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可怕危险的,但为什么她却总是私心的认为,他只是性格有点扭曲,不算大恶人呢?
“则影。”李凤雏忽地唤道。
则影不知打哪出现,跃入圈子里,眨眼间便救出那两个快被猛兽拆卸入月复的太监,速度之快,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回去吧。”李凤雏轻松拎着她跃到圈子外头。
欸?说放就放,神情说变就变,敛下笑容的他充份显现他唯我独尊的霸气,和先前大笑的他大相径庭,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人。
“怎么?怕本王泄妳的底?”看她一脸呆愣,他哼了声。“既然妳赌赢了,本王自然一诺千金,倒是妳,知道怎么回去吗?本王今儿个心情好,就指引妳一条明路吧。”
冉凰此被他变化极快的神情和语气给耍得一愣一愣,跟不上他思考的速度。
指向后方,李凤雏懒声道:“从这儿直直走,碰到墙左弯,遇见桥右弯,直走就到了。”
闻言,她微微瞇起眼。“……王爷,我刚才是从这边来的。”她缓慢地伸出纤葱白指,指着反方向。
虽然她方向感奇差无比,是见路忘路的路痴,但是,她离开良鸠殿没太远,不过是两个弯而已,她还记得!
“喔,是吗?”李凤雏低低笑开,嗓音温醇如风。“下次忘了路,再来问本王吧。”
才不要咧!
她开始怀疑,昨晚她会一直找不到路,根本就是他在耍她!
明明要生气的,听见他快活的笑声,看着他因笑而明亮的容颜,她却像着了魔似的跟着微弯唇色。
见鬼,她居然跟着笑!
李凤雏的目光落在她用力掐自己女敕颊的举措上,不由得笑得更开怀,他俯近她说:“走,陪本王去赏花。”
“赏花?王爷,下雪了耶!”
“赏雪花。”他霸道地扣住她的手。
雪、花?喂、喂~哪有人这样的?
被硬拖着走,她还没反抗,就瞥见李隽从右侧小径走来,不用她呼唤,他已经快步来到面前。
呜呜,好隽儿,不枉她把他当弟弟看待。
“见过摄政王。”第一皇子李隽横挡在李凤雏面前。
“退下。”他冷冷命令,不复方才的笑颜。
“摄政王,冉才人是我母妃殿里的宫人,我母妃正等着她呢。”李隽的母妃正是良鸠殿的主子昭仪,担忧着冉凰此再次迷路到后宫外头,所以派他来找人,没想到还真是走出后宫了。
“本王要个人,谁敢抢?”李凤雏冷哂,随即又垂眼瞅着一脸迫不及待想逃的女人。“冉才人,别忘了,妳刚才对本王的『利诱』。”
此话一出,冉凰此只能用力扁起嘴。
恶魔!她随便出卖自己,他还真的打算签收喔……
“可是,才人怎能随便离开后宫?”李隽想要不着痕迹将她拉到身后,岂料却被李凤雏快一步扯过。
“她现在不就已经离开后宫了?”他轻哼。
李隽无言以对,冉凰此更是任由处置的认命表情。
有什么办法?谁要她就是笨得走出后宫范围外?
“摄政王,冉才人不是故意离开后宫,而是看守的太监没守门所致,而且她隶属后宫,摄政王硬要带走,岂不是强人所难?”李隽担忧地看着冉凰此把嘴压得扁扁的。
“想不想看本王更加强人所难?”他咧嘴,笑得邪气,已经不耐烦了。
“等一下!”冉凰此随即跳出来。“我跟你走,不要再为难隽儿了。”
“凰此。”李隽低唤,像是极恼她不懂险恶,若是真跟这男人走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虽说,未曾听闻李凤雏近,但他残忍的杀人手段、善变难测的性子,若是一个动作惹得他不悦,他就得要赶来收尸了!
“放心,王爷不会伤害我的。”这一点把握她是有的。“隽儿,你回去跟鹂儿说,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祸是自己闯的,当然要自己负责。
“怎么,说得像是生离死别,本王说要杀人了吗?”李凤雏冷哼。
“隽儿,你听见了,王爷说他不杀人的,所以你先回去吧。”她拍拍李隽的肩,给了个满档笑意。
不想再看两人离情依依的蠢模样,她的话一落,李凤雏直接将她拖了就走。
*
才人很忙的。
真的。
尤其是在新年佳节的这段时间以内。
基于后宫规定,后宫佳丽中,位阶最低的采女和才人共七十二名,没有属于自己的院落,得要让婕妤以上的嫔妃挑选,依着主子过活,位阶只比宫女高上一点点。
而她,冉才人,蒙良鸠殿主子鹂昭仪点中,在良鸠殿住下,备受疼爱,两人情如姊妹。
然而,才人的生活有这么简单吗?不不不,除了打点鹂昭仪的生活,还得要手段玲珑地安抚后宫所有佳丽,上至皇后,下至与她平阶的才人,关系都必须打点得妥妥切切,否则往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欸,说到这,不知道为什么,冉凰此脑袋里就会响起那男人漫不经心说过的那句——这样善良的妳,要怎么在后宫存活?
怎么存活?有那么困难吗?她觉得倒还好。
堡作从她张开眼开始计算。洒扫?不,那是小爆女的工作。传送三餐?那也是御膳房的工作。打点门面?那也不是她的工作。
那么她要做什么?
才人是很忙的,容她再说一次,她的职责在于巧妙安抚所有的后宫佳丽。
“娘娘,想好问题之后,抽三张牌吧。”恭敬地把牌推成扇面,她等着皇后点选。
“就这三张吧。”皇后随意点着。
冉凰此动作飞快,将盖住的牌贴放在锦毡上头;这牌呢,可是她跟鹂昭仪讨来上等签纸,裁成巴掌大,画上图案,专供占上用的。
倒也不是真的可以论古问今,纯粹只是打发时间,只是今天的皇后娘娘,手气好像不太好。
“娘娘,妳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她翻开第一张,好看的肩微拧起。
“皇上的身子。”
冉凰此惨兮兮地低呼。糟,怎会抽到“恶魔”呢?
“如何?”
“呃……没问题的,皇上的身子再过一段时日便会有所起色。”她瞎掰着。
占卜,是后宫美人们特别偏爱她的主因之一。但她真的如此善于占卜?其实也不是,该说是依猜测、谎言再加上牌面讯息组合而成的。
皇后抽中这张“恶魔”牌,就代表着皇上极有可能沉溺于感官刺激之中,严重损耗元气,身子想要好?有困难。
“是吗?”皇后笑开。
“是啊。”她心虚干笑。“娘娘第二张牌问的是什么?”快快翻开第二张,她嘴更扁。
厚,怎么会是“死神”?这是什么状况?!
“我和皇上的感情……”说时,还娇羞地垂下眼。
这这这……要她怎么掰?“没问题的,娘娘肯定可以和皇上白头偕老。”可恶,皇后娘娘今日的牌运怎么这么差?害她掰得好辛苦。
“真的?”脸泛着红晕。
“看第三张吧。”快转移话题。然而,翻开,她随即楞住。
“第三个问题,我问的是后宫的平和。”
“塔”……为什么抽中了有毁灭之意的“塔”?
“冉才人,本宫好早以前就想问妳,妳画的这些图到底是什么?怎么全都是石头和山呢?”
哪有?她画的明明是太阳星星月亮,还有很多美人,哪来的石头和山?
冉凰此很无力,正当不知该从何掰起时,便听闻皇后又问:“冉才人,妳说,本宫是不是老了?”
冉凰此抬眼,用她最真挚的眼光看向细皮女敕肉又光滑如蛋面的玉瓷容颜。“皇后娘娘,您在说笑吧?您要是敢说老,咱们都别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