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上官良梯只怕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只是挑在今日惹太子妃不快。”章幽兰状似认真的点点头,“有道理。”
“她实在太……”重绦倒没忘了她们是新来的,还不清楚院子有多少人的耳目,诋毁主子的话可是说不得。
“这也不能全怪她,若是太子成亲之前传出怀孕的事,岂不是教太子扫兴?可是若拖延至太子新婚一个月后再传出来,期间若因为饮食上的疏失出了意外,她就只能怪自个儿,无法向任何人讨公道。”
“可是,她也不该在新婚第一日,故意当着众人面前……”重绦真的很生气,这无疑给太子妃掮了一个耳光。
“如此一来,不就保证太子后院的女人无人不知吗?”
“奴婢看啊,她根本是……”重绦用力咬着下唇,真想骂人。
“只要不是为害我们,凡事不要太在意了。我是我,他人是他人,若是我只会随着他人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哀、一会儿乐,你不觉得这很可悲吗?”
重绦怔愣了下,不曾听过如此奇怪的言论,可是想想,还真是对极了。
“重绦可有喜欢的人?”
重绦惊愕得瞪大眼睛。“奴婢很守规矩的。”
“别急,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若有瞧对眼的,或是有个表哥在等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们从小就跟着我,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很幸福。”前世,她对几个从小伺候的丫鬟很好,不过,总是按着自以为的好意为她们婚配,有人过得好,有人过得不好,当然,日子是自个儿在过的,但若是自己的选择,也就不会埋怨人了。
重绦羞答答的脸红了。“太子妃为何突然扯到奴婢身上?”
“不只是你,靛蓝和石榴她们,甚至是年纪最小的小蜀葵,你们都要幸福,今世我才不会有遗憾。”
“什么遗憾?”靛蓝走了进来。
章幽兰将她刚说过的话再重述一遍,不过,靛蓝可不像重绦害羞得脸红了,因为此时她的心思全在怡人院的上官玉娇身上。
“已经两个月了。”靛蓝还真是直截了当。
章幽兰早就预料到结果如此,诚如重绦所言,上官玉娇是故意的。可是很奇怪,即使前世她看人不透澈,她还是觉得上官玉娇不是如此善于算计的人……难道是有人给上官玉娇当军师,出主意?
“别忘了派人去瀚浩斋通知太子……不,还是你自个儿跑一趟,带上小蜀葵,免得消息没送到,记得恭喜太子要当爹了。”
见太子妃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靛蓝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一年多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个高傲、看重脸面的小姐,可是难免担心小姐会不会因此伤了心,跟太子闹别扭,如此一来,还真的上了人家的当。
“是,奴婢会带上小蜀葵亲自走一趟瀚浩斋,恭喜太子要当爹了。”靛蓝调皮的对章幽兰挤眉弄眼,欠身退了出去。
章幽兰若无其事的回到手边的针线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一双像样的袜子。
抱喜他要当爹了?
朱孟观的脸都绿了,得知上官玉娇有两个月的身孕,不但感受不到得到子嗣的欢喜,反而觉得被某人泼了一盆冷水。
“这是太子妃的原话?”朱孟观严重怀疑章幽兰的话被窜改了。
“是,太子妃身边的靛蓝姑娘亲自来递话,错不了。”若非男儿有泪不轻弹,朱贵仁一定会泪奔。为何当时是他守在书房外面?若是齐山,肯定坚持靛蓝姑娘留下来,待殿下与庄先生议事完毕之后,再亲自将太子妃的话递到殿下面前……他一看到靛蓝姑娘就脸红了,实在没有勇气坚持她亲自递话。
“你没有听错?”
“卑职耳朵不至于连句话都听不清楚。”
朱孟观冷冷的一瞥。若是他没听错,这就表示章幽兰一点都不在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还是摆姿态做样子?当然是摆姿态做样子,她岂可能不在意?他都气坏了,早不说,晚不说,偏挑今日,这不是故意引发纷争吗?他竟然不知道后院有如此不安分的女人!
“不过,卑职问了靛蓝姑娘,太子妃心情如何。”
“如何?”
顿了一下,朱贵仁突然发现好像自找麻烦。“……一样。”
丙然,朱孟观抓狂的道:“朱云仁,拖出去,好好教导他。”
教导什么?如何避重就轻,不要惹得主子恼羞成怒吗?朱云仁可不敢问,赶紧推着一脸无辜的朱贵仁逃离战火。
庄先生难得看他如此焦躁不安,实在太好玩了,不过,还是别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免得不小心被怒火烧到。“殿下索性自个儿过去瞧瞧吧。”
对哦,他还是自个儿过去瞧瞧……念头一转,朱孟观已经大步走出去。
第八章太子后院各花争宠(2)
虽然清波院如今有了主人,可是依然一片静悄悄的,章幽兰喜欢安静,连带着下面的人也不敢大声小叫,尤其天色一暗,众人更是自动自发的放低音量,不过灯火通明,院子看起来像白日一样清爽明壳。
沐浴饼后,章幽兰已经摆月兑袜子的纠缠,进展到小衣,不过,这真是一个高难度的针线活,而朱孟观来到清波院,见着的正是她奋战不懈得眉头打结了。
“这是在做什么?”朱孟观已经忘了先前的纷纷扰扰,实在没想到她会做女红,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已经给你做了一双袜子,这会儿给你做小衣。”
傍他……朱孟观忍不住傻笑,虽然上头的针线不怎么样。“我以为你不懂女红。”
章幽兰很沮丧的抬起头,很不服气。“有哪个姑娘不会女红?”
朱孟观很理直气壮。“你看起来就是不会拿针线。”
一顿,章幽兰坦白道来,“我不是不拿针线,只是祖父认为这种事交给丫鬟就好了,而且丫鬟里面有好几个擅长女红,久了,我就不曾想过拿针线,直到前些日子,某人担心我没法子给你做袜子做小衣,我深有感触,便赶紧努力学习。”
朱孟观咯咯咯的笑了。“某人是担心我,还是以此攻击你?”
“事实就是事实,何必担心对方居心何在?!”她不是有意为二姐姐掩饰,二姐姐总是自诩才女,其实比起那些真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女,可差远了,而唯一胆敢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就是女红,总要让她在这上头逞一下威风。
朱孟观很大方的点头道:“是啊,居心不良又如何?我因此能得到你亲手作的袜子和小衣,我就不计较了。”
真是好笑,她都不计较了,他计较什么?不过她知道,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若非他可以从这事得到好处,只怕他会追究到底。
“以后不必担心人家笑话我了,你瞧,如今不是有点像样了吗?”
“像样……是啊,不错。”朱孟观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章幽兰微微挑起眉,觉得他的反应相当勉强,也不想想看,她还不曾为人家如此努力。
“若是你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给哥哥,哥哥绝对不会嫌弃。”
“我哪有嫌弃?我也没有不满意啊。”
“你真的不必勉强自己,若教人见了笑话,你岂不是要怪到我头上?”章幽兰很严肃的摇摇头。“我可承担不起。”
“除了你,袜子和小衣还有谁会瞧见?”
虽然他后院的女人不多,但并非只有她一个,难道他会为了她不去其他女人那儿吗?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见她沉默不语,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有些事不能承诺,只能去做……终有一日,她会看明白。自从她说,没有一个女人在意自个儿的夫君纳妾,他就认清楚她不愿与人共事一夫,不过她深知盼着男人——尤其他这个太子、未来的天子不纳妾,实在太傻了,索性不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