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一夜,清荷悠悠醒来,她怔怔望着周遭陌生的一切,这里像是一座营帐,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茫然的轻蹙了下眉,下一瞬,先前发生的事便汹涌的直灌进她的脑子里,她想起了被黑衣人袭击的事,也想起了静瑶为了让她逃走被杀手残忍刺了一剑的事。
那么深的一剑,怕是活不了了吧……她捣住唇,泪珠一颗颗的滑落,瞬间染湿了整张面颊。
“静瑶、静瑶!”她心痛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有人掀开青色的门帘走了进来,“噫,你醒了?正好,我们公主要见你。”说完,看见她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那粗壮女子一愣,“我们公主又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你,你在哭什么?”
清荷摇首,因为过度悲伤,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才哽咽的出声,“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利昌军营。”
“这里是利昌军营?!”她惊愕的瞠大眼。
“没错,看你身上穿的服饰,应是大观王朝的人吧。”她是伊娜公主的贴身丫鬟,因为懂得大观王朝的语言,因此当哨兵带回这个女子时,公主便吩咐她好好看着,等这女子醒来时再带去见公主。
清荷轻点螓首,接着问出心中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日昏厥在我们的地界上,是巡逻的哨兵发现你,将你带回这儿的。你若没事就快起来,公主还等着见你。”粗壮女子催促她。
拭去脸上的泪,清荷暂时收起失去静瑶的悲恸,现下置身在敌营,她得想办法回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起身跟着那女子走了出去,经过数座营帐,来到一座大帐,帐前守着两名手持长枪、穿着铠甲,犹如铜人般屹立不动的魁梧士兵。
“公主吩咐,这女子醒来便带来见公主。”那粗壮女子朝其中一名士兵说道。
那士兵走进大帐通传,须臾,出来后用利昌语说道:“公主命你带她进去。”
那粗壮女子领着清荷走进去,见到坐在大帐里一张桌案后的女子时,她右手握拳横过胸前,躬身朝女子行了个礼。
“阿努参见公主。”
伊娜公主抬起眼瞅向清荷,“她就是哨兵昨日带回来的女人?”她有双锐利如刀锋的杏眸,古铜色的脸庞上,五官深邃、轮廓分明。
“是。”
伊娜公主打量了清荷几眼,也用大观的语言质问她,“你昨日怎么会昏厥在我们利昌的地界?你看起来不是利昌人。”
两军敌对,清荷心知不能让这位公主得知她的身分,因此她刻意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只回答道:“我本来与姊姊要去寻亲,不料半途遇到匪徒,姊姊为了保护我,被匪徒杀了,我一路逃,不知不觉便越过了贵国边境,还请公主见谅,让我回去。”思及静瑶为救她而死的事,她忍不住又泪盈于睫。
伊娜公主一手敲着桌案,一脸审视的盯着她,见她脸上的伤心不像作假,不过她对这种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女人素来最感厌烦,因此一开口便道:“她擅自越界,阿努,带她下去充为军妓。”
闻言,清荷骇然尖声道,“不——”
伊娜公主冷酷的道:“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没杀了你己算是格外开恩。阿努,还不把她带下去!”
“遵命。”
见阿努要将自己拉下去,清荷挣月兑她,连忙扑上前去,跪在伊娜公主面前,求道:“不,我不当军妓,我很会做菜,还会做各种甜食,你罚我当厨娘吧,我每天都会烧各种美味的菜肴给公主吃。”
“你会做菜?”军中的伙食换来换去都是那几样,她早已吃腻。她听说大观王朝的厨子比利昌国的厨子会烧的菜色更多,她不由得有些心动,斜睨清荷一眼,“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现下立刻去做几道菜上来,若是不好吃,我就砍了你。”
第10章(1)
“王爷,她承认是她买通了一个杀手组织去刺杀王妃。”拷问近两个时辰,陆迁匆匆将拷问出来的结果禀报主子,并将轩辕玉蝶如何循着线索找上那杀手组织的经过一并说了。
闻言,殷飒神色狂怒,震怒的大步往外走。
见他浑身流露出惊人的杀气,石辅急忙拦住他。“王爷等等,眼下还是先找到王妃才是,处置轩辕玉蝶的事,晚点再说吧。”
陆迁也赶紧附和,“我已命人将她关起来,她也绝对逃不掉,还是等找到王妃后,再处置她吧。”
殷飒明白属下说的没错,在还没找到妻子前,不能杀了轩辕玉蝶,他勉强克制住胸口翻腾着的怒气和杀意,紧掐着掌心,并闭了闭眼平复心情。
见主子冷静下来,石辅这才从陆迁方才所说的话里,提出一个疑问,“她说的那个黑色云朵的图案,莫非是黑炎帮的记号?”
闻言,陆迁也想起一件事,“王爷,皇上之前不也查到了,说两次劫杀迎亲队的死士都是出自一个叫黑炎帮的杀手组织,想不到咱们南疆竟也有他们的分舵。”
数月前,王爷命石叔将几任准王妃先后皆遭逢劫杀的推测,写成折子送进宫去。
没多久,王爷便收到皇上的回覆,皇上早已命人暗中调查此事,已查到些眉目,不日即可将那批穷凶极恶的匪徒擒获。
可惜后来似是走漏了风声,让黑炎帮总舵的那些杀手逃走了逾半以上,连潜伏在朝中通敌叛国的大臣也未能查到。
殷飒心念一动,询问陆迁,“她说那黑炎帮的记号是礼部侍郎的公子告诉她的?”
陆迁颔首,“没错。那礼部侍郎之子正是先前带着她私逃的情郎,可前一阵子,他抛下她独自返回都城,她因无处可去,又不敢回侯府,这才会找上门来,想讨回王妃之位。”
他其实并没有对轩辕玉蝶使用什么酷刑,他只是拿了一块肉在她面前一直剁呀剁的,剁得血淋淋,然后再将那把剁肉的刀子架在她的颈子上绕了一圈,他发誓绝对没有伤到她一根头发。
她却已吓得哭了出来,最后他命人送进来几件刑具,如火钳和烧得通红的铜炉。她一见那些刑具,随即两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接着他再扯着她的手指头一根根的细看,拿把小刀假装在手指上比划着,似是思量要从哪根指头开始剁起,这时她再也撑不住,哆嗦着招认了一切。
石辅沉吟道:“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竟然会得知这种江湖组织的记号,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可能他听朋友提起的,或是,他曾买凶杀过人。”陆迁臆测。
殷飒神色阴鸷的缓缓出声,“又或许,他是听家人提过。”
“家人?王爷指的是?”陆迁不解的问。
倒是石辅己然明白,出声提点,“咱们先前不是怀疑朝中有人通敌吗?”陆迁恍然大悟,“你是说这通敌之人就是礼部侍郎?那么……礼部侍郎的儿子拐带轩辕玉蝶私奔,莫非也是他们的阴谋?”
“我想这件事,礼部侍郎应当事先并不知情,否则他也不需要派人半途劫杀王妃。”
想到什么,陆迁担忧道:“他儿子抛弃了轩辕玉蝶,独自回到都城去了,若是他告诉他老子,他拐带了轩辕玉蝶的事,那么礼部侍郎不就知道嫁给王爷的王妃是侯府另外找人顶替的?万一他把这事禀告皇上……”
“他不敢说的,抗旨私自逃婚,这可是重罪,事情抖出来,他儿子也会受牵连,连带的,他也难逃教子不严之罪。”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禀王爷,有人发现王妃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