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青云走到妻子春实实身边,见妻子满脸无奈,他自是晓得自己母亲的脾气,且再瞧二哥的神色,怕也是不可能有丝毫妥协的。
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看来这事想顺利解决还得费点功夫。
“话不是这样说……兰儿毕竟是下人,能抬做姨娘已经是给脸了,不能——”赵氏下不了台,嘴硬的说。
“若母亲还是坚持兰儿不能为妻,那青堂决定带着她月兑离雷家,自立门户,从此雷家族规再管不到我们身上!”雷青堂赫然道。
“什么?!你要月兑离雷家?!”赵氏大惊。
其他人也同样吃惊,他竟然为了水玉兰甘愿与雷家断绝关系。
水玉兰的眼眶迅速濡湿,晓得此番他带她回来,便是决心给她名分的,只是她没想到,他手段会如此激烈,不计后果,不惜一切。
“你、你这逆子,竟说出这种话来!你父亲要是听了不气死才怪!”赵氏怒道。
他仍是一脸冷然。“儿子不孝,只能请两老原谅了。”
赵氏心惊。“你真要走?”
“雷家已经兴旺起来,五弟又己大婚,一切圆满,再也用不着咱们费心,今夜青堂就带着兰儿回杭州,以后不回来了。”他面不改色的说。
赵氏吓得跌坐回椅子上,张着口不知说什么好了。若青堂真与雷家断了关系,那老爷会怎么想?觉得她连儿子都管不了,这还做什么母亲?!
“母亲,雷家将倒时,二哥都没能舍弃咱们,现在咱们重新站起来了,他不沾光,情愿带着兰儿远离,他这是真喜欢一个人,真爱一个人,您何不成全他们让大家皆大欢喜?如此咱们也不会失去二哥,您还多了个能干又贴心的媳妇,这有什么不好?”雷青云忍不住上前劝说赵氏。
“这……这事我得与你们父亲商量商量。”她心里其实己软化了,但又不想就这样答应了,还是抬出老爷来。
雷青堂沉了脸。“随便母亲的意思,不管如何,今晚青堂都会带着兰儿离开。”说完这番话,他牵起水玉兰的手便走出了花厅。
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尤其是赵氏,简直惊傻了。
第十五章我的女人需要我(1)
出了花厅后,水玉兰挣月兑雷青堂的手。“你不能离开雷家的。”她说。
“为什么不能?”他微笑的反问她,己无方才在里头时的怒气腾腾了。
“因为你是雷家的二子,怎能轻言月兑离关系——”她严肃认真的道。
“雷家二子又如何?雷家人已经不需要我了,而我的女人仍然需要我,我也不能放弃她。”他眼中含笑的说。
明知他的心意,她听了这话后仍忍不住洒泪。
“别哭,你又不是不知,我最怕你哭。”他轻轻为她拭泪,只是又一次瞧见她额上的伤,那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瞧见雷青堂盯着她伤口的目光,水玉兰不敢哭了,快快收起眼泪的说:“不哭了,我不哭了。”一双手忙要去掩饰额上的伤口。
他抓住她忙碌的手,神情紧绷。“以后永远不用委屈自己,即便是嫡母,我也不允许她伤害你的!”
才收的眼泪,很快又滚了下来。“你对我……太好了……”
“那是因为你值得!”雷青堂双手慎重的落在她纤细的肩上。“记得我现在说的,你值得的,不管到哪、面对谁,你都要理直气壮,你不输任何人!”他正色的告诉她。
水玉兰望着他,良久后,在落下眼泪的同时,深深的点头。“我会记住的!”
“很好!这会咱们就收拾行李,回家去。”他们的家在杭州,他早有打算在那落地生根。
她边抹泪,边笑。“好,咱们回家去。”
“要回去也得让咱们姐妹叙完旧再说!”此时春实实也出了花厅,和齐香君一起走过来。
春实实抓过水玉兰的手。“二哥,人先借我一会吧,晚些还给你。”说完不管雷青堂同不同意,拉着她就走了。
齐香君则是双手交叉于胸,两眼瞅着他。“我说你真不错,是个男人,没教人失望,好男人不多,兰妹是跟对人了!”
雷青堂抿笑。“好男人是不多,但除了我以外,舅舅也算一个。”
一提到严文羽,她立即嫣红了脸庞,“提他做什么?!”
“是你说好男人不多,得跟对人才好。”
“啧,你平日为人冷淡,可这时偏多话了,不与你多说,既然要走了,我也得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她转头溜了。
齐香君己将自己在临安的产业变卖了,长居杭州,但隐姓埋名,虽然还叫香君,但改姓苏了,苏是母姓,如此才不用担心王家父子找上门,而她仍是以卖茶叶为生,与严文羽一起做生意,两人极有默契,亦是相知相惜,众人都等着两人的好消息,怎奈男的立誓家仇未报不成亲,女的担心自己不孕,无法为夫家传宗接代,因此两人的事就这么悬着了。
雷青堂瞧着她爽利的背影,惋惜的笑了,他是真希望舅舅能与她有好结果的,但这并不是他能替他们决定的事。
想起水玉兰被春实实抢走,他皱了皱眉,打算去将自己的女人要回来,却瞧见雷青云和顾柏临走向他,不禁挑了挑眉,晓得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兰儿,你说,二哥真要与雷家一刀两断吗?”春实实问。
水玉兰笑得很恬静。“应该是吧。”
“瞧你说得轻松镇定,唉,我明白了,二哥这趟回来就已经有打算了,要嘛雷家给你名分,要嘛带着你出走。不过,二哥这点我倒欣赏,当年青云也撂下过话,若族里不接受我,也要带我远走高飞,咱们自己去过日子,不与雷家牵连……而今这招我没机会用上,二哥倒用了,瞧把母亲吓得,我可是好久没见过她那么吃惊的表情了。”春实实本是一张忧心的面孔,说到后头根本不见忧虎,反而还笑了出来,似很欣赏雷青堂的作为。
水玉兰想笑但笑不出来,毕竟是当事人,不被接纳,内心还是感到沉重的。
春实实也是过来人,哪里不能理解,握着她的手,会心一笑。
“告诉我,在杭州过得如何?听说本来有两个女人经常与你作对的,可后来跑了,这事传回来,母亲都说你是妒妇,所以容不下其他人,可我瞧你再气人,也发不下狠来赶人走的,这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好奇的问。
提起秋香和雪玉,水玉兰这才莞尔笑出来。“这两人可不是我赶跑的,那时我和青堂由昌化回来后,这两人听闻雷家出了事,我都还没开口说什么,她们当夜就留书出走,说是受不了每天喝避孕汤药和背《药材大全》,不适合进雷家门。但她们其实是不想受雷家连累,所以跑了,可事后得知雷家又发达了,上个月竟厚着脸皮想回来,但已让胡姑姑给打出府去了。”
春实实也笑了。“只想享福,不愿共患难,胡姑姑打的好,打得大快人心!不过说起胡姑姑,这人我是知晓的,极其干练的一个人,你能收服她也不简单,我以前老担心你去了别府会被欺负,可这几年瞧下来,是我多虑了,让你掌家,你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话让水玉兰有些难为情了。“这些年我多少有与您学些手段,总不好一直不长进下去吧?”她笑说。
“说得可真好,跟我学的,这是说我手段厉害喽?”春实实双手交叉于胸前,斜目问。
她不说话,只是掩嘴笑个不停。
“还真是这样?!换你取笑我了!”春实实上前去搔她痒。