沈冰心一眼,径自让她站着,这便是王府的规矩,对下人而言,妾是个主子,但说到底,妾也只是一个下人,家宴绝不会容许妾坐下。
沈冰玉嘲弄地看了一眼沈冰心,可沈冰心只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啧啧,这便是妾,怎么都上不了台面。
一盏茶的时间,南宫晏从外面进来,眼睛一扫便看到站在沈冰玉身后的沈冰心,眼里掺杂了些不悦,但他仍是先到晏老王妃那里请安,“母妃。”
“来了,就等你了。”
“儿来迟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沈冰玉,却不说话。
沈冰玉优雅地行礼,“王爷。”
“人齐了,便用膳吧。”南宫晏这么说。
几人落坐,而沈冰心站在沈冰玉身后,不禁想起幼时的记忆,那时候她生母袁姨娘也是这么在沈夫人身后伺候的,如今,她也重蹈覆辙。
“过来。”
南宫晏的声音响起,沈冰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她,“站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沈冰玉的脸色微变,身边这么多丫鬟、婆子,南宫晏就这么回护沈冰心。
晏老王妃神色沉着,安静地用膳。
沈冰心看了一眼南宫晏,走到他旁边替他布菜,耳边听到他问:“怎么穿成这样,这么素干什么?”
沈冰心差点没有拿住筷子,这人真是的,什么话不能回去说,一定要在这时候跟她说,她立刻感觉到两道目光如针般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