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其他农家有的忙着烧草,有的忙着重新耕地种些豆子肥土,家家几乎都缺人手,而自家后院那不算大的地,老早就让田耀农收拾好了,所以这几天他都是出外到别人家的田地里干活。
在这乡下地方,当然没有多少工钱可拿,大多是拿一些雇主家里的东西抵酬劳,而他也不客气,专门要她喜欢吃的乡下点心和腌菜回家。
虽说夫妻俩因为纳妾的问题而有嫌隙,但是他挖空心思的对她好,她不会因为曾有争执就忘记了为人妻该做的事情。
早上,田耀农总是起得比别人早,所以常常她来到的时候,田里只有他一个人挥汗如雨的工作着。
“田大哥,我带早饭来了。”她轻柔的嗓音在无人的空旷田野里,很容易就引人注意。
田耀农几乎在她开口唤他的同时,就放下手边的工作,向她走来。
他一走到她面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手里的篮子接过来,然后揽着她已经略粗的腰身往树下走去。
他抖了抖自己带来捆东西的油布铺在地上,放好食篮,才扶着她慢慢坐下,“我不是说了,早上我自己带点干粮吃就好了,你有身孕,不必特地跑这一趟。”虽说她每次出门都会有田伯光偷偷跟在身后保护着,但是对于她坚持要来替他送饭这件事,他还是颇有微词。
“你早上就出来忙,我在家里不过就是煮煮饭而已,费不了什么力气,帮你送饭也是希望你早上能吃点热的,不要老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
“可是……”
“不要可是了!总不能让人说我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却吃好穿好,而你在外面忙整天却吃得样样差吧!”她嘟着嘴截断他的话,然后一开一个馒头夹了菜送到他面前。
田耀农睨了她一眼,最后只能妥协,乖乖接过东西,大口吃着,很快地将手中的馒头吃完,苏荷则是温柔的看着他吃饭,然后贴心的从筒子里倒了杯热茶给他润口。
“你怎么没吃?”吞了一个馒头后,他这才注意到最应该注意饮食的妻子竟然只是静坐一旁看他吃饭,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从篮子里取出最后一个馒头,把盘子里的小菜全都夹了进去,递到她嘴边,“吃!”
苏荷无奈的看着面前那个已经从一个变成两个大的馒头,“你吃就好,我回去还有东西可以吃,这些全都是给你的。”
田耀农很坚持的看着她,低沉的声音有着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她低头看着那个菜肉馒头,忍不住摇头,“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吃?田大哥,我真的吃不完这一整个馒头啊!”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
“好。”但手中的馒头直接送到她面前。
苏荷秀气的咬了一口,几乎只在那个巨大的馒头上嗑了那么一角,然后她接过馒头送到他唇边,双眼直视着他,“换你了。”
他咬了一口后,她不满意的要求着,“多吃一口。”
她坚定的眼神像冬天土壤里奋发破土的小花,娇女敕脆弱,却又有一种平凡的执着和坚韧,让他无法拒绝的多咬一口。
一颗馒头就在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中快速被消灭,最后只剩两个人甜蜜交缠的视线。
苏荷从来没想过,吃个馒头也可以让人如此脸红心跳,虽说两人已是夫妻,甚至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已做过,但是他那炙热的双眼却还是让她心颤不已。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或者说谁也不愿打破。
毕竟这是自那天之后,彼此之间气氛最好的时刻。
心中的慌乱让苏荷匆匆忙忙的将盘子放入篮子里,然后起身提着篮子就要走。突然,她的脚因为起身的时候绊到路旁的小石子,整个人失去重心,瞬间就要往地上摔去……
“啊——”她紧张的闭上眼。
“小心!”田耀农的视线一直跟着她,所以当她绊倒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来到她身后,小心的扶着她。
“你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喔!疼……”她苦着脸抬头望着他,“我好像扭到脚了。”
“扭到了?我看看,左脚右脚?”将她重新扶到油布上坐好,小心的月兑下她的鞋袜,“这里吗?”
她眉头轻皱,低声痛呼,“哎呀!疼……”
田耀农看着那明显肿大的脚踝,双手轻捏,试图帮她减缓疼痛,“应该是拐到筋了,要回去用药水推推才行。”
一手拿着篮子,他蹲在她前方,“上来,我背你回去。”
“田大哥,不要……这太麻烦了,而且会让人看见的!”她害羞又自责的推拒着。
她真是太没用了,不能帮忙就算了,还要让他在忙碌时拨空送她回去。
“上来!”田耀农不容人拒绝的强硬态度再次出现,“要让我背回去还是让我抱回去,你只能选一种。”
最后,苏荷还是妥协了。只是一路上她都不敢抬头,一直将脸深深的藏在他的背后。
他的体温熨烫了她的脸,她的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肩膀,那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一辈子都有了依靠,不会再孤单一人。
“田大哥,我想……想一辈子就和你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我们老了那一天,我还能这样让你背着吗?”她低喃,轻柔的鼻息呼在他的颈项之间。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带着宠溺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会的,只要你愿意,我就这样陪着你走。”
“那我们约定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喔!”
“嗯。”
两人不再对话,彼此都享受着紧紧依偎的那种甜蜜和幸福感受,直到朝阳高高挂上天空,她和他的身影合而为一。
他们在心中和对方默默约定,如果可以,要这样一直走下去。
第7章(1)
就在田耀农和苏荷两人的纳妾风波逐渐平息,贾如花可也没闲着。
这段时间她较少上门拜访,是因为她突然发现,田若水相较于苏荷,根本就是一块大铁板。
田若水看似礼貌,不管问什么她都能够回答得头头是道,但是却问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泵且先不论她是否是神农派的人,但可以确定田家是练武之人,几次晚上她想硬闯,却都在离田家还有五尺之遥的地方被人堵住,让她次次都锻羽而归。
所以她不再做无谓的举动,专心的等着师父,也是她义父一五毒教掌门人的到来。
“义父,那个田家的确是这方圆五十里内最可疑的地方,虽说他们没有像药园的地方,平时也没有和其他的可疑人物接触,人口也不多,里头唯一没有武功的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媳妇苏荷,而只要她出门,必定会有高手陪同,至于高手的身分是不是田家人,或者是另有其人,女儿尚未查清。
“不过,田家对药材的需要已超乎一般人的需求,尤其是最近,几乎是半个月就得要进城补货,似乎正在大量的炼制什么丹药。”
一个看起来干瘦的黑衣老头坐在上位,静听贾如花的报告,一边捻着长须,“根据你的观察,的确是你所说的田家最有可能是神农派的后人,但是……这些根本就不足以证明什么。”
贾如花恭敬的继续说着,“义父,近来我姨母打算以说亲的方式将我嫁入田家,假如女儿能够顺利潜进田家,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取得更多的证据,证明谣言是否属实。”
一直闭眼的黑衣老者,突然睁开眼,“如花,这事真是难为你了,若不是最近武林人士都在注意这里,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各大武林门派的关注,我们大可以直接杀进去,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只可惜我们绝对不能当出头鸟,无论真假,一旦我们惹出什么事端,不用一天,我们五毒教必定成为武林人士追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