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们初来乍到,时差肯定未调整过来,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休息一天,我安排了司机,带你们往返饭店和健身房,准备好选手惯吃的食物,当然,还有台湾的特色吃食……”
巴珉玥微笑着,甜蜜的笑容说着可爱的话语,将下不了台的选手送出了道馆。今天又平安渡过,真是谢天谢地!
而她回头,看见蔺垂杨像个没事人般踏出了道馆,在道馆屋檐下晒太阳。
夏天的阳光,耀眼炽热,也将蔺垂杨额头、嘴角上小小的红肿青紫映照得明显。
“你——”巴珉玥盯着他脸上的伤,神情危险。“在这等一等。”她进了道馆找东西。
“我饿了,去吃饭,你自己找时间午休。”许是知道她想干么,蔺垂杨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欸,蔺垂杨,药膏……”巴珉玥进道馆里拿药膏,结果追出来,蔺垂杨已经不见了。
“这人——到底怎么长大的?”巴珉玥忍不住皱眉,想着这些曰子以来,蔺垂杨接受那些格斗选手们的挑战,上擂台对练,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
可他却不懂得照顾自己,叮嘱他要上药,他左耳进、右耳出,就像桑堤亚感冒的时候,总是抿紧唇不肯吃药——样。
“孩子气。”
无奈地摇头,回道馆去找自己的皮包,将药膏塞进包包里头,也要去一家堂,想着等等看见蔺垂杨,一定要让蔺垂杨檫药。
这男人,真是令人不放心!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第9章(2)
中午用餐时间的一家堂依旧座无虚席,客满状态。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店内多了些生面孔——那些生面孔令人侧目,因为他们虏色不是大家所熟悉的亚洲人,而是金发蓝眼的欧美人。
本是客满,没有空位的一家堂,当蔺垂杨踏进店门时,便立刻有两名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以最快的速度用完餐,而后结帐将位置让给了蔺垂杨。
蔺垂杨坐下来,便有个身材精实的金发白人小子,捧着自己的餐点自动坐到他面对,迳自说起话来。
蔺垂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点了他要吃的东西便专注地等待着。
“唉……”他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无视眼前热情洋溢的年轻选手,诚恳的说着要请他训练的话语。
蔺垂杨记得这名年轻的拳手,觉得他有潜力,对自己也够狠,他看过他几场比赛,其中有一场他被揍得眼睛都肿了,看不清眼前景象,对于比赛非常不利,但他却让医疗团队割了他发肿的眼皮放血,而后继续比赛。
当然这小子没有击败对手,而是在下一次比赛中改善了自己的技巧,击败了对手。
若是平时,蔺垂杨会认真跟眼前的小伙子聊,可他此刻没有聊下去的心情。“教练,你叹这么大口气是因为我没救了吗?”小伙子脸色发白。
“不。”蔺垂杨绝望地道。“没救的人,是我。”
小伙子完全听不懂眼前崇拜的拳王在说什么,一脸的不解。
“唉——”蔺垂杨再叹口气。
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自信,觉得巴珉玥能给他很大的帮助,也就花大钱聘请她。
她做得很好,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无论他把人惹得多火大,巴珉玥都能让对方继续学拳。
在工作上她做得很好,但蔺垂杨还是觉得,他做了一件蠢事。那件蠢事就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喜欢的女人就在他面前,一周五天,每天都相处非常长的时间。她尽责、体贴,照料那些选手以及随行人员,没想到连他都照料了。
每天相处,难免有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近到蔺垂杨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清新清爽水果香,有点甜蜜,就像她的人一样,蔺垂杨得费很大的力气克制才没有变成禽兽。
可这女人似乎完全忘了他是男人,一个对她说过两次喜欢,说对她是认真的“身心健全的男人”。
巴珉玥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这女人不知道是当经纪人当得太称职,还是当妈妈太习惯,竟然帮他檫药!
她纤细的手指贴着他皮肤,这样的擦药——这,让他死了吧!
“唔——”蔺垂杨坐在靠窗的位置,忍不住申吟。“我身心太健全了。”真悲哀。
身为一名运动员,精力旺盛是自然,蔺垂杨洁身自爱,不是没有需求,只是有了喜欢的人,满脑子就是那个人。
想触碰她,拥抱、亲吻,还有更多儿童不宜的事,这女人在他身边时间越长,越是考验他的自制力。
这些压抑的自制只能往运动上发泄,因此蔺垂杨锻练自己的方式比拳手生涯时期还要严厉艰辛。
当然来挑衅的职业选手,也有被蔺垂杨藉机发泄的嫌疑。“我快就要无法相信自己了……”老天,谁来救救他?
“亚纪,蔺先生呢?”巴珉玥踏进一家堂,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她笑着向熟悉的老客人招呼,而后询问荒川亚纪,老板人在哪里。“啊,我看见他了,我过去,你招呼客人。”
不等荒川亚纪告诉她,她便看见了蔺垂杨所在的位置前有个年轻拳手,巴珉玥记得这名选手,将蔺垂杨当成偶像崇拜,他说的话就是圣旨,老黏着人不放。
接触格斗运动,巴珉玥才明白自己把格斗与暴力画上等号有多么的盲目和无知,也明白这男人退休前那句“成为拳王不难,教出个拳王颇难”的意思。
蔺垂杨已不是选手,但他每天除却教学,仍有大量的时间在训练自己,无氧耐力训练、间歇、爆发力训练……都是运动量惊人的训练,连她看了都觉得辛苦。“坚持,被打倒再站起来,肋骨断了?比赛结束再去治,只要站在擂台上就不能倒。敌人不是对手,而是自己,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战胜自己之后,拳王?很难吗?”
有天巴珉玥跟蔺垂杨聊起来,听见他这论点觉得非常有道理。“但教出个拳王,非常难。那些痛苦的训练、残酷的比赛,你知道我看过多少怀着雄心壮志说要当拳击手的男孩、比自己更有才华更为刻苦训练的选手,在经历过第一场比赛之后消失无纵吗?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
“所以教出个拳王,绝对比我自己拿下拳王这件事要难得多,我无法掌握别人的想法,放弃只是一瞬间的决定。”
如果说拳击手们对自己残忍,那么蔺垂杨绝对比他们更残忍,这也是因为他真想教出个拳王,把自己所能的、所会的,倾尽一切的教导。
在蔺垂杨身边看着他对拳击的坚持和教学的热情,也就对他越尊敬、佩服。“你跑得真快!像小孩子怕痛。”巴珉玥站在他面前,无视他一脸僵硬的神情,挖出包包里的化瘀药膏放在他面前。“自己擦吧,我得去接桑堤亚,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看见药膏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一个月了,买来一个月了,你连用都没用过!”巴珉玥对他碎念交代。
蔺垂杨看她那张关心的脸,心一热,忍下触碰她脸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
“嗯。”快走,别站这么近。
老天,就在他旁边,这家店怎么回事?冷气也不开强点,他热!
看时间真来不及了,她得去接桑堤亚放学,巴珉玥转身要走时,忍不住又停下脚步看蔺垂杨嘴角、眼窝的红肿。
似乎比刚刚在道馆看到的时候,更肿了一点。
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巴珉玥想也没想地伸手,触碰蔺垂杨嘴角的伤。“对练罢了,怎么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