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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可容妾 第7页

作者:简单艾

“咳咳咳……”他呛着了。俊美面容胀红,核仁般的凤目泛上水光。

瞪着瞪着,她仍是忍不住伸掌揉上他背心替他缓气,但她仍气着,所以理应先对他说明的事全给略掉了。

见他气缓,她立即动作俐落地将污布除去,丢入一旁仍有余温的火盆里,然后将混有刺鼻腥味的白色药粉厚厚铺上那化脓生腐的肤上。

“会很痛。”她哼了哼,仿佛心有不甘地将这三个字挤出口。

会很痛?

听着她说话的口气,他突然觉得有股笑意往嘴角冲。

这三个字是警告?是提醒?是嘲弄?还是出自真心的疼惜?

起初还不觉得有甚么不对劲,直到粉末冒起了白泡并“滋滋”作响时,一阵如万针扎刺的剧痛袭来,几乎逼出他到口的痛哼。

“唔……”他咬住了唇,红润脸庞瞬间刷白,额际、鼻尖泌出薄汗。

很痛的……她比谁都清楚,因而方才才会灌他两口她调配的麻药,好替他减轻疼痛。

手一抬,原本想替他拭汗的她却在瞧见手上的手套时作罢。

叹口气,她撇开眼,径自点亮烛火移上小几,将置于上头的刀刃缓缓烧烤,不时瞄向他手臂的眼越见冷凝。

当泡沬由白转褐,由褐转红再到鲜红时,她移刃就手,用薄刃烧炙的热度——刮除脓与腐肉,如此一遍遍来回,竟也迫得她呼息紧促、冷汗泌颊。

那专注的眼神、谨慎的模样,让注视着她的他眸光起了变化;如水中月的眼迷蒙渐隐、清明渐露,墨玉般的瞳仁却似沉人更深的幽暗中,无法捉模。

收刀。

这回,她撒上了黄色粉末,相较于白色粉末的椎心刺痛,此粉末竟让人觉得清凉。

不只气味清凉,那沾上肌的粉末仿佛顺着发肤毛孔一层层一寸寸深人其中,让人痛意渐消,热胀渐退,绷紧的身躯渐舒。

讶然在他眼中凝结。原来……对她所知有限这点,竟让他感到不悦。

仔细缠上白布条包妥后,她除去手套,垮下双肩,仿佛气力耗尽一般,又仿佛如释重负。

“这手要保持干燥不能碰水。”她眼未抬,目光聚在白布条上不与他交触,似赌气又似闪避,声音冰冷得不似她的。

他沉静的眸落在她身上,没开口。“今日只是第一关,明日我再来。”

“若难办,别为难自己。”他视线落在她紧紧咬住的下唇。面对如此异样的她,他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烦闷。

尸毒这种东西有时只能听天由命,而他从来不求长命百岁、福寿绵延。“可恶!”

他不说话还好,偏偏还说出这种话来,气得她脚一跺、身一倾,双手捧住他的脸,唇一凑就是激烈的索取,攻得他措手不及。

她的舌寻到他的,对他纠缠再纠缠,来回的厮磨让唇肿了、红了,交缠的气息让她的心乱了、快了。

她吻他、舌忝他,也啃他,忽疾忽慢,时而疼痛时而麻痒时而让他欲念蒸腾……他闭上了眼,任她尽情夺取。

“唔……”吃痛的唇遭她皓齿咬破,漫开的血腥气味被他吞下,也被她吃进肚月复。

“嗯……”无法动弹的身又被她推躺上床榻,两人的散发交交错错,两具身躯亦交交叠叠,旖旎无限。

离唇,她将脸孔埋进他颈肩,丝滑乌发因她动作而披散于他胸膛。

她不动不语,只是喘息,似气愤难抑,又似难息。

轻浅却急促的热气从他的肩头暖暖煨烫,而后逐下侵略,窝进他清冷心房。仿佛被烫着似,他的心抽了下,身震了下,受制的穴道终于解开。

感受着她轻颤的身,他未推开她,反而抬起左手抚上她的头、顺着她的发,像安抚受惊的孩童一般抚顺再抚顺。

“这是罚爷。”沙哑的嗓、带闷的声从肩颈处传人他的耳。

罚他?

罚他甚么?

罚他不够爱惜自己而让尸毒染身,所以咬破他的唇以示警惕?

既然罚他,既然罚了他,为何不见她欣喜,反而伏在他身上像受了委曲的媳妇,激动得浑身轻颤?

“你……”

“走了。”她说走就走,没多说一句,没再看他一眼,连木箱也不拿,如同来时一般,疾如风。

“花主?”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总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对劲;如同被乌云笼罩的月,明明知道月就在那个地方,偏偏乌云始终不散,让他无法窥看。

鸡啼大鸣,火盆余汇尽熄,透窗的风承载秋意拂面而来。

咻地,他凤目微眯,方觉怀抱中女子的衣衫似乎单薄了些……

“咦!大门怎么没关?”端着水盆进房的青山叨叨念着。

“爷您醒啦?”语毕,思及什么似地突然脸蛋一红。

“所以花王刚刚是送您房里出去的吗?”怪了,花主什么时候来的?爷昨晚就寝时明明只有一个人呀。

而他家爷嘛……衣衫随按有些凌乱,但依旧好好地穿在身上。嘴唇嘛……好像红肿了一些……不过倘若真让花主亲了嘴,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花主也奇怪,一大早在天井发什么呆?”

“她在天井?”还没离开吗?

“是啊,猛然见到一个身影动也不动地站着,若非天已亮,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不过……青山放好水盆,神色有些困惑。“爷方才骂了花主吗?”

“骂她?”他骂她什么呀!他被骂还差不多。

“没有吗?”青山拧了拧巾帕递给刑观影。

“我看花主仰着头望天,正想问这天有甚么好看时,却见到花主仰高的眼角滚出水来,害我到口的话全给吞了回去。”他是真的让她的泪吓了一跳。

“也许是察觉到我了,竟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头一低,斗帽一戴,翻墙就走。好好的大门不走,干嘛翻墙,又不是贼……”

哭了?刑观影怔了下。

为了他哭?

这样啊……

敛眸,深幽黑瞳望向右臂,脑中思绪飞腾。

半晌,他闭上眸,沉沉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其里头隐藏的千万深意唯有他自己清楚……

第3章(1)

“闹鬼?”

乍听之下,刑观影微扬的语气似乎带点惊讶,但细听之下便能明白,那根本只是事不关已的回应而已。

他这个人的性子,顾生云再清楚不过,表面上状似听得津津有味,实际上根本听过就忘,完全就当看戏听曲一般,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上心。

“你给我认真一点。”好歹今日与他说话的对象是他,给点尊重吧。

“我?”刑观影扯了下唇。“有必要吗?”他是当过军师没错,却不曾当过法师。

“闹鬼这种事非我专长,我能怎么办?当然听听就好。”

语毕,他夹了块名为玲珑凤眼糕的小点放在自己的点心盘里,再将已经喝空的茶杯蓄满。

既然有人这么有兴致非要“说书”给他听,他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一切准备就绪,刑观影将目光投向窗外,已染上秋意的庭园,黄黄橙橙红红地各自点缀,赏心悦目。

“我听着。”他道了声,似催促。

没好气地挑了挑眉,虽然有些不满,顾生云仍是听话地开口:“话说半年前王爷夫人前往观音寺上香,回程路上遇着了大雨,一行人便在一处凉亭躲雨,岂知雨停返家后,怪事便开始出现了。”

“是哪一位王爷夫人?”刑观影提出了疑问。这说书的怎么能将故事说得不够详细。

“六王爷。”

点点头,他示意顾生云继续。

“一开始,是下人们发现夫人常常坐着发呆,不仅眼神空洞失神,有时候得唤上好几声才会有反应。再来是夫人开始于三更半夜时逛庭院,没做甚么特别的事,就只是在院子里绕啊绕的,不挂下人怎么喊都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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