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扁起嘴,气得眼眶都红了。她心中理想的人……她根本想像不到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如何能说出一个理想的人?
“若你都不喜欢,不如就由你来充实我的后宫如何?”他再下一城,神情认真地望着她。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眸子里突然水雾凝聚,之后泪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神情凄惨地哭了起来。“你这人真不讲道理!太子就了不起了?这样欺负我很好玩吗?”
“谁教你不理人呢?”她一哭,他就没辙了,冷静自持的外表也立刻被她打破。他坐到床沿轻轻搂着她,完全不顾什么男女之嫌。“我从来没有以太子的身分来对待你。”
第一次被他拥着,师元儿身体一僵,整个人被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迷惑了。她用力推了推他,带着浓重的鼻音控诉道:“那大概是你们做主子的穷极无聊,逗着我这个奴婢玩吧?
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个样子……”
“我是认真的……元儿,我是认真的。”慕韬天坚定地搂住她,“和你在外头混、随你吃喝、任你辱骂皇室还舍身救你,未了甚至接你入住东宫,你认为这檬子只是逗着你玩?”
她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停了。她不得不承认,在他怀中的温暖感觉让她有些依恋。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你是太子?”连抱怨的声音都小了起来。她看着他,眨眨泪眼,“这么一回想,我根本一路都在你面前出糗,还指着和尚骂秃驴、看着乌龟骂王八……”
“你的形容不能优雅一些吗?”那他这个太子究竟是秃驴还是王八?慕韬天真是拿她没办法,但还是得耐心地解释,谁教他确实有错在先。一开始,我认为自己是微服出巡,没必要揭穿身分,而你若不知道我是太子,也更能无顾忌的协助我视察,可到了后来,误会越积越深,已到了我无法说明的地步。”
“那你现在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在他怀里待久了,她越觉得舍不得这个怀抱,但越舍不得,就越悲哀。“如果早知道你是太子,我一定离你远远的,如今就不会为你而伤心……就不会让自己——”
让自己如何?她不说,他也能了解,因此更是收紧了手,让两个人温热的身躯靠得更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这个原因,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向你隐瞒了身分,才没有在一开始就拉开和你的距离,错过你。”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去除太子这个身分,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们之间的感觉那么强烈,我岂会感受不到?”
师元儿抬起头,恰好与他低下的俊颜对个正着,接着,他突然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温热的唇压上她淡樱色的芳唇……
她完全没有抵抗,也根本无力抵抗,只是沉迷在这男女之间的亲密,直到他满足地汲取了她的美好,缓缓退离开她。
从此刻起,两人关系变得不同了,师元儿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不由得含着泪花叹息。
“你真的很喜欢欺负我……在皇宫里我无依无靠,你就这样欺负我,万一以后只剩我一个人……”
“你还有我。”慕韬天说得斩钉截铁,就像某种承诺。
她真的能拥有他吗?师元儿苦笑,两人的身分根本天差地远,他注定是会在史册留名的君王,而她的名字只会灭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拥有他?她根本不敢奢望。
“你知道吗?我父母双亡,自十三岁入宫就猾自努力揽钱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多了你只会让我更害怕,毕竟……”毕竟,他还是会离开她的,如果享尽了他的宠爱后却又失去,届时她如何自处?
他似乎能明白她的害怕,但也知道光说不练是不成的。他微微放开她,改为双手轻扶着她的肩头,一字一句慎重地道:“你身边还有很多人,不要把自己孤立起来。我会表现给你看,同时,也会证明我对你的不离不弃。”
第5章(1)
这天,酉时刚过,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宵禁的钟声已然响起。通常这是一般人家用晚膳的时间,慕韬天带着师元儿,又大摇大摆地走出宫。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迟疑着,“现在已是宵禁时间,街上都没人了。”
“我要带你去一个能证明自己的地方。”
走出宫外,果然街上已空空荡荡,一旁的小门边停着一辆马车,上头的马车夫一看到他们两人,立即恭敬地下了车。
“走,咱们上车。”他二话不说地将她送上车内,然后自己也跟着上去。“我们要去找的那人,若太早去,怕打扰了他的作息,太晚去又怕他睡了,所以这时候最为恰当。”
师元儿仍是纳闷,可见他一迳的卖关子,心想反正等会到目的地她自然会知道要见谁,因此便闷不吭声地不再理他。
慕韬天也是极有耐心,不在意她又闹起脾气,一路上都紧握着她的手。
她有些害臊,心里却也实在不愿意他放开,只好装作不知道,撇过头看着窗外。
马车走了约一个时辰,随着风景的变化,师元儿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越来越难以置信,直到马车停了,她几乎是不能克制地叫了出来。
“这……这是我家?你怎么会带我回家?”她不敢相信地望着面前这座清雅的砖瓦屋道。
“我是要告诉你,无论如何你还有亲人、还有我,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你在宫里奋斗,不都是为了你弟弟?而我,则是来这里向你弟弟求一件事。”慕韬天欣赏着师家的宅子,倒是比他想像的要大多了,环境也算整洁,看来她弟弟或许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她的祖籍并不在京城近郊,而是远在山西,要不是他曾听抛提过为了弟弟考试,也方便她送钱回家,她在父母双亡后举家搬迁至此,恐怕他还找不到这个地方。
“你要向定平求什么事?”师元儿口中的定平,便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她不明白堂堂太子能向一介草民要求什么?
慕韬天只是莫测高深的一笑,上前替她敲了敲门,然后将她拉至门前。
须臾,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年约十六、长相清俊的年轻人出现,看到了师元儿,也是一愣。“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叫你没事不要回来吗?你这样常溜出宫,被逮着了怎么办?那可要杀头的。”
“我……我这次不是偷溜的啦。”这臭弟弟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她身后还站着个太子吗?
“什么?难道你终于被赶出皇宫了?”师定平那张清俊的脸微微变色,“唉,我早就知道你在那种循规蹈矩的地方一定做不长久,被赶出来也好,免得老死在里头不见天日。”
“死定平,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就这么小看你姐姐?”她简直气死了,要泄她的底也不要挑现在嘛。
“怎么不是?我当初就怀疑你怎么选进去的……好吧,看看皇宫选爆女的条件,面目清秀你还可以,家世清白也没错,但你究竟哪里温婉细心了?还有,皇宫要求的技艺,女工针黹你勉强通过,中馒炊事却一塌糊涂,连本女诫都背不熟……”师定平迳自碎念着,直到现在都还没让姐姐进门。
“好了好了,别说了,就这么爱揭我的疮疤,没看到有客人吗?”也不会替她留点面子,真是笨蛋弟弟。
这时候,师定平才注意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未待他开口,慕韬天却餐着微笑,主动说道:“你们姐弟感情真好。”才能这样互相斗嘴取乐。老实说,在开门之前他曾联想过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就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姐弟你来我往的吵嘴,至少他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就没有过这种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