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自若的用着桌上的点心,淡淡的说:“现在才想到害怕吗?”
“去你的!”她再也忍不住的用力一拍桌子,“我有什么好怕!若真有敌人,要的也是你的命,跟我什么关系?”
他沉默一会,嘴角微微一扯,带着些许嘲弄,“你说的没错,我的死活确实与你无关。不过既然我的安危与你无关,你也不需多问,不是吗?”
简单几句话就堵得沐晴儿说不出话,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她有气却无处发。
“我再问一句,”她丢下自尊,硬着头皮问:“你娶了我,现在又想与我划清界线,是不是因为担心我会因为你的关系而惹祸上身?”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儿女情长可不能当饭吃。”他平稳的看着她,看着最后一丝希冀从她的眼底抹去,“你只要记得自己的身分,你不过就是我花了万两聘金买来,为的只是让我爹安心,放心让我与我大哥分家。”
他直截了当的回答,仿佛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心冷了。是啊!在他心目中,她不过是他买来的女人,自己确实自作多情。
“我明白了。”她咬着下唇,掩去心头的难过,“反正我也没兴趣因为你的关系而赔上自己的一条命,所以你最好早点休了我。不过若真到那一天,我顶着阮家下堂妻的身分,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我还要你万两黄金。”
阮靖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是我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视钱如命。”
“我本来就视钱如命,”她冷冷回嘴,“不然我怎么会被你用万两聘金给买回来!”她拿他的话回敬他。
阮靖默默的将筷子放下。“看来我在这里只会徒增你的不快,我还是走吧!时候不早,你早点歇息。”
他唤来守在门外的桂花伺候,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动作有些迟缓的背影,沐晴儿的眼眶微热,气他更气自己竟然会有难过的感觉。
“桂花,”沐晴儿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
别花看着沐晴儿的表情,识相的没有答腔,只是手脚俐落的替她更衣。
“你家将军不是好人!”
“将军人很好,奴婢跟兰花还有将军身旁的四个护卫,亦山、亦海还有夜风、夜竹,从小就跟在将军身旁,我们是死去的夫人亲自替被送进京的将军所挑的随从、奴婢。将军因为救五皇子而受了伤,心情一直不见好转,夫人就不要跟将军计较了。”
想起初识时跟在阮靖身边的那四个壮汉,原来都是从小苞着他长大,看来是很厉害的人物。
她看着桂花,嘲弄的开口,“我不会跟他计较,毕竟我只是他用万两黄金买来的女人,给他爹安心用的。”
别花在心中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一对璧人,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就杠上了,接下来还有长长的一辈子,真不知道这两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第5章(1)
天才微亮,沐晴儿便任由桂花摆弄打扮,她若有所思的低头打量手中的那对玉梳。
“这真是阮靖挑的?”她抬起头,视线在镜中与桂花的相遇。
别花点着头,“是啊。”
梳子有私订终身、欲与你白头偕老的意思,阮靖特意挑送给她,是无意还是有心。他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感情?
一个个的疑惑弄得她心头烦躁,她用力的将梳子放下,“以你家将军现在的情况,他应该不会与我一同去向公公与大哥、大嫂请安吧?”
别花微微一笑,“若夫人想要将军陪同,奴婢可以叫兰花去向将军问一声。”
“不用了。”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在桂花巧手的打扮下,她还挺美的。气归气,但几乎一夜无眠的她,前后推敲了阮靖的话,她很清楚阮靖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所以越少人知道他现在身子的状况越好,她不至于愚昧的让一时意气之争置他于险地。
“我们走吧!”她在桂花的扶持之下,去向长辈请安。
不过才开门,却意外看见阮靖等在门外。他坐在步舆上,由亦山、亦海两兄弟抬着,夜风和夜竹则恭敬的立在一旁。
沐晴儿打量着他,阮靖再次戴上斗笠,遮去了他的脸,她有些嘲讽的问:“你这样子,该不会是要陪我去请安吧?”
“夫人进门第一日,这是应该。”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真的病得不轻。
“若真要论应该,你昨日应该亲自迎娶才对!”她忍不住反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反正心里就是不爽,尤其她为了他一夜未眠,此刻他却一派悠哉样。
“你我之间,”他平静的回她。“情况本就特殊。”
“是啊!”她心一拧,露出一抹虚伪的笑,“不用你一再提起你我之间的特殊情况!走吧,我们还是早点去请安,我得让我伤重的夫君早点歇着才是好妻子!”
他们才走到阮父所居住的忆兰阁门口,邱思锦早就等在那里,再过几日她就要出嫁了,还以为她会忙着当新嫁娘,谁知道竟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这里。
“二表哥,”邱思锦迎上前,目光看了沐晴儿一眼,才不太情愿的唤了声,“二表嫂。”
阮靖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坐着步舆,直接让人抬进了屋子里。
沐晴儿看着邱思锦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嘴一撇。
这女人若真的喜欢阮靖,不该因为他身上的残缺而放弃他,现在摆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是要演给谁说穿了,什么情爱都是假的,这女人最爱的人是自己,不想将来吃苦,所以情愿压下心中的情感,嫁给另一个男人。不过只要将来别后悔,自私一点也不是坏事,毕竟情感这种东西很容易随着时光而改变,今日爱,或许明日就恨了。
最傻的就是她这个白痴,看着阮靖的背影,她嘲笑自己,若有朝一日真的万劫不复也是自找的!
她低下头,要演戏大家一起演,跟在阮靖的身后,她恭敬的进屋。
阮家当家阮震天早早就坐在屋子里等着,这些年来,他几乎都待在栖凤山上的寺庙里,家业全交到了大儿子阮阳的手中,这次要不是因为阮靖差点一命呜呼,他或许还不会下山来替阮靖安排终身大事。
沐晴儿进门,里头除了招亲那日见面的阮阳之外,其他都是生面孔,尤其是坐在阮震天旁的俊秀男子,一身贵气锦袍,面露浅笑。
“三王爷!”阮靖出声轻唤。
“快别——”见阮靖要起身,易天凡连忙说道,“都是自家人,你身子不好,无须行此大礼。”
三王爷?沐晴儿看傻了眼,阮靖的表哥?!没料到当今的三皇子跟阮靖一样是个帅哥。
一旁跪着的桂花轻咳了下,沐晴儿立刻会意,连忙跪下行礼。
“弟妹,我都说是自家人,快快请起!”易天凡低头,柔声的对沐晴儿说。
“谢三王爷。”沐晴儿微低着头站起身,抬头偷瞄了下易天凡,他一脸温柔,看来该是个好相处的人。
“先奉茶吧!别因我而坏了规矩,今日本王不是皇子,只是来看看表弟和甫进门的表弟媳。”
沐晴儿在桂花的扶持之下跪在软垫上,给公公奉茶。
阮震天多年参佛,样貌慈祥,微笑的喝了口沐晴儿奉上的茶,给了她一个紫檀盒当见面礼。
“靖儿好福气,”阮震天笑得安慰,“娶了个知书达礼的好姑娘。”
“是晴儿好福气能嫁给了相公。”沐晴儿接过紫檀盒,交给一旁的桂花,娇羞的瞄了阮靖一眼,满是女儿家的娇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