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青堂听到这,心中有数,这事八九不离十跟官府有关!
一旁的严文羽虽然少开口,可他眼神锐利,暗付这事件分明跟当年自家被官府抄家后所发生的事极为相似,只是这次的范围更大,受害的人更多。
雷青堂也思及母舅家当年获罪被抄家时,听说也有一批人突然失踪……
第四章给我一个吻(2)
这时,门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众人立刻转头望去。
“兰儿?!”雷青堂面色骤变,该躺在床上养伤的水玉兰居然跑出舱房,出现在这里,这会还面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他赶紧上前查看,其他人也关心的围上前。
“你这身子怎能离开舱房?!”他见她伤口并未裂开,这才放下心来,但脸色己然铁青,因为她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
“我听见……谢公子来找您时,说找到两个偷渡客,这两个人是黑衣人要找的人,我与小乔是因为这两人才遭人杀伤,我好奇原委,可又想您一定不许我下床的,所以就……自己偷偷跟过来了……”她解释过来的原因,但说话的过程中不断瞄着那两个玉石匠,好似有什么话要问。
雷青堂瞧出她脸色死白不是因为伤势,而是那两个玉石匠,不由问:“兰儿,你认识这两人?”
“我……不认识。”她摇首。
“那为何听他们说完话,便惊得跌坐地上?”他一语道出她异常的反应。
她素净的脸庞更显得苍白了。“这是因为……我爹在世时也是杭州有名的玉石匠,六年前,他接了官府的差,结果一去不回……”她从未对人说起家中过往,不过乍然听见与自己父亲相似的遭遇,她惊得失神才说出n。
“你爹也是失踪被杀的玉石匠之一?”谢晋元吃惊,同时讶然她原是杭州人。
她神情恍惚起来,犹似陷入往事当中。“这……当年有人举报我爹藉工作之便监守自盗,盗走官库的玉石贩售牟利,东窗事发后,爹投水畏罪自杀,可我知道,爹不是自杀的,他身上有刀伤,是被杀的……娘接获爹的死讯后,伤心太过,一病不起,九岁那年我便失了双亲。”
她虽外表开朗乐观,但其实是将心中的阴霾深藏,此刻于无预警的情况下,在众人面前挖出了陈年伤痛。
“你说这是六年前的事……记得当时浙江、杭州一带最有名的玉石匠名叫水春山,忽传他盗官玉被逮后畏罪自杀死了,留下一妻一女,妻子不久即悲愤病死,那独活的女儿当年也仅是八、九岁的年纪……你该不会……就是那名幼女吧?!”其中一名玉石匠蓦然朝水玉兰问起。
听他喊出自己爹爹的名讳,水玉兰一喜。“你认识我爹吗?”
“当年水春山名气极大,全浙江的玉石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可咱们只是个小匠,他是大师,自是无缘认识的。”
“是啊,水春山的毫雕在当年首屈一指,只可惜死得早,而我听说他死后,女儿便离开杭州到外地依亲了,想不到今日竟有机会在此遇见他的后人。”
“我是北上依亲了,可惜遇到不良亲戚,爹娘留下的仅剩盘缠也被骗光,最后……”眼泪在她眼眶中生成,自己原本也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是爹娘疼在掌心中的宝贝,可这一切却在一夕间毁灭,从此,她尝尽人间冷暖,为奴为仆,人生不再属于自己,而这些自己虽都已坚强度过,但不表示内心没有伤痕。
雷青堂脸色发青,己能猜想出她北上依亲后是如何的受尽欺凌,最后才被卖到雷家的,他极度心疼她,将她拥进怀里。
“我本就不相信爹会贪财偷官玉,可大家都这么说,当时我与娘孤儿寡母,毫无能力替爹辩白,只能让爹承下这个罪名,但,爹应该就像这群被杀的玉石匠一样,是被栽赃枉死的对吧?”她问雷青堂。
他见她神色痛苦,心惊她爹竟然也死得不明不白,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另有想法,却不好在众人面前说,便对她道:“也许吧,但时隔多年,真相难以探查了,再说,咱们不能只听这两个玉石匠的片面之词,就认定官府有问题,这事还得再详查,而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势未愈,这一下床,万一又让伤势恶化,危及性命该如何是好?!”
水玉兰闻言不禁失望,但不怪他没有与她同一个想法,因为光凭两个玉石匠的说词,确实难以证明什么。况且这事若真与官府有关,不就表示那凶狠要屠船的黑衣人,即是官府派来的人,如此又怎么说得过去?官府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而谁又会相信官府竟是凶残的杀手?
她蓦然垂下首来,安静不再说话了。
雷青堂将她横抱起身,要送她回房,走前他特别朝谢晋元交代道:“这两位玉石匠就暂时交由你安置了。”
谢晋元点头。“放心,把他们交给我吧,你先照顾好兰儿要紧。”
严文羽的两名手下唐雄和赵英见雷青堂抱着水玉兰要走,似有话要说,但嘴张开还未发出声音己遭严文羽以眼神制止,让他们不要多言,这两人才又将嘴巴给闭上,没说什么的目送他们离去。
雷青堂抱着水玉兰前脚才走,随后严文羽主仆三人也告退离去。
谢晋元着手处理那两个玉石匠,先安排他们去沐浴及饱餐一顿,至于下船后是否将他们送交官府发落,还是当作不知情的放他们离开,他虽然是船东,但这艘船做主的是雷青堂,自然由雷青堂来决定了。
而当严文羽主仆回到自己舱房后,唐雄终于忍不住说:“严爷,为什么不让咱们向雷二少女乃女乃问清楚,她爹既然是名匠水春山,那便是自从王兴业任浙江布政使后,第一个枉死的玉石匠,也许当年水春山死时留有线索,能助咱们抓到王兴业的把柄,将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是啊,水春山当年与官府的关系极好,是浙江地区的首席玉石匠,为人与操守在浙江一带极受人尊崇,突然获罪横死,疑点重重,他的女儿若能将当年的事描述一遍,对咱们查案大有帮助,且瞧那雷二少女乃女乃也认为她爹有冤情,若咱们开口询问,她应该会愿意说的。”赵英也道。
严文羽瞧了两人各一眼后才开口,“雷二少女乃女乃期望自己的爹能洗刷冤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雷青堂的态度如何?他雷家是有名的大药材商,而这世道从来是官商一家,互蒙其利居多,一般商人对牵扯到官家之事,哪能不谨慎处置,雷青堂若一不小心坏了雷家在浙江多年建立起来的政商关系,那可是会让雷家从此在南方不能立足,他对这事并不愿意多牵涉,你们若当场向他的妻子问起这件事,他又怎会让雷二少女乃女乃多说什么,到头来,不仅事情没问出名堂来,还可能显露了咱们的心思与到杭州的目的。”
两人一听,心中一紧,顿时明白他为何阻止他们问水玉兰了。
“是咱们太冲动,思虎欠周,幸亏严爷阻止了,要不然反而坏事了!”唐雄汗颜的说。严文羽点头。“这事不怪你们冲动,难得遇到水春山的后人,这可是条重要线索,想当年咱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水春山的死,认为他的死定与王兴业月兑不了关系,只是苦无证据,若能证明他是王兴业害死的,就能将那姓王的泯灭人性的作为摊在阳光下了,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们也是等待己久才有线索出现,当然想把握!”他理解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