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这回巴珉玥追了出来。“蔺垂杨,等一等!”
蔺垂杨在店门台阶上站定,惊讶的回头看着追出来的女人。
“那个……姊姊葬礼上,姊夫连哭都很压抑……葬礼结束,他就到店里来了……我一直都知道他有问题,却不知道要怎么帮他……姊夫总算哭了……”说着说着,她语气更为哽咽,眼看就要哭出来。“谢谢你。”
巴珉玥情绪激动,想也没有想的冲出来,在门口拦住蔺垂杨,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谢谢你。”
“没什么,我不过是懒……”蔺垂杨不想居功,想解释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口月复之欲。
幸好他未来得及说完,因为巴珉玥居然激动地朝他扑抱而来,蔺垂杨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吓了一跳。
低头看怀中的头颅,他不敢相信巴珉玥居然主动投怀送抱!
而后更让他惊讶的来了,巴珉玥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
轻得不能再轻的吻,纯洁不带任何暗示的亲吻,让蔺垂杨整个人飘飘然。
“妈咪,你们在做什么?”
突兀的小孩嗓音打断这对男女,两人迅速分开。
“桑堤亚。”巴珉玥看着儿子,惊魂未定。
她怎么了?她刚才做了什么?!Shit,她吻了蔺垂杨!因为那超越她所能用言语表达的喜悦感激,只能用友好的亲吻表示——她已经不是十六岁的少女了,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那个……是谢意。”巴珉玥牵着桑堤亚的小手,脸酡红,完全不敢看蔺垂杨的脸。“谢谢你开导姊夫,谢谢你。”说完她头也不回,拉着儿子飞奔进店内。留下在门口,呆呆抚着方才被亲吻的脸颊,露出傻笑的蔺垂杨。
他飘飘然,为这意外的收获窃喜不已,也不知自己怎么走回道馆的,只知道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啊……我决定三天不要洗脸了。”
他抚着脸露出呆子般的笑容,还做出了傻瓜才会有的决定。
可恋爱中的人,不就是傻瓜吗?
呵!
第7章(1)
只是谢意,在美国这样的脸颊吻再正常不过了,身为一个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华裔美国人,沾染上西方人的习性,是很正常的事。
这没什么。
但是那个男人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亲吻之后,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而后藏也不藏不住的喜悦表情,却不停的在巴珉玥脑中播放。
他……开心什么?
“我又在想什么?!”巴珉玥懊恼地对自己低咆,坐在住处客厅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指着上午十一点十五分。
时间,过得好慢呀。
一直以来都很忙碌,工作忙、带小孩忙,整理不完的家务更是让巴珉玥焦头烂额,想着等桑堤亚长大了,她就能休息了。
巴珉玥习惯了时间不够用的生活,如今放假了,一整个星期不用工作,还真是很难习惯。
“店不收了,继续做,裕二和亚纪会留下来帮我,亚纪中文不好,再请个外场堡读生来帮忙就好,欣容过世后,我没有好好休息过……难得家人来,我想带他们去走一走,以前我跟欣容常去九份,我很喜欢那里,欣容一定希望我常常重游我们约会的地方。”
荒川慎一在痛哭后,决定店不收了,但也决定隔天便休假,带难得来台湾的家人好好的环岛玩一圈。
走前,荒川慎一特地对巴珉玥说了一番话。
“接下来,店里休一个礼拜,小玥你好好休息,带桑堤亚出去走一走,调整心情面对新工作,幸好你新工作就在附近,我还能照看你一点,我们是一家人,小玥,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荒川慎一不再如过去三年那般沉默不语,反而很多话,有点唠叨,巴欣容在的时候,是她在唠叨的,现在唠叨关心她的人变成了荒川慎一。
想想不觉莞尔,巴珉玥失笑摇头。
“下回有时间打扫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来打扫吧。”巴珉玥站在自己卧房门口,看了看她一直很想清理的化妆台,便挽起袖子开始大扫除。
独自一人搬动梳妆台时,一个红包从夹缝中掉了下来,巴珉玥伸手将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勾好,再伸手捡起那个红包袋。
“这是什么?”巴珉玥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红包袋,用手捏捏,里头还有东西。
狐疑地倒出红包袋里的东西,一个三角形的红色金边刻丝符落在她掌心。巴珉玥没有宗教信仰,但在台湾生活六年,对这样的东西并不陌生。
是符,一些店里婆婆妈妈们进香回来都会为她带一个,通常是平安符,而手中这个符上头用着古风的标楷体,写了“姻缘”两个字。
她想起来这是张女乃女乃为自己女儿求的,因为见她姻缘不顺而转送给她的姻缘符。而拿到这符不久,似乎……就遇见了蔺垂杨。
“No!”她直觉大叫一声,觉得手里的符像烫手山芋。
符烫了她的手,似乎也烫得她脸红。
从梳妆镜中看见自己的脸,酡红俏丽,她愣住了。
她有多久没有看见自己这模样?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对爱情有憧憬,与桑堤亚的父亲谈恋爱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神情,自从当了妈妈,为了孩子逼自己坚强,她就不曾见过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姊姊、姊姊!”
“姊姊,姊姊你在不在呀?小玥姊姊——”
门口传来的呼唤声伴随着电铃声拉回巴珉玥的心神,她仔细龄听这声音,认出了是蔺垂杨的妹妹,蔺紫陌的声音。
她有好些天没看见这小女孩了,有点想念她,巴珉玥随手将那烫手的姻缘符放在梳妆台上,匆匆地去开门。
“小紫。”巴珉玥开了门,看见小女孩站在自家门口,吓了一跳。“你怎么上来的?”
“三楼的哥哥下课,开门让我上来的呀。”蔺紫陌道。
住在公寓三楼的大学生也是蔺垂杨的学生,上了几堂蔺垂杨一对一的摔角课。巴珉玥听房东太太说过,三楼江太太的儿子是大学杯的摔角冠军,还满厉害的少年。
想了想,惊觉不对,不到中午十二点,小紫怎么会在这儿呢?今天不是假日!“小紫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没有上课?”巴珉玥问道。
“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得了肠病毒,停课了,爸爸、妈妈出差,大哥哥忙,大嫂嫂要去新竹工作,二哥哥出国了,所以我来小扮哥这里呀。”蔺紫陌口齿清晰地道。
巴珉玥点了点头,理解。
看起来壮壮的小女生,个头跟桑堤亚一样高,其实还是个幼稚园大班生。
小女生跟桑堤亚同年出生,可因为蔺紫陌在年尾出生,因此小了桑堤亚一个学年,幼稚园因肠病毒停课是很正常的事。
还是小朋友呢,巴珉玥理解地微笑,而后问:“这样呀,你一个人跑来有没有跟哥哥说一声?”
据她在一家堂的观察,蔺垂杨对这个年纪差距极大的幼妹是非常疼爱的,根本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连小女生上厕所,蔺垂杨都坚持要跟,绝不让小女生落单。
蔺紫陌害羞不肯他进女厕,蔺垂杨直接站在厕所门外,一迭声地问:“好了没?”
就连在厕所都怕她被拐走,何况让她一个人上楼来她这儿?根本不可能!说实话,巴珉玥不曾见过蔺垂杨发怒,就算是初次见面,蔺垂杨出手钳制欺负女友的少年,少年口出恶言,也不见他生气动怒,包括桑堤亚在店里被班导师直指不正常,他站出来说话,口吻不过是讥诮讽刺——可她就是觉得,蔺紫陌不见了,他会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